雪語看著自己失手扯下的一條八寶攥花的五彩瓔珞結,目光順著那一抹倩影落在了堂中的王梓諾身上。
他顯然也沒有想到靜萱會在此時出現(xiàn),目光之中閃過一抹詫異,看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人兒,平日里平和的聲音也多了一抹焦慮。
“你來這里做什么?”
靜萱看著王梓諾嘴角流出的絲絲血跡,不免心傷,回首對梁文儒說道:“父親,女兒和他是兩情相悅,若是要處罰,便連并靜萱一起懲罰吧。”
雪語在人群之中看著面上帶著悲情的雪語,心中不由微微一顫,想到若是白玉也是尋常人,自己又該如何自處?想到這,雪語不由苦笑,自己和她也是不同的吧?而自己與白玉自然與她與這個少年也是不相同的。
邱氏顯然沒有想到靜萱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嚇得花容失色,看著和王梓諾在一起的靜萱,趕忙上前欲要把靜萱拉開,連聲音也因為后怕而變了腔調,“你怎么在這里?胡說八道些什么,我平日教你的東西你都忘了嗎?”
靜萱從小和邱氏相依為命長大,看慣了這朱門大院中的爾虞我詐,也厭倦了茍且自保的懦弱,此刻看著邱氏淚如雨下,誠惶誠恐的樣子,眼眸中不由閃過一絲不忍,“母親,您就當我死了吧,是我對不起您。”
邱氏沒想到從小乖巧聽話的靜萱此刻竟然會說出這么大逆不道的話,面上不由一怔,連話都已經(jīng)說不出口了,“你……”
此刻梁文儒也被氣的吹胡子瞪眼睛,眼中滿是厲色,怒喝道:“這就是你平日里教出來的好女兒!今天竟在這里給我丟人現(xiàn)眼!”
邱氏哪里見過梁文儒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又怕又擔心,怕梁文儒一時氣頭重罰了靜萱,擔心靜萱因為少不更事,被眼前這個少年欺騙。
“老爺,靜萱年幼,自小聽話,今日之事肯定是聽了旁人的教唆,要不然她哪有這么大的氣xing。”邱氏還沒有說話,就聽一直坐在椅子上未開口的軒轅氏挑唆道,說著,鳳眼微微一挑,精光乍現(xiàn),目光又落在了人群中的雪語身上。
靜萱見軒轅氏此刻還有一挑撥離間,也管不了那些禮節(jié),只凜然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的事與旁人無關!我與梓諾相識相知乃是心甘情愿,與旁人又有什么干系?”
聽靜萱這么說,
王梓諾的心不由多了幾許感動,跪地又道:“老爺,我與四小姐是真心相戀,求老爺成全!”
梁文儒看著地上跪著的四個人,森然道:“你們想要我怎么成全?”
說罷,也不等眾人反應,便給身旁的幾個下人使了個眼色,怒喝道:“還啰嗦什么,還不快把他拖下去。”
此話一出,靜萱也駭了一跳,護住了王梓諾,大聲說道:“今日誰也不能傷他,若是爹爹要責罰他,就連女兒也一并責罰了吧。”
“老爺,靜萱是個女兒身,身子又單薄,可經(jīng)不起這般折騰!!您要三思啊!”邱氏見靜萱仍舊不知天高地厚,嚇的跪在地上拔住了梁文儒的衣擺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面上皆是惶恐之色,就連整齊的發(fā)髻也因為拉扯變得有了三分凌亂。
梁文儒又哪里不知道邱氏所言的道理,看了一眼地上的靜萱,朝身邊幾個媽媽使了個眼色,聲音如千年寒冰一般,“把四小姐帶下去。”
話音剛落,便見幾個體態(tài)豐盈的媽媽上前,不顧靜萱的掙扎,駕著靜萱便朝人群外走去。
看著靜萱被帶走,邱氏連連謝恩,便也跟了過去,梁文儒冷眼看著被帶走的靜萱,下令道:“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命令,她便不要出院子了!誰也不能去看她!”
說罷,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被下人壓制住的王梓諾,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靜萱掙扎著想要將自己的胳膊從身邊兩個膀大腰圓的女人手中抽拖出來,卻無論怎么使勁,都于事無補,回眸,眼神間滿是絕望。
眼神落在雪語身上,見雪語凝神看著自己,靜萱眼神中多了一抹哀求,求求你,既是我們不能在一起,也不要讓他受那么重的責罰,否則,我也不想活了。
雪語看著靜萱眼中慢慢的哀傷和乞憐,心中隨之一顫,想到方才軒轅氏故意挑唆梁文儒來找自己尋事,方知這件事自己若是管了,便掉進了軒轅氏的圈套之中,這般想來,身形不由又是一怔,那夜之人,只怕也是軒轅氏身邊的吧?
這般想來雪語看著靜萱被兩個媽媽拖著越行越遠,漸漸消失在一片嫩綠之中,心中忽然有了注意,看著身邊的一個穿紫衣的小婢甚為眼熟,不正是那日救自己的紫衣嗎?便輕輕拉扯了一下小婢腰間的瓔珞,低聲說道:“你愿意幫
我一個忙嗎?”
紫衣小婢本看著堂中之事正是感傷,心中佩服靜萱真xing情,全然不知身邊站的是雪語,此刻聽見耳畔有人低喃,身子不由一怔,轉首卻見是雪語,眼眸中不由閃過一抹精光,心中也不多想,點了點頭道,“大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說罷,眼神復又落在了堂上的王梓諾身上。
雪語見紫衣這般,便貼耳在她耳畔嘀咕了幾句,紫衣邊聽邊點頭,眼中不由多了一絲佩服,隨之又落在了堂中各人身上。
此刻靜萱的哭鬧聲,漸漸消失的無影無蹤,屋外,些微的晨光被忽如其來的烏云所遮蓋,黑云壓頂,讓人無法喘息。
梁文儒看著跪在地上的王梓諾,轉身擺了擺手,王管家見梁文儒注意已定,心中明白定是不能左右的了了,心不由沉了下去,眼中也浮起一層絕望。
王梓諾是他王家獨苗,他老來得子,對他管教甚嚴,王梓諾從小也比旁人聰慧,學字寫詩也是一流,王管家本想憑他日后光宗耀祖,此番竟不料這個忤逆子,竟然翻下如此滔天大禍!
這般想來王管家的面色也變得如死灰一般,雙眼失神的看著瓦當之上的一片灰黃,嘆惜道:“是我王家有此一劫嗎?”
梁文儒見王管家這般,心中也多了幾分顧慮,轉眼又見王梓諾眼神憤然,絲毫不知悔改,方才那意思的憐憫也全然消失不見,又冷言道:“還不快些拖下去,還在等什么?”
“老爺、老爺!我有急事回稟。”
梁文儒話音剛落,便見一個紫霞色衣衫的小婢從人群中跑了出來,跪在了面前。
“什么急事?”梁文儒看著面前這個怯生生的小婢,眼底不禁多了一絲不耐煩。
紫衣抬首目光對視著梁文儒眼中的寒意,全身不由微微一顫,話音也不由變得多了幾絲顫抖,“回,回老爺,是這樣的。”
紫衣說著,復又看了一眼梁文儒,定了定心神,方才又道:“小人是后院打掃雞圈的。”
話音剛落,便聽滿堂下人哄然笑了起來,便聽人群中有人說道:“真是沒有眼色,眼下這個時候竟跑來說什么雞圈的事情!”
也有同紫衣一起的下人認出了紫衣,見紫衣行動這么失常,不由驚呼道:“那不是我們院里的紫衣姐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