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聲“噠噠”的穿過一片鬧事,眼見著車簾外人煙漸漸稀少,取而代之的便是滿目的高牆青瓦,雪語擡首看著前世故居,此時雪語感慨萬千。
剪春看著對面的雪語滿面皆是憂思,想到這幾日雪語所做的事情,心中便也不覺明瞭,這高牆後面的世界,只怕沒有那麼簡單吧?就如二小姐被處死的時候一樣,連星點預兆都沒有。
雪語進宮本就是太子一人所作爲,便將雪語安排在了皇宮之南的別院之中。
一連幾日雪語都未見到軒轅麟風,閒來無事便和剪春二人在院中賞菊品茗,日子過得也算平靜如水。
秋意濃,露寒重。
雪語獨自一人坐在院中,看著滿園的臨風不畏的秋菊,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正是思量卻見剪春面色不善的從院外走了進來。
見她手上拿著剛領到的布匹,便放下手中的茶盞,凝眉左右顧盼了兩眼,見身邊小婢皆是低眉順眼的模樣,心中警惕卻不消半分,上前問道:“這是怎麼了?領個東西也值得你這麼傷懷。”
剪春聽雪語這麼問,心中本爲方纔那些趨炎附勢的傢伙所氣惱,但又怕雪語聽了心中難受,邊搖了搖頭道:“沒有,沒什麼事。”
雪語前世便在這皇宮之中生活了那麼久,哪裡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看著剪春領到的布匹樣子便知道是別人挑剩下的,接過布匹,故意莞爾道:“這布料在外面的話也算好的了。”說著挑眉看了一眼剪春便不再說話。
剪春自然知道雪語這麼說是爲了安撫自己,面上神色緩和了些許,纔拿著布匹進了屋去。
雪語看著剪春的背影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
正是此時,卻見軒轅帝身邊的徐公公帶著幾個小太監從一叢鳳尾竹影中走了過來。
雪語見狀眸子不由閃過一絲凝色,心中暗道,這個時候他來又要做什麼?
徐公公此刻也看到了站在院中的雪語,走上前去行禮問道:“樑小姐進宮多日,可還好嗎?”
“勞煩公公掛心,雪語一切可好。”
聽雪語這麼說,徐公公方的臉上露出一抹精光,滿意的
點了點頭,復又道:“太子殿下今日忙於政事,只怕是怠慢了小姐,今日我雲格國六皇子游外歸來,所以軒轅帝特意今晚在鳳凰臺舉辦家宴,便遣了咱家來請小姐。”說罷,拂塵一甩,擡眼看了一眼雪語。
雪語聽徐公公這麼說,心中不由微微一動,麟言?不正是那個年少便放在外面遊學一直未歸的皇子嗎?她記得前世他不是已經死在了外面了嗎?怎麼現在又回來了呢?
如此想來雪語心中不由閃過一抹疑思,面上卻仍舊掛著一抹莞爾,盈然行禮,淺笑回道:“雪語定然不敢缺席,有勞公公跑這一趟了。”
聽雪語這麼說,徐公公眼眸一轉,看著雪語,心中想著上次見她便知是個伶俐人兒,方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咱家的話也算傳到了,只盼樑小姐到時不要誤了時辰纔好。”
“定然,請公公放心吧。”
說罷,雪語便遣了身邊一個小婢送徐公公朝宮外走去。
待徐公公走後,雪語便轉身朝屋中走去。
此刻剪春正好收拾完新領的布料,隔窗見這徐公公氣勢不必一般太監,便知道定然身份尊貴,見雪語面帶凝色,便迎上前來問道:“小姐,方纔那公公氣勢凌人,和其他內管倒是有所不同。”
雪語聽剪春這麼說,水眸微微一轉,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他可是宮中的老人了,一直跟在軒轅帝身邊,身份自然不能和尋常的太監相提並論了。”
剪春聽雪語這般說,方點了點頭,又問道:“我看他方纔提到什麼皇子?”
聽剪春這麼問,雪語眼中疑色更重,搖了搖頭,才莞爾道:“六皇子乃是當今二皇子的弟弟,只不過……”
說到這雪語眼中閃過一抹凝色,似有所顧慮的看一眼窗外斑駁疏影,長長嘆了一口氣。
“哦?”剪春見雪語這個神色,心中知道必定是有什麼事情不便直說,喃喃自語了一聲,便也轉身收拾起屋中的東西來。
秋風蕭瑟,捲起滿園殘葉,菊花嬌豔,傲寒砌階綻放,雪語倚靠在玉欄上,看著廊下排排幽香的菊花,心中卻說不出來有些許悵然若失,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忽然歸來的軒轅麟言總讓她感覺到一絲莫名的不安。
暮色四合,夕陽的殘輝,將宮苑的金頂染紅,雪語坐在黃梨木雕荷花紋的梳妝檯前,看著鏡中薄施粉黛,清泠如許的
女子,一顰一笑,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剪春讓一旁宮女將事先準備好的繡白色妝花宮裝遞了過來給雪語穿上。
看著一身雅緻清麗的自己,雪語莞爾讚道:“剪春的手藝倒是越發的好了。”
剪春聽雪語這麼誇自己,面帶羞澀的回道:“是小姐底子好,才能穿出這般效果。”
說罷,一旁宮女也隨之符合。
宴會,如時在鳳凰臺上舉辦,雪語出現之時,雖未驚豔四座,卻也博來了不少目光。
雪語先盈然上前給軒轅帝行了個禮,自那日進宮以後,雪語便未再見過他。
軒轅帝看著站在殿中素淨清麗的女子,雖然有幾分姿色,卻也無傾國之姿,自己的兒子又如何這般傾心於她?這般想來,便讓宮人賜座,讓雪語坐在了軒轅麟風的下首。
軒轅麟風看著坐在下首的雪語,目光久久不能移去。
雪語一行一言皆是點到即止,彬彬有禮,也不落人後,軒轅帝看著這個女子舉止優雅大方,雖是初次參加皇族國宴,卻也不失禮儀,端莊,心中便對雪語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但見軒轅麟風目光一直落在雪語身上,一旁納蘭側妃眼中盡是不滿,便輕咳了兩聲,方道:“今日是言兒歸來之日,乃是我軒轅氏之福。”
說罷,便起身朝衆人祝酒。
衆人見軒轅帝起身祝酒,自然也不敢怠慢紛紛起身一同祝酒慶賀。
良久,卻不見麟言身影,軒轅麟風便起了疑惑,起身問道:“父王,怎麼言弟此刻還未現身?”
軒轅帝聽麟風這麼問,似有所隱瞞的搖了搖頭道:“稍等片刻,他便來了。”
軒轅麟風聽軒轅帝這麼說,冷眉微蹙,心中卻有些不悅,憑什麼在坐文武偏偏要等他一個人?真是好大的架子!
這般想來,卻聽一旁納蘭珍輕聲說道:“太子殿下乃是千金之軀,又何必和一個小小的皇子一般見識。”
納蘭珍聲音雖輕,卻讓雪語聽得一清二楚。
雪語看著二人如此,心中不由冷哼,僅是軒轅麟風這般不知包容之人,又怎麼能繼承這大統之業呢?軒轅帝乃難得明君,又怎會看不出來其中之事?
這般想來,忽然聽到殿外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雪語心頭不由爲之一動,想到那日白玉腰間的玉笛,心頭不由多了幾分期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