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錦凝看見邱氏,不禁有些嫌惡,皺了皺眉,吩咐道:“我餓了,去備些吃的吧。”
“是,母親。”邱氏應著,一轉身,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眼中露出了滿是鄙夷,心道,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外間的季玉清雖聽不真切里面具體在說些什么,卻也知道莫錦凝已經醒了。正猶豫間,邱氏從里面出來,恭聲道:“父親,母親已經醒了,媳婦這就去給母親弄些吃食來。”
季玉清只是微微頷首,起身向里間走去。
躺在榻上的莫錦凝雙眸微閉,似在養神,聽到寧兒喚了聲“老爺”,這才睜開眼睛。
看到立于榻前的季玉清,她不由得眼圈一紅,胳膊抬到一半,因為沒有力氣又垂在了榻邊,委屈道:“夫君……”
季玉清伸出手,目光落到莫錦凝起伏的胸脯了,遲疑片刻終是沒有去握她的手,只是淡然道:“你先別說話,省省力氣。”
莫錦凝只以為季玉清是因為有外人在場才未與她親近,并未察覺到他淡淡的疏離,咧了咧干裂的唇:“多謝夫君。”
季玉清轉向還未離去的大夫,問道:“請問大夫,內子可有大礙?”
大夫拱了拱手:“回季大人,尊夫人氣血虛虧,乃受驚所至。觀察幾日,若無癥狀便罷,若是有畏懼、易驚之狀,就需以藥石調理了。”
季玉清點了點頭,這意思應該是沒什么大事吧,那就暫且看看再說。
邱氏依著大夫的叮囑,很快帶人送來了清粥,又將大夫送了出去。回來時,寧兒已經服侍著莫錦凝吃了大半碗粥,臉色已不象之前那般慘白了。
“母親可還需要什么?”邱氏微笑著問道。
莫錦凝揮了揮手:“不必了,我累了,要歇了。”
邱氏對于莫錦凝的主母做派絲毫也不介意,福了福身道:“那您歇著,有什么事盡管讓人去吩咐媳婦。”
冷眼旁觀的季玉清對兒媳的態度十分滿意,再看莫錦凝冷著臉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
待到邱氏出去后,有了些力氣的莫錦凝朝季玉清伸出手,嬌嗔道:“夫君,過來陪陪妾身嘛……”
若是放到以前,季玉清對于她的這種嬌俏之態還是滿喜歡的,只是現在莫錦凝臉色晦暗,帶著浮腫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頭發干枯蓬亂的形象實在是與俏佳人絲毫搭不上邊。
再看一眼陪在一旁的寧兒,艷若桃花的臉頰,清純靈動的大眼睛。季玉清咽了口口水,強壓下心頭的不適,將寧兒打發了出去。
坐到剛剛寧兒才坐過的矮凳上,那小女孩兒獨有的清香仿佛還滯留在空氣中未曾散去,讓他不由得半瞇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氣。
“夫君,坐那么遠干嘛,離妾身近些。”莫錦凝的輕語讓季玉清瞬間清醒過來,眼中瞬間回復了清明之色。
“你且與我說說,這幾天你去哪兒了?”
莫錦凝半倚在榻上,拿帕子半掩著面,低泣道:“妾身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那天被人擄了之后,就一直被關在一間破屋子里。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妾身又怕又餓,便昏了過去。誰承想一醒來,已然回到了府中。夫君,妾身好怕,怕再也見不到夫君了……”
此話說得半真半假,莫錦凝知道罪已書的事情萬萬不能說出來,干脆就將昨晚的那一段都隱了去。
“你可看清擄你之人的容貌?”季玉清問道。
莫錦凝回憶片刻道:“妾身發現馬車沒回府,才掀了車簾去叫車夫,那時咱們府里的車夫已經不見了。前面坐著兩個人,都戴著斗笠,趕車的妾身沒看到。另一個倒是看到了,面目兇惡,臉上一大條刀疤,可把妾身嚇壞了。”
“之后呢?他們都對你做了什么?”
“之后……夫君你什么意思?”莫錦凝突然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妾身沒有做對不起夫君的事,妾身是清白的!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啊,夫君!”
“你急什么?我又沒有說不相信你。”季玉清嘴上雖然這么說,但眼中卻是毫無溫度。
莫錦凝強撐著坐了一起來,抓著他的袖子道:“夫君,妾身真的只是被關起來了,其他什么事都沒發生。”
“好了,我衙門里還有事,你身子不好,先歇著吧。”季玉清從她的手里強行抽離開,起身便出了臥房,只剩下莫錦凝呆愣愣地跪坐在榻上。
“夫人……夫人!”寧兒的聲音將她拉回神來。
迅速抓住在自已眼前晃動的小手,莫錦凝急切地說:“寧兒,夫君不相信我!他覺得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夫人快放手!”寧兒感覺自己的手都快要被她捏碎了,掙了幾下也沒掙脫,咧著嘴吸著冷氣安慰道,“夫人莫要多心,老爺只是想讓夫人好好休息,這才走的,怎么會不相信您呢!”
“是嗎?”莫錦凝狐疑地問道。
寧兒使勁點點頭:“剛才老爺臨走的時候,還說讓奴婢好好服侍夫人呢!”
“真的?”
“當然是真的,老爺一出門口就說了,難道夫人沒聽見?”
剛才自己愣神了,的確是沒聽見。莫錦凝松了一口氣,又靠回到榻上。連怕帶餓好幾天,精神不是馬上就能恢復的,她靠了沒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
……
外書房內,季玉清將自己的長子季開誠召了過來,把剛才莫錦凝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問道:“誠兒,你對這事怎么看?”
季開誠拱了拱手,低眉順眼道:“孩兒不敢妄議長輩之事。”
“這只有你我父子二人,為父問你,你就說,哪有那么些顧忌!”季玉清神情不悅。
“父親息怒!孩兒愚鈍,實在是弄不明白,冒著風險把人綁了去,即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色,平白關了幾天又把人給送回來。這綁匪究竟是何目的,孩兒真的是猜不出來。”
季開誠微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這幾天孩兒派出眾多人手暗地尋訪,一點消息都沒有。剛才又出去暗里打聽了一下,沒人看見咱們府里的馬車是怎么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