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翰渺笑了笑道:“你們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便想著帶宓兒過來瞧瞧,熱鬧熱鬧。”稍頓了頓,他又說,“我和宓兒過兩天就要回去了。”
“怎么不多玩幾天?”莫璃知道鐘翰渺回京后便一直閑散著。
“快到先皇的忌日了,我得回去拜祭。”
兩年前的四月晉王鐘翰池發(fā)動宮變,先皇禪位于太子,不久便殯天。鐘翰渺目睹了整個事變的過程,不僅看著先皇駕崩,還親眼看著生母晴貴妃死在自己的懷里。如今再看他,面色平靜,沒有絲毫的悲色,似乎只是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莫璃認(rèn)識他是在自己為母親扶棺回鄉(xiāng)的時候。那會兒,他還是灑脫的七皇子。如今容貌雖然沒什么變化,但神情卻與那時大不相同。也許是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讓他退去了以往的不羈,變得成熟穩(wěn)重起來。
也許是覺得這個話題過于沉重,鐘翰渺又是溫潤的一笑:“西邊有個獵場,不知道慕容兄有沒有興趣和我一同狩獵?”
“剛開春,現(xiàn)在可獵不到什么好東西。”慕容楚淡然道。
春天萬物復(fù)蘇,蟄伏了一冬的動物開始出來活動,可就因為剛剛過了冬,這個時候不是動物最肥的時候。
“不過就是圖個樂呵,慕容兄何必過于認(rèn)真。”
“好,那我就陪殿下玩玩兒。”慕容楚舉了舉杯。
“嫂夫人也一同來吧。”
“我?可以嗎?”莫璃看向慕容楚。她現(xiàn)在雖然也會騎馬射箭,但說起打獵,還真是頭一遭。
慕容楚唇角微勾:“怎么不可以。有我在,你怕什么!”
“怕拖你們后腿唄。”莫璃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
“嫂夫人無須擔(dān)心,隨便玩玩兒而已。”鐘翰渺被她的小動作逗樂了,這讓他想起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帶著些小調(diào)皮和慕容楚牽著手走在街上。
那天是七夕,他與五皇兄在飯莊樓上,看到兩人從下面走過,還都帶著從乞巧市上買來的面具。她那天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裙,戴著一只小兔子面具,而慕容楚戴的則是一只豹子。
雖然離得遠,她又戴著面具,看不清容貌,卻能從她的舉手投足間感覺到那是一個靈動的姑娘,那時他就對她產(chǎn)生的濃厚的興趣。原因無他,一是想知道能讓慕容楚這棵千年鐵樹開花的會是什么樣的一個人。二是五皇兄絲毫沒有掩飾對這個姑娘的愛慕,對,就是愛慕,而不是簡單的欲念。
要知道鐘翰池這個人一向多情也極其寡情。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工具而已,或是為了利用,或是為了發(fā)泄。就連他自己恐怕也說不清到底有過多少個女人,卻沒有一個能走進他的心里。
可就是這么一個人,讓五皇兄放到了心坎里,也許一直到了死的那一刻也都不曾放下。
鐘翰渺以前也曾經(jīng)留連于花叢之中,見過的姑娘自然不少。從大家閨秀到小家碧玉再到青樓女子,或矜持或奔放,或羞澀或熱情,卻沒有一個象她這樣的,不僅僅是容貌出眾,更難得的那那份清靈與聰慧。他覺得自己有些妒嫉慕容楚,怎么會有這么好的運氣遇到這樣一個姑娘。
因為有孩子在,鐘翰渺也不能逗留太晚,酒過三巡,便帶著已經(jīng)昏昏欲睡的鐘宓兒告辭。
慕容楚和莫璃一直送到外面,小姑娘臨上轎的時候還強打著精神趴在鐘翰渺的肩上朝莫璃揮手。
“宓兒再跟爹爹一起來玩!”莫璃也跟她揮手。
小姑娘用力點點頭,摟著鐘翰渺的脖子說:“爹爹……喜歡伯母。”
鐘翰渺的身形微頓,隨即頭也沒回地上了轎。
軟轎在一眾侍衛(wèi)下人的護送下往山上行去。莫璃轉(zhuǎn)回頭,卻對上了一張發(fā)黑的臉膛。
剛才鐘宓兒的聲音不高,不到兩歲的孩子口齒也不算清晰,可因為距離不遠,莫璃也聽見了她說的話,何況是慕容楚的耳力。
這話在莫璃聽來,是小姑娘跟她的爹爹說自己喜歡伯母,可落到慕容楚耳朵里,卻讓他別扭極了。
“走了,趕緊回去吧。”莫璃拉了拉他的袖子。
某太尉心里不舒服,沉聲道:“以后離那個小姑娘遠點兒。”
莫璃呲笑:“你不會是吃一個小孩子的醋吧?”
“不愛聽她說的話而已。”
“你沒事吧?我的太尉大人!”
最近莫璃時不時會揪出這個稱呼來逗慕容楚,可每次都因為太尉兩個字想起高俅高太尉那個大反派。所以往往某太尉沒覺得怎樣,她自己就已經(jīng)憋不住笑了。
“欠收拾了?”慕容楚攬上她的腰,手掐在她腰間軟軟的肉上。莫璃怕癢,扭了幾下反而被他摟得更緊。
“喂,還有人呢,你別亂來。”莫璃慌張地回頭瞧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下人。
“璃兒的意思是,沒有人就可以亂來了?”
“你別歪曲我的意思啊!”
“什么意思?”
“就是你離我遠點,越遠越……喂,你干嘛!”
莫璃的話還沒說完,已經(jīng)被某人攔腰抱起,幾個飛縱便到了主院的東偏殿。
被扔到榻上還在天眩地轉(zhuǎn)中就被慕容楚壓在身下:“還讓不讓我離你遠些?”
“不了,不了。我巴不得整天粘在夫君身上呢。”某個沒骨氣的人連忙求饒。
慕容楚卻是勾唇一笑:“這可是娘子說的,那為夫就如你所愿。”
紅帳落下,莫璃哀嘆,又一次上了某太尉的當(dāng)……
就在兩人濃情蜜意的時候,北寧王府后宅那個荒涼的小院里,陸氏蜷縮在椅子上,憤恨地盯著在榻上睡覺的高祉蘭。
吃晚飯的時候,她只不過不小心將湯濺到了高祉蘭的胳膊上,就被一碗湯澆到身上,臨了還在她肚子上踹了一腳。
自從高祉蘭來了之后,這樣的事情沒少發(fā)生。開始陸氏還會反抗,可她畢竟比高祉蘭年長不少,瘋女人的力氣又那么大,每次都是以她的失敗而告終。
久而久之,陸氏知道不能跟她硬碰硬。可高祉蘭一直是喜怒無常的,前一秒還撲在陸氏的懷里撒著嬌跟她叫娘,后一秒就有可能對她拳腳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