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我和大仙齊齊一驚。
大仙爹接著說:“我報警之後,警察來了,先是準備下水撈一撈,但是那個小民警一下子淹死了。”
……
我們回到葉家村,好傢伙,村子裡現在七七八八圍攏了不少人。
按照二狗老爹的說法,一開始或許還只是兇殺案,現在則上升到了社會問題的高度,畢竟死了一個警察。
後來我們聽二狗爹一說才知道。
接到報案之後,警察去了水庫,一開始是準備把水抽乾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水怎麼抽都抽不幹。
然後一個膽子大的決定下水先摸一摸,結果潛到一半,突然水面上咕嚕咕嚕直冒泡。
衆人在上頭等了幾十秒,底下還是沒動靜,他們才一下子慌了,然後又下去一個警察,緊接著就出問題了,第二個下去的警察看到水底下有一撮頭髮,打頭下去的那個警察就被纏在頭髮當中,掙脫不開。
這等詭異景象,讓第二個警察驚慌失措,不過到底是辦過幾件案子的人,還不至於立刻嚇癱,他連忙游過去,準備把遇難的同事救出來,突然底下那一撮頭髮散開,露出一張恐怖鬼臉。
那警察當即嚇的跑了氣,只好竄出水面喚人下來幫忙。
上頭幾人一猶豫,再下來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這是二狗爹親眼所見的。
辦案的警察是個精明人,雖然他們也害怕,但是當機立斷讓二狗爹不要把事情說出去。
聽完事情經過,我心裡跟堵住了一樣難受。
深山水庫是水絲兒,我叮囑過,一定要先把水抽乾,或者直接把水庫拆了,再下去摸的。否則有多少人命都不夠填。
這都怪我考慮不周,如果一開始就自己報警,並且跟著警察一起去的話,就不會有這種事情。
二狗拍我肩膀:“不是你的錯。”
我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捉鬼從不要求回報,但也從沒想過要害死人。
想了一會,我去拿了桃木劍,裝包裡,徑直上了山,二狗跟著我,扯我手臂:“別激動啊!”
“這人是我害死的,你說我能不激動嗎?深山水庫的事,都是我考慮不周,知道是水絲兒之後,我就應該守在那裡把事情解決的。”我咬牙,拳頭捏緊。
其實水絲兒在古代還有一種說法,叫做水神,古時候的人們用牲口獻祭水神,就是用公雞之類大陽的動物血液,中和水底水絲兒的陰氣,只要祭品數量足夠,是可以把水底的水絲兒給中和掉的。
如果我一開始這樣做,就不會鬧出人命。
但我那時候想的是,水底下死人了,如果在警察來之前,擅自做法事的話,難免會有麻煩。
越想心裡越不舒服,提著桃木劍迅速去了深山水庫那。
深山水庫已被封鎖,四周守著許多警察,還有些來看熱鬧的鄉民。
我們混在其中,想要進去不容易,琢磨一陣,我對二狗說:“幫我把一野和尚喊來。”
二狗鄭重點頭,等他叫來一野和尚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鄉親們見到有和尚來,紛紛側頭,一野和尚瞄著我:“惹事了?”
我點頭:“惹大事了。”
“沒事,交給我吧。”
“不,我想自己來。”我堅定說。
一野和尚盯著我的臉,笑了笑:“行,隨我進去。”
也不知道這個老和尚面子到底有多大,他只是跟守水庫的幾個警察耳語了兩句,就被人放進去了,他牽著我們到了水庫邊,這時候一個頭一樣的警察上來:“大師!您怎麼來了?”
老和尚雙手合十,微笑:“劉警官,受人之託。”說著他瞄我一眼:“這兩位是故人之徒。”
劉警官點頭:“大師,您看這裡是怎麼回事?”
一野和尚指了指我:“得看這位小師傅的。”
劉警官一愣。
一野和尚微笑點頭。
我不管他們,走到水庫邊上,摸出一把小刀,把中指劃破,往裡頭滴了兩滴血。
我盯著水面上逐漸淡化開去的血絲出神,腦子裡亂作一團,情況似乎有些古怪。
如果真是水絲兒的話,兩滴陽氣重的中指血滴入進去,應該會有些反應纔對,可沒想到水面平靜不起一絲波瀾。
摸出桃木劍,在水庫上攪動了一下,也沒有看到絲毫變化。
“這是怎麼回事?”我愣了愣,自言自語,然後轉身問劉警官:“叔叔,能把水抽乾嗎?”
劉警官一臉爲難:“小朋友,我們試過,但是水庫下似乎連著山泉,一套抽水機不夠用。我們已經派人去借抽水機了。”
警察們確實抽過水,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把水抽乾,不,更確切的說是,無論如何水位都不曾降低一絲。
一野和尚摸我腦袋:“等等吧,別慌。”
二狗在邊上緊張兮兮:“不會又有鬼嬰冒出來吧。”
我注意到一野和尚臉色似乎有些奇怪。
等到了第二天,劉警官借來了四臺抽水機,四臺抽水機齊齊發動,轟隆轟隆的,也花了大日時間才把水抽掉一小半。
這兩天和劉警官他們相處下來,他也知道了,這裡的情況是我最先發現的,然後我也把張寡婦的事情給他說了。
他立刻派人去調查。
不過快到了晚上的時候,突然傳來消息,張寡婦被發現了,人沒死,剛從孃家回村。
我一驚:“怎麼回事?”
二狗比我更驚訝,嘴巴大張,說不出話。
原來張寡婦回鄉探親,由於許久未曾回去過,在葉家村又沒什麼好惦念的,所以住的時間長了些。
結果一回村,就見到兩個警察在找她,頓時嚇傻了。
我擰著桃木劍的手,顫抖不休。
二狗說:“蔣娃子……”
我擺擺手,沒說什麼,從一開始我就判斷錯了。
底下死的不是張寡婦,那麼會是誰?葉家村附近幾個村子也沒聽說有人失蹤。
誰會沒事特地跑到水庫來自殺?而且記得沒錯的話,去年這個時候,我還來過這裡,如果沒錯的話,這人應該是在去年到今年之間死的。
水庫的水一時抽不幹,由於是荒山野嶺的,沒有電源,只能用發電機,柴油不夠燒,劉警官又讓人去買柴油。
抽了整整一天,水庫的水才降下一半,這時候已經可以看清楚水庫底了。
兩具屍體沉在水底,一具頭髮長的不像話,全身腐爛不堪,想到我曾在這裡遊過泳,胃裡一陣噁心。
二狗則早跑一邊嘔吐去了。
雖然已經能看到屍體,但沒人敢去撈,不過另一具屍體是警察們的同事,他們不下去又不行,最後兩個膽子大的,決定合力下去把屍體擡上來。
劉警官是見過世面的人,他辦的案子多,所以相信有這些東西,爲了以防萬一,他找一野和尚求了兩道符才讓他們下去。
或許是符真的發揮作用了,警察屍體被撈上來之後,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看了看那具屍體,臉部呈詭異的青色,嘴巴長老大,彷彿被吸乾了一般。
警察屍體有人擡,那個溺死鬼的屍體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幾個警察腦子靈活,直接用一個長竹竿,把屍體扒到岸邊,再用繩子釣了上來。
等到中人把這具屍體翻身,我們纔看清楚這是何其恐怖。
這人穿著短袖短褲,身材不高,身子被泡的腫脹,隨便一戳,就能戳出噁心的液體,但是,這張臉卻保存的異常完好,這種情況我們見過……市醫院的鬼嬰就是這樣。
而且這張臉我應該在哪裡見過……
我轉頭看二狗,他吐完回來,也露出和我一樣的表情。
良久後,我才反應過來,這張臉是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