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說的話很平淡,甚至沒有絲毫的情緒,但眾人在他的聲音之中仍是聽出了自信之意。
“大言不慚!”
面對葉風的輕視,畢華未曾說話,王火一也未曾說話,但東昌宗主說話了。
“莫非你以為你今日還能活著逃離?”
東昌宗主冷哼得一聲,一指畢華與王火一,沉聲道:“你視華師兄與王長老不存在嗎?小小年紀,當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聽聞此言,葉風想起了自己當初剛剛離開天劍宗,初次到達乘天城天劍區時所遇到的一幕,那個劍元二境的漢子在當時也是說出了同樣的話。不過,那人最終已死亡見證了,他是沒有體重的。
葉風笑了。
他雖說在笑,但嘴角處的弧彎處卻是冷意漸溢。
淡淡的望著東昌宗主,淡淡的說道:“你東昌宗在我天劍宗的地盤上,卻欲意謀害我天劍宗弟子,其心可誅。當殺。”
他的聲音仍是那么的平淡,仍是不帶有絲毫的情緒,但,此話一出,本來便十分寒冷的天氣,在此刻,在此時,在那剎那之間,卻是驟然間再度降溫。
因為,有雪花在空中飄落之際非常突兀的化為了粉碎。
雪花粉碎的盡頭處,是東昌宗主。
眾人驀然睜大了眼睛。
畢華緊盯著葉風的雙眼驟然一縮,隨即長劍已在手,小心的戒備著葉風。
而一直未曾將葉風當回事的王火一,在此刻也是滿臉的忌憚,眼中不斷流轉著不敢置信。
那些東昌宗的弟子更是不堪。
他們的臉上盡是恐懼,眼睛之中再也沒有了初見駱冰云的震撼,只有那無盡的恐慌。
因為東昌宗主已倒在了地上,因為,東昌宗主已氣息皆無。
“宗主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死了?”
“難不成……是那少年施得妖法?”
“那……”
隨著思緒百轉千回,此間一片寂靜,一片沉重,一片壓抑,更有那無處不在的寒!
心寒!
此刻,眾東昌宗的弟子心中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念頭,什么獲得破劍宗的獎賞,什么見證宗門的發展壯大,一切都是狗屁,哪里有活著來得實惠?
不知是哪一位弟子最先嚇破了膽,在無盡的壓抑之中,在身形的不斷顫抖之下,驚恐的叫了出來,驚恐的向著四外跑去。
然而,他們的身形剛剛有著動作,卻再次聽到了來自那少年的聲音。
“眾東昌宗弟子為虎作賬,擾我天劍山脈正常秩序,其心可誅。當殺!”
葉風的聲音仍然是那么的平淡,但在這一刻,眾東昌宗的心頭處,卻只剩下了寒,一股刺骨的寒。
雪花仍在飄落。
有雪花再次化為粉碎。
粉碎的那頭卻是沉重的響聲,有人倒在了地上。
一處。
兩處。
三處……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或許一息,又或許是一瞬間,但總之是極短。
但,就是在這極短的時間內,畢華甚至感覺比之他修煉的所有時間加在一起還要長。
因為,眼睜睜的看著他人死亡,那是一種
煎熬。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的死亡是不是屬于自己。
畢華的額頭有汗。
不是因為熱,而是因為冷。因為是冷汗。
或許是因為冷汗流出的太多,所以,他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干咽了一口之后,卻并未有著絲毫的好轉,甚至都感覺有些渴。因為,冷汗流的更快了。
雪,仍在下。
相比之前雪花,并沒有什么變化。但是,卻又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變化,因為雪花降落的距離近了,因為,有著十三具尸體躺在了地上,拉近了與天空的距離。所以,雪花在空中飄落的時間變得短了。
然而,葉風卻是好似根本沒有意識到這種變化。
他仍然站在那里。
他只是靜靜的站著。
他仍然保持著笑容。
但是,就是這個站著未動的葉風給畢華以及王火一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他們未曾說話,心下卻是極其緊張。雙眼緊盯著葉風,生怕下一刻,這種詭異的殺人方式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葉風未曾理會他們的緊張,只不過神色卻是漸肅。
他再次說出了話來。
“你們想殺我?”
說話間,清脆的“咔咔”響聲緩緩傳出,卻是折扇被葉風緩緩拉了開來,拉開了六折。
不過,葉風并未催動折扇之中的禁術,而是握著扇柄,緩緩扇動了起來。
風不大,卻足以吹動青絲。
望著葉風兩鬢的青絲拂動,畢華眉頭極速的顫動。
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此時是冬季。
冬季里扇扇子,不論怎么看怎么都是一種荒唐的表現。但是,這種荒唐落在畢華眼中,感覺到的卻是自葉風身上透露出的極度自信。
所以,畢華非但是沒有笑出來,反而,心下的擔心更甚了。
想了想,小心的打量了一眼這個不過十八.九的少年,畢華小心問道:“你見過華師兄了?”
葉風神色不變,只不過卻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嘲諷,“你是說華柏嗎?”
聞言,畢華心頭一跳,暗道一聲果然,眼中的警惕之意更深了。
這時,一直未曾說話的王火一忽然笑了起來。
只不過,這笑容里有著一絲尷尬,更有著一絲牽強。很顯然,這笑容是王火一硬生生擠出來的。
“當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天劍宗竟然真的出現如此天縱之輩。我等二人能夠見到葉小兄弟這般人物,當真是三生有幸。”
葉風眼底深處金芒不斷顫動,臉上卻仍是沒有絲毫的變動,仍是那般的冷峻,聲音更是如常。不過,落在畢華與王火一的耳中,卻是怎么聽怎么都有一股譏諷的味道。
“怎么?二位不是來殺葉某的?”
“哈哈哈……葉小兄弟恐怕是誤會了。”
王火一心下急轉,連忙解釋道:“我等二人此次前來,雖然是受宗門安排而來,但,心下卻是并無殺害葉小兄弟的心思。”
葉風譏諷一笑,“那你二人還來作甚?”
聞言,王火一的臉上露出了極為認真的神色,“葉小兄弟既然是宗門弟子,那自然也是知道宗門弟子
之間的競爭。說實話,我破劍宗共有親傳弟子八十一,而重要職位也不過那五六個。要想爭取上位,難度極大。因此,雖說我等是受宗門任務而來,但是,我們的目的不在于你,而是想要看看,此番宗門任務之中會死多少親傳弟子。這樣,才更加有利于安排以后的事情。”
“原來二位的打算是這般。”
葉風嘲諷一笑,“不過,二位的行為當真讓葉某看之不慣。”
說著,其臉色迅速一轉,極為厭惡的說道:“想不到破劍宗的弟子均是如此想法,當真是可悲。看來破劍宗也不過如此。”
聽到葉風那對于破劍宗充滿了嘲諷的言語之后,畢華面色直接一惱。見此,王火一卻是一把拉住了畢華。
東昌宗主以及東昌宗弟子的死亡實在是太詭異了。王火一雖然是劍丹六轉的劍修,但他一生未曾遭遇過這樣的情況。他心下吃不準這種攻擊會不會對自己有效,但是,他不敢賭。因此,哪怕葉風的話有些難聽,但他仍是忍住了,傳聲給畢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若你感覺受到了侮辱,那便苦加修煉,待你認為你完全有把握拿下他了,再來收拾他也是不晚。
并且,難怪你沒有從他的言語聽出來嗎?華柏也并又與此人產生沖突。除了拿不準自己是否能夠拿下此人,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看到其他親傳弟子傷在此人手中。難道你真的想,不顧及后果的與此人爭斗?萬一要是受到了不可康復的傷勢,那你的一生也只能是在遺憾之中渡過了。”
聽到王火一的勸說之言,畢華心下立時一驚。
“什么!華師兄也是向我這般做的?”
“照如此說來,如若我今日真得要是與他發生爭斗,那豈不是說是傻子的行為?”
“看來……宗門真得如王長老所說,競爭無處不在。各個親傳弟子都在拼命的想方法打壓他人。如若自己日后仍是不聞外事,那真的說不定,會被其他親傳弟子……”
如此一想,畢華好不容易不再流汗的額頭再次出現了冷汗,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心下波動,向著葉風拱手一禮道:“破劍宗翠劍峰——畢華記住閣下了,來日方長,待畢某完成大業之后,再行相見之時,便是你我相斗之日。”
話聲剛落,畢華與王火一直接騰身而起,向著東部方向飛去,轉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風望著二人的離開,臉色并沒有露出輕松之意,反而,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駱冰云疑惑問道:“怎么了?難不成……他二人還會回來?”
葉風緩緩搖了搖頭,道:“華柏與我作戰之時,見撈不著好處便離開了。而這二人在我有意殺雞儆猴的行為下,最終也是因為心中有所顧慮不愿意與我直接爭斗而去,由此可見,破劍宗這次的動作雖大,但是,卻不是沒有可趁之機。”
聽到葉風的言語,駱冰云更加的疑惑了,“既然有著可趁之機,那本是好事。你應當高興才是,卻是想些什么?”
“或許……我想的太多了。”
葉風眉頭一展,淡淡笑道。隨即,向著那躲在地上的眾多尸體走去。
駱冰云問道:“你做什么?”
葉風認真道:“天賜之財,豈有不收之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