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冰云很是疑惑。
這三個月來,每隔半個月便會有一個同門師弟來向她討教,這讓她極度厭煩。
然而,她從未殺過人,盡管每次她都會將來討教的人重傷,但是,后面仍是有人前仆后繼的趕來。
“宗門什么出現(xiàn)這種情況了?這些人為何寧肯受傷也要來尋我討教?就算是有人許給了他們什么好處,但這對他們身后的人有什么好處?”
靜靜的坐在蓮池旁,望著蓮池之中的藍(lán)色蓮花,駱冰云柳眉輕蹙,心下不斷思索著這些人的來此的目的。
正想著,忽然自遠(yuǎn)處傳來一陣大笑,引得駱冰云轉(zhuǎn)頭望去。
來人,是一個中年男子,一身血紅大袍,從遠(yuǎn)處看去就好像一團(tuán)妖異的火焰。
“鐘山?他來做什么?”
駱冰云心下疑惑,柳眉略動,緩緩站了身子,遙遙一禮道:“鐘師兄為何來此?”
“怎么?我就不能來這里嗎?”
鐘山走到近前,仔細(xì)打量了一番駱冰云,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恭喜駱師妹,臨劍元九境只一步之遙,劍丹期指日可待啊。”
“嗯?”聞言,駱冰云心神一動,心里好似抓到了什么。
皺了皺眉,神色間略有些沉重,“師妹不敢奢望劍丹期,也從不期望。或許,修為的晉升對師兄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對我來說,卻是不然。我想……師兄對于我的情況應(yīng)當(dāng)早就了解了,又何必以此事來恭喜呢。”
“哈哈,師妹此言差矣。”
鐘山哈哈一笑,隨即雙眼滿含熾熱之色,說道:“世俗中有言,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雖說我等均是劍修,但是,其習(xí)俗卻是未曾有著些許變化。師妹也可以去好好的了解一番,整個劍修之地,但凡是到了劍丹期的女修又有幾人還是單身?哪一個不是找了雙修伴侶?
雖說駱師妹的體質(zhì)不佳,或許做不到逆天改命,但是這男婚女嫁的人倫之樂還是可以享受的。難道這不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嗎?”
聽聞此言,駱冰云立時猜到了鐘山來此的目的,是做一名說客,勸她早日結(jié)丹,從而與他人結(jié)成雙修伴侶。不過,如若駱冰云的體質(zhì)是正常體質(zhì),或許駱冰云會考慮考慮,但是,她不是。
她的體質(zhì)注定了在結(jié)丹之后要想多活些壽命則必須要將自己的修習(xí)散盡。這個散盡并非自棄修為,而是通過與他人又修,將自己的修為轉(zhuǎn)嫁于他人身上。說的更加直白一些,那便成為一個爐鼎。
毫無疑問,這樣的結(jié)果,是令人沮喪的,是悲慘的。這樣的結(jié)果無論是淪落在哪個女修的身上也無法接受。這也是駱冰云整日憂傷的原因。
嘴角處露出了淡淡的自嘲之色,駱冰云搖了搖頭,“多謝鐘師兄為師妹考慮,不過,師妹現(xiàn)在還不想嫁。這份恭喜,師兄還是留給他人吧。”
“駱師妹,你這種想法不得不說,是錯誤的。”
鐘山微微一笑,說道:“你的身體狀況,我等親傳弟子有哪個不知?你如今已經(jīng)將臨劍元九境,
以你的體質(zhì),哪怕不去主動修煉,在半年之后也會進(jìn)入劍丹境。到那時,哪怕你不去主動蘊(yùn)丹,以你的體質(zhì)在劍丹境也呆不了多長時間。如此算來,你最多八個月的時間便能進(jìn)入劍丹期。
八個月的時間并不長,特別是做為我等劍修,只不過是轉(zhuǎn)眼之間。如若師妹到那時還沒有安排好這一些,你的性命安全可就難以保證了。因此,師妹哪怕為了能多活一些時間,也該想想此事了。”
這個推算雖說只是鐘山自己的猜測,但是,落在駱冰云的心中卻是如同天雷滾滾,在腦海中久久不息,直震得臉色發(fā)白,連退了幾步才勉強(qiáng)穩(wěn)定了身體。
原因無他,駱冰云對于自己的情況十分了解,正如鐘山的推測,最遲八個月她就能進(jìn)入了劍丹期,到時候,她的命運(yùn)將會徹底的不再屬于自己。這樣的命運(yùn),她不能接受,但是,現(xiàn)實卻是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不接受也得接受。因此,鐘山的話對于她來說,就是一根刺,刺得她的心很痛。
她的心很亂,身體微微的顫抖。
她不想考慮這個問題,連帶著連說出此話的鐘山也是不想看到,深深呼吸了一口,強(qiáng)自壓下心下的慌亂,說道:“鐘師兄,我不知道是誰來請你當(dāng)我的說客,但是,抱歉了,師妹此時確實無心思考此事,還是請回吧。”
“駱師妹,你為何如此固執(zhí)?難道此時還不該考慮嗎?宗門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難道還入不得你的法眼?”
見駱冰云下了逐客令,鐘山面色沉了下來,喝道:“難不成……待你到了不得不選擇的時候,隨便找一個嗎?那樣,你感覺對得起自己的內(nèi)心嗎?駱師妹,為了日后自己的幸福,此時應(yīng)當(dāng)考慮了……。”
然而,他的話未曾說完,了字還未完全說出,便被駱冰云尖聲打斷,一指鐘山身后,“不要說了!我不想受他人干涉,師兄還請離去!”
鐘山?jīng)]有離去,因為,他的任務(wù)還沒有完成。
冷哼得一聲,說道:“駱師妹,我也是念在你我是同門弟子的份上才與你說這些話,如若不是,我才懶得管你……”
“師妹未曾請師兄掛念,我的事情,還用不著他人勞心。”
駱冰云心下極亂,強(qiáng)自定了定心神,不待鐘山說完,再次打斷道:“師兄,還請離開,我想靜一靜。”
鐘山根本不聽駱冰云的逐客令,面上出現(xiàn)了冷笑,徑直說道:“縱然全宗門,論天資,論相貌,論將來的發(fā)展,能與你匹配的也就是落無生了。如若你嫁給他,絕對委屈不了你。駱師妹,可以考慮一番。”
“落無生?”
聽到鐘山提到落無生的名字,駱冰云身體一怔,腦海中立時流轉(zhuǎn)過這些時日的遭遇,她忽然醒悟,那些來尋她討教的宗門弟子均是落無生的安排。
本能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厭煩,連看向鐘山的目光也是冷了下來,冷聲道:“想不到鐘師兄也是落無生安排來的,不過你回去之后告訴落無生,還是曾經(jīng)的那句話,哪怕我自毀身亡也絕不會選擇他的,讓他死了這
條心吧。”
話剛說完,駱冰云心下氣憤的身形一轉(zhuǎn),便欲要向著洞府走去。
“師妹,此言差矣。到底選擇不選擇他,可由得不你了。”
鐘山看到駱冰云想要離去,立時圖窮匕現(xiàn),“師妹,強(qiáng)行壓制修為的提升,是有損天道的,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師兄來助你一臂之力。”
說話間,其手一揮,空中的靈氣立時形成了一個大掌向著駱冰云的身后印去。
聽道鐘山所說,駱冰云心下一滯,忽然大悟。
這一切,都是落無生為了使得自己的修為提升而做出的安排。
落無生為什么希望自己的修為提升?
無非就是想使得自己的考慮時間縮短,乃至到了劍丹期后根本無時間去想,不得不聽從宗門的安排,通過大比得出第一名,從而使得自己直接成為第一名的爐鼎。
落無生就那么肯定在大比之中能獲得第一名嗎?
駱冰云心下快速想了一番,卻發(fā)現(xiàn),五十歲之前進(jìn)入劍丹期的只有那幾人,并且修為比之落無生強(qiáng)不到哪里去。如若落無生有著其他的手段的話,還真有可能成為第一名。
“可是,他為什么這么心急呢?”
對此,駱冰云有些疑惑,不過此時絕非思索之際,因為,鐘山的攻擊已然來臨。
“當(dāng)真以為我不敢殺人!”
駱冰云惱怒之下赫然轉(zhuǎn)身,秀手伸出,向著那空中的大掌按去。
“咔咔咔……”
一陣細(xì)密的響聲傳來,那大掌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便在駱冰云的一按之下,凝固在了半空之中,隨即,砰得一聲化為了粉碎。
“擁有絕陰之體的人,果真不一般,不過,境界上的差距卻無論如何也不是特殊體質(zhì)可以彌補(bǔ)的。”
鐘山看到自己的一擊被駱冰云隨手破去,不許為意,對于駱冰云所說的話,更是不許為意。因為,他是真正的劍丹期劍修,雖說僅是劍丹一轉(zhuǎn)的境界,但是,絕不是劍元期的劍修可以比擬的。至少,他是這樣認(rèn)為的。
冷笑間,劍已在手,已出手。
他揮出了劍。
他使出了劍術(shù)。
一柄十丈大小的略顯發(fā)黑的火色巨劍于空中瞬間形成,夾雜著強(qiáng)烈的劍風(fēng)向著駱冰云的肩頭刺去。
巨劍未動,劍風(fēng)先至,吹動了駱冰云的秀發(fā),露出了她那光潔的額頭,更露出了那道已經(jīng)漸成圓形的青色印跡。
駱冰云眼中怒色更甚,冷聲道:“劍丹一境很強(qiáng)嗎?”
這句話是說出來的,好似是疑問,又好似是普普通通的敘述,更好像是不懈。
話聲剛落,駱冰云收回了纖纖素手,向前邁出了一步。
這只是簡單的一步,但,卻又極為不簡單。
因為,隨著她這一步的邁出,一股極寒之力自其體內(nèi)驟然迸發(fā)而出,剎那間,周身八丈之內(nèi)的氣溫驟降,于空中立時形成了大量的霜白。
而就在這時,駱冰云再次邁出了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