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婆依舊,沒有變,籠罩在寬大的黑袍下,如同鷹爪的雙手藏在其中,與胡魘對峙。
“你是......金鱗湖上劃船的老嫗?”胡魘略作回憶,這才想起了雨婆的身份。
雨婆平日里不顯山不顯水,幾乎沒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也不知她是青冥宮傳人。要么,知道她身份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
“青狐真是好記性,這么多年未見,你還記得老身?!庇昶判呛堑卣f道,語氣很平緩。
胡魘微怒,細(xì)長的黛眉輕蹙起來,這雨婆左一句青狐,又一句青狐,完全沒有尊重她的意思。
“這老太婆到底是誰,我怎么不記得她是什么大人物?”胡魘滿腹狐疑。
她和雨婆不過一面之緣,當(dāng)初相逢,也只是擦肩而過,誰真會去在意一個撐船的老太婆?
不過雨婆的突然出現(xiàn),以及雨婆的口氣和態(tài)度,讓九尾青狐不得不謹(jǐn)慎起來。
特別是雨婆出現(xiàn)的時候,無聲無息,連靈敏無比的九尾青狐也沒有察覺,十分詭異。
“雨婆來了,小子,你有救了!”參爺歡喜的說道。
沒被絕家老者抓住,也不用被九尾狐貍剝皮,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
“不一定,參爺你不要忘記了,這頭青狐可是連那個絕家老者都斬殺的存在,好看的小說:。”寧悠沉聲道,方才的大戰(zhàn)至今還回蕩在識海中。
強絕的青魘炮,盛火滅大水,金靈生真水,那一場真人大對決,讓寧悠震撼不已,感悟良多。
“那個老頭?他算什么?”參爺回想一下,對此嗤之以鼻,“本皇若不是被九幽銅雀臺困住,不然一個指頭捏死他!”
“是嗎?到底誰被嚇得哭爹喊媽的?”寧悠揶揄一聲,取笑參爺。
那個老者真的很強,追殺得寧悠和參爺上天無路,下地?zé)o門,幾乎是絕境了。
特別是一手點石成金的妙術(shù),金靈生真水的五行玄法,以及可怕的音波攻擊。
寧悠再次想起被困金鐘中,那恐怖音波的回蕩和折射,不由一陣后怕。
若非九尾青狐的攻擊力超強,一口青魘炮轟開了金鐘,不然金鐘的音波攻擊幾乎無解。
“小子你別不信,那個老頭真不算什么,道行也不過一千丈出頭,頂多是借了法寶之威。還有這頭青狐,它的青魘炎固然厲害,其實也是因為以這種火筑了基而已。”參爺傲然道。
“以青魘炎筑基?”寧悠一愣,十分驚訝。
他以神秘古玉筑基,而青狐竟然是以強大的火焰筑基?這種筑基方法聞所未聞!
“世間萬物皆可筑基,一滴真水,一道火種,乃至一個果核都可以!很大程度上,一個人的實力強弱,道行高深,甚至能在天臺山走多遠(yuǎn),都關(guān)系甚大!”
“這頭青狐以火焰筑基,身體里就等同有了一個火爐,萬物可以焚化,所以它萬物也敢吞噬!”
萬物都可以焚化?
寧悠瞥眼胡魘的嘴角,有些心驚膽戰(zhàn)。此刻胡魘正在和雨婆對峙,誰都沒有出手,但誰都沒有退讓。
指不定下一秒談判破裂,胡魘一口把寧悠吞了,以腹中青魘炎煉化,什么都不剩下!
“雨婆,這小子是你的什么人嗎?”胡魘有意把寧悠提高。
“有用之人,希望青狐你能歸還?!庇昶趴炊疾豢磳幱埔谎?,對胡魘說道。
“我若是不還呢?”胡魘冷笑了一聲。
“老身不想動手,以免傷了和氣。”
雨婆的黑袍寬大,看不清表情,但聲音明顯陰沉下來。
“傷了和氣?”胡魘咯咯直笑,目光卻跟刀子似的,一遍又一遍的掃過寧悠,讓寧悠心頭立即一緊,生怕胡魘有什么動作。
要知道,胡魘的本體可是九尾青狐,是吞人不吐骨頭的主兒,一個寧悠,還不夠塞她牙縫的。
況且,雨婆離這里還有一定的距離,縱然雨婆再強,胡魘要吞寧悠,她也來不及搭救。
雨婆沉默不語,屹立在青丘山,一直沒有動手。
“這個老太婆,這么沉得住氣,是真有十足的把握,還是故弄玄虛?”胡魘目光暗轉(zhuǎn),滿腹打主意。
最終,胡魘作出決定,目光落向?qū)幱疲嚨匾荒?,寧悠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哼,下次再敢打小聰明,看我不活剝了你,好看的小說:!”胡魘惡狠狠地威脅一句,隨即把寧悠甩向雨婆。
“雨婆是吧,我記住了!這次給你一個面子,接好!”
胡魘用上了九尾青狐的怪力,寧悠像一枚炮彈轟向雨婆。
“青狐的好意,老身收下了。”雨婆不動聲色地回答,黑袍一擺,一道柔和的玄光飛了出去,把寧悠接住的同時,無聲無息的化解了青狐怪力。
胡魘見到這一手,知道雨婆絕對不簡單,只是冷哼了一聲:“恕不遠(yuǎn)送!”
“告辭。”
雨婆和胡魘別過,一把拎起寧悠,乘著一道青色的遁光離去。
寧悠感受到劇烈的罡風(fēng),還是一陣心悸,剛才兩個真人以上的強者,以他施法,稍有不慎,寧悠就會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好在雨婆技高一籌,壓了胡魘一頭,不然這件事還真沒完。
“雨婆,我有一事相求?!睂幱仆蝗婚_口。
“說!”雨婆話語一點感情都沒有。
雨婆時常笑呵呵,又時而冷淡,寧悠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繼續(xù)道:“請雨婆放我下來,我要走到金鱗湖。只希望雨婆不要遠(yuǎn)去,隱蔽的跟在我身后就好了?!?
“你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雨婆眉頭一皺。
寧悠哈哈笑道:“沒什么,只是因為有個人惦記我的性命,還是先下手為強,除掉他比較好。”
“你小子真壞,不過......本皇喜歡!”參爺一下子明白了寧悠的用意,哈哈大笑。
“到時候還勞煩雨婆你出手,幫我除掉此人?!睂幱频?。
雨婆沒有確切回答寧悠,但把他放了下來,雨婆一轉(zhuǎn)身,消失不見。
寧悠以神念等多種方法探查,都沒有發(fā)現(xiàn)雨婆的蹤影,驚訝的同時,不由滿意地笑了笑:“這下就等你上鉤了!”
“嘿嘿,以雨婆的青冥宮玄法,如此隱匿起來,除非是比雨婆強數(shù)倍的強者,否則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那個影殺者完蛋了!”參爺寒聲道。
布好殺局,寧悠假裝神色慌張,開始在荒原上逃竄,還不時咳血,好似重傷的樣子。
“小子,你太能裝了,像本皇!”參爺見狀,也不由贊了一句。
寧悠邊跑邊吐血,真想是被人追殺了,重傷而逃的樣子。
而且寧悠逃亡的同時,還不時的像是不經(jīng)意間,把線索遺漏,好讓那個影殺者找到。
“參爺,你幫我看著點,如果那個影殺者動手了,要立即通知我。”寧悠對參爺說道。
影殺者的特點是在影子中展開刺殺,無處不在,讓人防不勝防。
但是按照參爺所說,那人并非大成影殺者,每次動手時會產(chǎn)生極其微弱的波動。這種波動寧悠難以察覺,但是靈覺敏感的參爺卻能注意到。
參爺答應(yīng)下來,他也滅了那個危險的存在,但是有要求,戰(zhàn)利品要平分。
寧悠一口答應(yīng),又在荒原的大地上轉(zhuǎn)悠了十幾里,快要到金鱗湖了,還沒有見到人。
“怎么回事,那人不現(xiàn)身了,是準(zhǔn)備放棄追殺我嗎?”寧悠低語,都快要到金鱗湖了,估計在跑一段,就要回神魔島了,好看的小說:。
“他會不會看穿了我的計劃,或者可能發(fā)現(xiàn)了雨婆?”寧悠問道。
“應(yīng)該不會,對方雖然很可怕,但并不是雨婆的對手,境界相傳甚遠(yuǎn),根本不可能發(fā)現(xiàn)。”參爺?shù)馈?
但到現(xiàn)在為止,那個暗殺者還沒有現(xiàn)身。
“真可能放棄了,可惜,這么好的一次機會,錯過了?!睂幱拼鬄橥锵В麓慰赡芫蜎]有讓雨婆出手殺人的機會了。
“等等,對方有可能計謀如此,考慮到人等待的越長,就越焦慮,容易方寸大亂。另外,距離金鱗湖近了,難免會產(chǎn)生松懈。到了這個時候,他可能......”
參爺話音未落,寧悠腳下就產(chǎn)生了輕微的波動,而寧悠完全沒有感覺到。
“快躲,是影殺者,他在你的腳底下!”參爺驚呼。
說時遲,那時快,寧悠騰空而起,避開神劍犀利的攻勢,但攻擊者的戰(zhàn)斗力更加厲害,差點把寧悠劈裂了。
“雨婆,就是現(xiàn)在!”寧悠立即大叫一聲。
一下子,神劍愣了一下,讓寧悠得以遠(yuǎn)去。
“你,卑鄙!”神劍的主人大叫一聲,誤以為上當(dāng)了,繼續(xù)追殺寧悠。
可誰想到,真正可怕的兇獸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了,一只手籠罩了下去。
“轟”
雨婆現(xiàn)身,大手拍了下去。
噗嗤一聲,神劍的主人幻滅了,和那一晚一樣,只是一道魅影,并非本體。
“媽的,這個小子太小心了,到這個境地,還是一道分身,并非本體!”參爺氣得大罵,被這個影殺者整得這么慘,只是殺掉一道魅影,怎么讓他甘心。
“不,這個人本體絕對在附近!雨婆,你能找出他嗎?”寧悠沒有沮喪,反而問向雨婆。
雨婆沒有作答,但以動作表示了,一只大手像是山脈般極盡延伸出去,遮天蔽日,拍向了那人的藏身處。
“哈哈,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下?lián)Q成他倒霉了?!眳敃晨齑笮?,先前被追殺的一股惡氣,一下子出的干凈。
“參爺,你氣出得太快了,如果就這樣,那也太便宜他了,我們要過去追殺他到上天無路,下地?zé)o門!”寧悠冷聲道。
數(shù)里外,傳來一道憤怒的暴喝聲,顯然對方知道上當(dāng)了,遭到雨婆的襲殺,又驚又懼。
“雨婆,不要便宜了他,好好收拾!”寧悠道。
雨婆仍然沒有作聲,但是動作很給力,手臂一攪動,風(fēng)云變化,數(shù)里外傳出一陣陣慘叫和怒罵。
寧悠和參爺能夠想象,那個人一定在抱頭鼠竄,大罵寧悠的名字。
“哈哈,你也有今天!”寧悠和參爺都很暢快,終于出了一口惡氣。
“咦?”
這時,雨婆驚疑一聲,大手從數(shù)里外收了回來。
“雨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寧悠見狀,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