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灑落,余暉映襯著一條孤獨的背影,不斷的向前移動著。
這死寂荒蕪的世界里,這樣的畫面是唯一,亦是所有。
路,仿佛無盡。
人,永不停息。
路不知有多長,人也不知要走多久。誰也不知道何時才是這一切的終點,但無論對于人還是路,這都不重要,只要曾經經歷過,最后能不能得到那結果,重要嗎?
縱然有撼,亦無悔矣。
日升日落幾千回,漫漫黃沙遮云野。孤寂的身影繼續行進著,步伐始終如一。
黃沙化為白雪,戈壁變成草原,盆地成為山峰……春去秋來,寒來暑往,時空變幻下,仿佛滄海桑田。
天地變化無數次,唯一不變的也唯有那身影與他腳下的路。
向前!向前!向前!
一切沿途的風景都不重要,任他天荒地老,海枯石爛,都吸引不了絲毫的側目。
因為,他的眼里唯有腳下的路。
繼續前進著,孤寂依然,說不清的死寂,仿佛歲月已經枯萎,一切都荒蕪。
一顆顆星辰墜落大地,火山爆發沖天巖漿,驚天海嘯覆蓋了陸地——世界走到了盡頭。
他,也終于走到了路的盡頭。
路的盡頭是什么?
何恒死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眸子里出現了一絲色彩,望向了那路的盡頭。
那是一個石壁。
上面以道文刻滿了小字。
在他到達石壁之前的時候,那走到盡頭的天地也隨之消失,墜落的星辰、爆發的火山、吞沒大陸的海嘯……盡數化為虛無。
整個世界,唯一存在的只有他走下的一個個腳印和眼前的石壁。
“洞神經?郁單無量天卷第一
帝真胞命元元一黃演之氣:
混合洞空氣,氣爽浮幽廖,延康無期劫,眇眇離本條。苦魂沉九夜,乘晨希陽翹,大有通玄戶,郁單降晨宵……生神神自超,元君遏死路,司馬誦洞謠。一唱萬真和,九遍諸天朝,稽首恭劫年,慶此榮舊苗。”
古老的道文散發著神秘的韻味,以緩慢的語氣輕誦了一遍后,何恒頓時進入一種前所未有的大超脫狀態,渾然忘卻一切。
石壁隨之淡去字體,消失在原地,等待著下一個有緣人。
虛無的世界,唯有何恒一人孤獨的杵在那里,一動不動,似是已經超越了生死,靈識超脫而去。
而此時此刻,他的體內也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口自花千骨世界得來的本命墟鼎驀然散發出璀璨神光,高懸于中央,鎮壓所有,一道道恐怖的氣機在鼎中噴吐而出,強橫的能量瞬間泯滅了體內一切其他氣機,無論是渾天寶鑒還是都天神煞寶身,亦或者一元經,這些純陽級數的神功修成的強橫真元,此刻仿佛臣子遇上了君王,散去了所有精氣神,直接任由那力量泯滅吞噬,最后化為一道純粹的磅礴真元,游走三十六個大周天后,在丹田氣海里結成一個太極陰陽魚,生滅不息,循環往復。
法相境修為瞬間達到巔峰的巔峰,距離凝聚法體道身只差一絲。
但這不是最驚人的變化,真正驚人的還在后面。
那太極陰陽魚在何恒體內旋轉了不知多久后,那墟鼎忽然砸落在那陰陽魚的中心,隨即整個無限擴張起來,來到體外,燃起熊熊真火,淬練起身與魂。
同時,何恒體內的太極陰陽魚也忽然擴大起來,與那墟鼎內外同煉,淬練道胎與法相。
一根根密布分法理絲線此刻被實質煉出,纏繞著渾身上下,墟鼎與陰陽魚仿佛合二為一,同時融入血骨之中,提煉著生命的本質。
不知過去了多久,何恒渾身上下被一道道法理交織成的絲線結成一個大繭子,里面不時有“砰砰”的心跳聲響徹這虛無的世界。
心神進入一種渾然忘我的狀態,何恒并不清楚自身的情況,只是不斷的感悟著自那篇洞神經獲得的感悟。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才自那種與道冥一的境界中脫離出來,渭然道:“玄門修道,以‘炁’為根。‘炁’者道也,難以窺全貌,此洞神經卻是以‘神’來論述‘炁’,闡明‘道’。此神并非神道之神,而是精神的神,與心靈有著相似之處,但又有所不同,玄妙之處,難以以言語說明。”
說時,他已感覺到自身的情況,平靜的沉聲道:“借洞神經之力,我已把一生修行的其他功法都完美的統合入太極之法下了,道之雛形已成,天法第七玄門徹底成就,只待一番消化,必可突飛猛進。只是,這不是最低的造化……”
話語忽然停下,何恒忽然念了一句洞神經的開頭。
“帝真胞命元元一黃演之氣。”
眼里閃過異樣光芒,他道:“‘氣’者統‘炁’,‘炁’無常形,在此其實是體的意思,所以這洞神經第一卷郁單無量天卷其實記載的乃是一‘帝真胞命元元一黃演之體’,凝命元真胞,孕無上神體,若是大成,可比先天神魔之軀,且潛力更有過之,此功乃是直指純陽之上,先天神魔境的無上功法,以后天蛻變,鑄就堪比頂尖先天神魔的無上道體,非但威力無窮,而且有著成就道君的無上潛力。”
說到這里,何恒也不由為這洞神經的博大精深感到心驚,僅僅只是第一卷就是直指神魔境的無上功法,那后面八卷又是何等玄妙呢?
“可是這樣的無上真經,那人居然毫不在意的給我獲得的機會,那祂的修為又是何等境界,又有何目的,真的只是為了一個問題的因果嗎?怎么看都是另有原因。”
何恒還沒有自戀到,那個道袍青年是看他順眼才讓他只要通過無色界九天,就可得到對應的洞神經,區區一個問題的因果,即使真的對其有所啟迪,但也不可能換得洞神經這古往今來最玄妙的功法。
思索良久后,他無奈搖了搖頭,以他現在的境界,實在難以揣摩那疑似道君級別大能的想法。
“管他什么想法,以其修為,要想殺我也只能任他來,還是先應付眼前之事吧。”何恒當即集中精神,照看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