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駟的出手毫無征兆,突如其來,但何恒仿佛早有預料,只手壓下,仿佛囚天之籠,束縛住他掌勢,同時一眼凝視過去,寒光冷冽,贏駟竟是應聲而退,嘴角溢出一口鮮血。
“新誕生的祖龍,還是去看看你的父親吧,他會告訴你一切的,至于本座,等你也如同今天這樣,我會來給你送行的。”
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何恒身影消失在這片空間之中。
贏駟擦拭了一下嘴角鮮血,又驚又怒的與商鞅對視一眼,二人同時走進后殿。
……
祖龍換代,秦孝公殞,太子贏駟繼位,是為秦惠文王。秦國積累多年,實力已然雄厚,贏駟上位之后,征戰不息,北掃義渠,西平巴蜀,東出函谷,南下商於,赫赫武功之下,秦國真正成為七大戰國之首,天下隨即興起合縱連橫之風,六大戰國在蘇秦聯合之下,合縱抗秦,而消失已久的張儀也在這時入秦,組建連橫大業。
雙方互戰數個回合,輸贏各自,但秦國始終不倒,保持著第一戰國的身份,不過也沒有實力完全壓制山東六國。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一場如火如荼的運動正在世間最底層醞釀發生著。
不知何時,一個名為“妖”的學派出現,起先并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力,畢竟春秋戰國百家爭鳴,不知有多少學說產生著,儒墨道陰陽等十幾個只是最有名的,其他小的學派可謂不計其數,一個新生的學派根本毫不起眼。
而且這個學派居然是針對那些奴隸與普通百姓的,在這戰亂四起的時代,平民以下哪有地位,無論是道家、儒家、陰陽家,都是針對上層貴族的,哪有為那些平民而設立學說的道理?縱然是墨家,號稱兼愛平生,但行動上也是以上層為主。
唯獨這妖家卻是直接放棄上層貴族、地主,只針對普通百姓、奴隸,一心一意追求解放所謂“勞苦大眾”,的的確確當得那個“妖”字。
這個學說起先的發展極為艱難,因為根本沒有人相信,這個時代可不比二千多年后的時代,百姓更加愚昧與無知,且沒有無數次造反成功的先例作為模范,除非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否則根本不會信這一星半點。
好在初期的妖家都是以教學,開化百姓為主,傳播各種知識。
久而久之,百姓的思想覺悟提高了,反抗的心思也就日益增長,這是一種必然的方向,歷史早已給了答案。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當剝削者對被剝削者的剝削達到一定的徹底,被剝削者一定會忍無可忍,爆發出最強的力量。
這種情況下,要么剝削者強勢鎮壓一切,得以繼續剝削。要么就是被剝削者的反抗火焰燃燒一切,焚毀所有老舊的事物,改天換地。
所有人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火焰已經在零星的出現。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何恒暗中看著一切,他再等待著燎原之勢形成的那一天。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加速這一過程,讓這方世界那滿天仙神,最終吞沒在赤色的火焰之下,見證永恒的紅。
山海天帝欲以水德治此界,但他偏偏要把這化為火德,一把火焰焚盡所有。
普通的火焰不算什么,人心的火焰才是最可怕的,當一切蒼生眾志成城,共同為一個目標燃燒著的時候,那種偉力,足以改天換地。
天若有情天亦老,縱然是高高在上的天意也要為之枯竭。
三千大道,心靈第一,乃是其他所有大道的源頭,人心所具備的力量是無限的,理論上每個人把自己心靈之力開發到巔峰,都可以證就“無上大羅”,位比道之天尊、梵之佛陀,無限時空永恒大自在,想到就是做到,無所不能。
第二代祖龍秦惠文王在位數十年,同樣如他父親秦孝公那般隕落,秦武王繼位。
不過這位秦王卻沒有兩位先輩那樣幸運了,他死的很快,只當了三年國君,沒有壽終正寢的機會,已客死異鄉。
為什么死的這么快?因為他作死了!
或許是因為秦國國力強大了,國際地位完全不下于昔日的春秋五霸,所以他也學著昔日春秋五霸中的楚莊王,開始“問鼎”!
問鼎在后世是一個形容奪取天下的詞,現在卻是最初的意思,就是問取九鼎的意思。
九鼎代表著天下九州,夏商周以來都是王權象征,得九鼎者就可持掌天下的神話,讓每一個諸侯都覬覦萬分,可是卻沒一個諸侯敢于去洛陽,找周室討要。
昔日楚莊王“問鼎”,也不過是說一說,沒有真的敢去周室要,但這位秦武王敢。
所以他死了。
春秋戰國以來,周室這位原本的天下共主的地位就已蕩然無存,在諸侯齊心協力的削弱之下,國勢衰退的讓人不敢相信,這竟然是天下共主,而不是一個中等諸侯國,不要說與七大戰國相比,即使是衛國、中山國也遠比他強大。
但虎雖死,威尤存,周室七百年的赫赫威名還在,縱然再怎么衰敗,諸侯再怎么明里暗里的不尊敬與窺伺,都在名義上尊其為天下共主。
周室的地位很尷尬,實力也很弱,所以秦武王自認為自己已經可以取而代之,于是大張旗鼓的帶著人去見周赧(nan)王,問取九鼎,然后一去不復返。
為什么而死,自然是很明顯,被周室殺死了。
縱然再衰弱,這個天下共主也不是好惹的,隱藏的底蘊更不是秦國這個原來替他養馬的國家可以想象。
秦武王繼承祖龍之力,在外三年也是攻伐諸多,實力強大無比,但在周室隱藏的高手圍攻之下,還是當場斃命,尸首被送回秦國。
而這時,天下諸侯聞訊,以秦國不尊王上的名號,六國聯軍,攻伐函谷關,意圖滅秦。
當何恒得到消息的時候,秦國已經岌岌可危。
看著眼前新上位的秦昭襄王,他沉默了片刻,道:“六國聯軍是你們自己操心的事,本座會替你走一趟周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