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比鬥實在精彩絕倫,在場地周圍觀戰(zhàn)的衆(zhòng)人早已看得目眩神馳、心旌搖盪。直到兩人對拼了一記之後各地後退站定調(diào)勻氣息,大家才都回過神來,異口同聲地報出一聲震天的喝彩,然後一擁而上圍了過來。
其中一個生得虎頭虎腦,年紀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搶到禹天來面前問道:“天來哥,你和詠春姐實在太厲害了,尤其是最後那一招,簡直……簡直……”
禹天來和嚴詠春最後出的一招都蘊含著極其深奧的武學道理,這少年也只能看出些皮毛,其中的妙處便非他可以用語言表達出來了。
禹天來笑著拍拍他的肩頭道:“你們只要肯用心練習我傳授的功夫,總有一天也能做到這樣。好了,這些閒話暫且休提,時候已經(jīng)不早,大家趕緊操練起來!”
因爲剛剛看了禹天來與嚴詠春展露出來的功夫,這些正值朝氣蓬勃年歲的後生們都大受鼓舞,心中都想著只要自己勤學苦練,若說趕上這兩位自然只是奢望,但只需學得他們?nèi)齼沙晒αΓ且彩菢O了不起的成就。有了這份念想,心中的熱情自是高漲到極點,聽得禹天來一聲吆喝,登時齊齊地答應(yīng)一聲,腳下迅速移動,霎時便在場地中間排成一個四四方方地整齊陣勢。
“起勢!”禹天來一聲斷喝。
衆(zhòng)人一起肅然而立,左手成掌右手成拳提至胸前,左掌心蓋住右拳第二指節(jié)處,做拱手敬禮之態(tài)。
禹天來再喝道:“左穿花手!”
衆(zhòng)人整齊劃一地向左側(cè)邁左腿成弓箭步,左掌變?nèi)栈刈髠?cè)腰際,右拳變爲掌刀,掌緣向外平平推切。
禹天來口中不停喝出招式名稱,衆(zhòng)人則隨著他的喝聲擺拳使腿,打得赫然正是方纔禹天來與嚴詠春初交手時用的那路“闖少林”拳法。
他們的拳法當然不可能向禹天來和嚴詠春一般打出自己的理解和風格,卻也能一板一眼地將這路拳法的種種變化演示地分毫不差,而且拳腳起落之間勁風四溢,顯然是在這拳法上著實下過一番苦功。
等禹天來喝到第三十六式“七星收手”,衆(zhòng)人隨聲收招定式,每個人腳下都恰好站回起勢之時站立的位置。
等到衆(zhòng)人站在原地稍稍調(diào)整一下呼吸,禹天來淡淡地喝道:“照著老規(guī)矩,將拳法連續(xù)打五遍不許絲毫停歇。每有人出錯一次,全體加練一遍,開始!”
衆(zhòng)人對這嚴苛的要求毫無疑義,這次不用禹天來喊出招式名稱,自己使開這路拳法。
看著衆(zhòng)人狀態(tài)極佳,禹天來滿意的點頭。作爲一個瞭解劇情發(fā)展的穿越者,他自然對未來有一些打算,因此早在三年前便藉著經(jīng)常伴師妹來紫荊寨探親的機會,設(shè)法聚攏了這麼一批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傳授武藝,到如今已經(jīng)算是有了些成果。
他走到場地邊的一張簡陋木桌邊,在一張長條板凳上坐了下來。嚴詠春已經(jīng)在另一張板凳上坐了一陣,見師哥過來,便拿過桌上的粗瓷茶具,倒了一大碗涼茶送到禹天來面前。
禹天來道了一聲謝,結(jié)果偌大的茶碗將裡面的涼茶一飲而盡。他看到嚴詠春似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以爲她仍對方纔那一戰(zhàn)的結(jié)果有些不滿,便含笑開解道:“師妹你最後用的那一招實在厲害無比,爲兄也是一時僥倖才和你拼個平手。你只須在勁道的控制上再用些功夫,真正做到收發(fā)由心,那時爲兄便只有舉手認輸了。”
嚴詠春冷哼一聲,嗤笑道:“拜託師哥你不要總將我當作小孩子來哄好嗎?經(jīng)過這些年成百上千場的平手,我便是再笨也知道你一直刻意讓我。你如果想讓我高興一點,以後在交手時便不要總是遮遮掩掩,師妹敗給師哥本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禹天來呵呵地乾笑幾聲,只能將已經(jīng)空了的茶碗送到嘴邊裝作喝水已掩飾臉上的尷尬神色。他名義上只比嚴詠春年長兩歲,實際年齡卻是足可以做她的父親。這些年看著這小丫頭一點點長大,心中差不多已經(jīng)將她當做女兒看待,平日裡相處自然多有寵溺,在比武時暗中放水哄她開心也是應(yīng)有之義。只是忘記了當年的小女孩兒已經(jīng)長大,卻是不似以前那般容易哄騙。
嚴詠春看他這般做作,忍不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臉色也是霎時大地回春,放過剛纔的話題問道:“原來不只我在研創(chuàng)拳法,師哥你也不聲不響地弄出一套更好的東西。後來你用來應(yīng)對我那‘詠春拳’的功夫,可有什麼名堂?”
禹天來輕輕鬆了口氣,賠笑道:“爲兄卻是胡思亂想地琢磨了一些東西,只是至今尚只是一些不成體系的散手招式,遠未如師妹你的‘詠春拳’那般圓滿。至於這拳法的名稱,爲兄暫名之爲‘截道八擊’。”
他前世在練習各種極限運動的同時也在搏擊之術(shù)上下過功夫,用功最深的便是那號稱“以無法爲有法,以無限爲有限”的“截拳道”。這一世看到師妹已經(jīng)不滿足於師傅的傳授而開始嘗試自創(chuàng)拳法時,他感覺自己這做師兄也不能顯得太過差勁,便也打算結(jié)合前世所學的“截拳道”自創(chuàng)一門功法。
只是那“截拳道”雖是採百家之長又融入東方道家思想與西方哲學思想的一門實戰(zhàn)格鬥體系,終究止步於對體能的開發(fā)運用而未曾涉及到神秘的內(nèi)力。禹天來要想將自身修習的《易筋經(jīng)》內(nèi)力以及師從五枚師太所學的各種功夫與“截拳道”融爲一體,實在是一項極其繁雜浩大的工程。直到目前,他也只是完成了這名爲“截道八擊”的基本框架。
縱是如此,這門只俱雛形的“截道八擊”也已頗爲可觀,方纔與嚴詠春交手時,他用出的還只是一個“截”字訣的法門,用以攻殺破敵的“擊”字訣則是一直未曾施展。
對於視若親人的嚴詠春,禹天來自是沒有絲毫藏私的想法,既然她說到了這門功夫,當即便將其中的關(guān)節(jié)竅要詳細講說了一遍。
嚴詠春聽得興致盎然,隱隱感覺師哥所創(chuàng)的“截道八擊”中有些原理竟是與自己的“詠春拳”不謀而合,聽了他拳法中的訣竅之後,她已經(jīng)隱隱地有了進一步改良“詠春拳”的想法。
兩人一個說一個聽正在入神之時,遠處忽地傳來一個女子的清脆呼喚聲:“姐姐,你快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