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坤府,在蕭木達原本居住的別院處,一羣明火執仗的士兵從四處蜂擁而來,轉息間便已經堵住了別院的前後門。安伯奇快步入了別院之中,而後就見著兵丁開始四處亂闖。
空氣中,就傳出了一陣叫罵與哀嚎的聲音,在這一陣聲音之中,還夾雜著瓷器被摔碎的聲音。
不多時,一羣穿著單衣的男子就被驅趕到了院子正中。安伯奇看著這些人,臉上開始變得有些難看。因爲在這些人之中,並沒有他想要抓住的蕭木達。
目的沒有達成,安伯奇自然是憤怒無比。一把拽過來一個穿著中衣的男子,問道:“蕭木達哪裡去了!”
那個男子卻是根本沒有搭理安伯奇的問話,只是憤怒的叫囂道:“你知道我是誰麼?我父親可是在蕭太師的麾下當差,識相的趁早把我們放了。否則我們哥幾個一定會讓蕭太師把你們一族給滅了!”
聽著這個男子的話語,安伯奇的臉上陡然一變。而後猛地一刀桶在了那個男子的身上,雪亮的刀劍順著那人的身體出來,安伯奇用力的轉著手中的刀柄。而後就見鮮血好像是放了閘一般,從那個男子的身上流淌了出來。
無力的屍體後躺在了地上,殷紅的血液順著大地流淌,血腥氣息開始在整個別院內盈溢。
安伯奇抽刀,然後在一個人的衣服上擦乾淨血液,繼續問道:‘蕭木達在哪裡?’
一羣人戰戰兢兢的站著,看著手裡拿著刀劍的士卒,而後又看了一眼身上染血的安伯奇,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齊齊的哀聲道:“回稟大人的話,小人等實在是不知道蕭木達那廝去哪裡了。我等一直都在這裡安歇,根本不曾看到蕭木達出門?”
“沒看到嗎?”
安伯奇捋著自己的鬍鬚,而後手中的鋼刀一翻,卻是又將一個人砍死。指著其中一個抖的最厲害的青年,開口道:“你說蕭木達去哪裡了?”那人戰戰兢兢的看著安伯奇手中的鋼刀,不禁是微微嚥了一口唾沫,他們一個個的身份都是不低,往日裡他們何嘗見過如此兇狠的姿態。
一言不合就直接上刀子殺人!
這麼兇狠乖戾的人,這麼血淋淋的事突然發生在他們的面前,一羣公子哥全都愣了。雖然說平常的時候這樣的事情也常有發生,但是那個時候他們是施暴者,自然是感覺不到什麼別的東西。可是如今,他們身爲被施暴的一方之時,他們真心是感覺到了無力與恐懼。
抖得最厲害的青年張了張嘴,正要開口說話,然後在場的衆人就聞到一股腥臊的氣味。他的襠下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溼了!所有人都無聲無息的看著這一幕,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怪異的色彩。
講真,在大魏的地界上,雖然說野蠻了一些,但是就現實情況而言,他們還真沒有一個膽怯的。像是眼前這一幕能被嚇尿的,可真真是一件稀罕事。
安伯奇的嘴角列出了一抹怪異的表情,想笑但是卻又笑不出來。
這就是蕭太師麾下次一代的精英?若真是這樣的話,蕭氏一族的安榮卻也是就該這麼結束了!
心中轉了一個念頭,安伯奇輕輕揮了揮手,便有著幾個披甲人將那個嚇尿了的青年拖了下去。那青年奮力掙扎,但是和正兒八經的披甲人比起來,他還是完全不夠看。
安伯奇看著在場衆人,臉上帶著絲絲縷縷的笑容,輕聲道:“諸位皆是身貴之人,何必爲了蕭木達赴死。須知道,這自古艱難唯一死呀!還需叫諸位得知,先前兒蕭古裡已經踐祚稱帝,算不上是大魏之人了!對於此等的亂黨,爾等可不要自誤呀!”
話語中透著一抹關切,卻是在衆人的心中打了一個機靈,原本還算是安靜的現場頓時變得喧鬧了起來。
是呀,他們沒必要爲蕭木達赴死!雖然說他們的父親都在巴結蕭古裡,但是那個時候蕭古裡是大魏的太師,現在可不一樣了。心中翻來覆去的幾番思索之後,他們一個個的眼中全部都是露出了一抹釋然之色。
其中一人更是搶先道:“回稟這位大人,小人傍晚的時候瞅見了蕭木達,他那時已經領著巍名不花出府,不知道往何處去了!”
簡單的幾句話語卻如同雷霆一般,安伯奇捋著鬍鬚的手猛地一頓,卻是硬生生的扯下來了幾根鬍鬚。
“這後生,不簡單呀!”
他真沒有想到,蕭木達竟然走的這麼果決。如果說他的信報和蕭木達的信報得到的是同時的話,那麼蕭木達在接到信報的那一刻就已經和做好了要走的準備了。
擡頭看了一眼漫天的星輝,安伯奇嘴角露出了無聲的笑意。
這蕭木達果真是機警的過分呀!且不說別的,這一份果決倒還有一分太師的影子。不過,可惜了!
心中下了一個決斷,安伯奇轉身向外走去。
“把他們都殺了,然後首級給楚王殿下送過去!”
留下了一句話之後,安伯奇飄然而去,只留下了一座泛著血色的別院。
……
大定府,
室韋阿不難捂著腦袋,看神情卻是已經疲憊到了極處。
就在方纔,他接到了一個小小情報,情報裡面所說的,毫無疑問就是蕭古裡稱帝的事情。只是,他有些發矇!
自打蕭得裡特病重之時,臨潢府就被各方的勢力滲透成了篩子。說一句不客氣的話,今天臨潢府發生的事情,最多到後天,整個大魏就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當然,臨潢府會成爲如今這幅樣子,還與蕭古裡的志大才疏有著很大的關係。畢竟,在蕭得裡特活著的時候,可從來是沒有人能夠在臨潢府裡面這麼囂張。
不過,這些東西終究是已經過去的事務了。對於他們而言,蕭得裡特已經死了。屬於蕭得裡特的時代已經過去,他們這些原太師府的舊將,就成爲了眼下這個時代的暫時的主人。
若說還有什麼不同的的話,那麼毫無疑問就是帝室的影響被再一次的降低。蕭得裡特執政三十年,雖然說王子皇孫的殺了不少,但是終究還是沒有捅破那最後一層薄紙。君與臣之間,到底還是留著那麼一份顏面在。不過,這一切隨著蕭古裡的行爲,卻是徹底的化作了歷史的塵埃!
“這蕭古裡,倒是做的一個好人!!”
意味不明的讚譽了一句之後,在他身後的許淳卻是止不住了臉上的笑意。
可不是好人嗎?自打蕭得裡特死了之後,北魏的各方勢力雖然說在水面下洶涌不斷,但是任誰都不願意做這一個出頭鳥。畢竟,槍打出頭鳥這件事大傢伙都是明白的,儘管大魏沒有這個俗語,但是話裡面的道理卻都是相同的。
後來拓拔卜實克覺得自己牛到不行,起兵掀起了大幕。大傢伙覺得,這一個可能是要做出頭鳥的人,但是事實卻是告訴他們,拓拔卜實克不是。他只是要掀開這一場大幕,而真正把這一場大幕掀開的,卻是坐在臨潢府之中的神武聖龍高皇帝陛下。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在這麼一個關鍵的時刻,一腳踏翻了大魏的最後一絲保障。也順便把自家最後一絲生存的希望也給生生的踢斷了,只是,究竟是出於什麼心思,蕭古裡能做出來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呢?
室韋阿不難想不透,拓拔卜實克想不透,恐怕連蕭得裡特死而復生,都未必能夠想得透他兒子在心中究竟劃著什麼樣的道道。
不過,不懂歸不懂,蕭古裡的這一次作爲,倒真的是給北魏境內的大傢伙們做了一個很好的開頭曲。
許淳在心中晃悠著諸多的想法,而後再將裡面不合情理的想法一一掐滅。最後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笑意,對著室韋阿不難道:“臣在這裡就先恭賀主公了,有了蕭古裡這一次行爲,主公日後必然是多出了諸多的便利。”
室韋阿不難揮了揮手,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臉上的那一抹笑意卻是無法改變的。
他原本的計劃還只有五成的希望,但是現在嗎,十成是沒有,七成倒是不缺的。
至高的權力在前面擺著,那一個人不動心?拓拔卜實克的才華與他只在伯仲之間,蕭古裡那就是一個純粹的二傻子。現在兩個人圍繞著那一張位子已經鬥得不可開交。而且,在先前的戰事之中,他真個是看到這兩位的虛弱與焦躁。
室韋阿不難自問脾氣不算是太好,最起碼看著兩個不如自己的坐在自己的頭上發號施令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隨著蕭得裡特的病逝,逐漸有了野心的人並不止蕭古裡和拓拔卜實克一個。他室韋阿不難同樣也是這一羣野心家之中的一員,不過,與著前面那兩位相比,他自己少了一些傲氣,多了一些耐心。
畢竟,這些年總是謹小慎微的活著,卻是已經刻入了骨子裡,成了自家的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