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翼城到廢脈城,大約有三百萬里,前半程的地盤原屬于鸞宗,現(xiàn)在歸方丈統(tǒng)管,當(dāng)然,并不是說所有土人都是鳥人,鳥人部落只占了四成,另有上千種小型族群,他們也有自己的靈門。
小族的靈門基本完好無損,很顯然,鸞宗倒臺,他們失去了靠山,為了本族的生存,基本投向了方丈島,大小洞天落在無骨人手里,鸞宗的名山福地、普通靈山也被異族竊取,毫無疑問,這些異族屬于方丈島的附庸,或者盟友。
鈦然師徒沉默寡言,他們睹物思情,心情很糟,錚然、鋮然也受到了影響,少了嘻鬧。
為了躲避各門派的禁制、巡邏隊,也躲開鏗然的尋找,他們屏住了大部分氣息,一路上在叢林中潛行,遠離靈山的范圍,越向北走,各派靈師出現(xiàn)的頻率越高,一般都由羽靈、風(fēng)靈帶隊,好幾次差點露出馬腳。
錚然靈機一動,在土人部落偷取幾套衣物,裝扮成土人奔跑,樂得鋮然哈哈大笑。
到了陳宗的地盤,情況大為改善,幾乎沒有發(fā)現(xiàn)靈師活動的痕跡,也許,陳宗真的閉關(guān)自守,各宗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四人還是沒有掉以輕心,陳宗深不可測,任何人都不敢小視,各宗心懷叵測,唯恐天下不亂。個個都不是好惹地主,還是按原計劃潛行,盡量少與外人接觸,連土人部落也不例外。
這一天環(huán)日,鋮然手指前方,叫出聲來:“看。天柱,那是天柱。”
眾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靜靜的凝望著遠方,神色激動。
盡管相距遙遠,但大家還是看清了天柱的雄姿,直插云霄,沒入茫茫虛空,外表半白半黑,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華。散發(fā)出一股神秘而圣潔的氣息。
這里就是紫華的中心,天柱就是開靈祖師的遺物,天下靈門人人皆知,“不到萬靈城,妄為紫華人”、“天柱立圣城,圣訓(xùn)傳萬世”,對于每個靈門弟子來說,這些話絕對耳能詳熟。
每一個見到天柱的靈師,無不為之震撼。心神激蕩。
過了好久,鋮然興奮道:“大哥、三弟,我們上去開開眼界,看一看天柱到底有多高。”
錚然搖了搖頭:“師父曾經(jīng)說過,天柱確實到達虛空,只有空靈才能到達柱頂,我們只有望柱興嘆。”
鈦然感嘆道:“祖師爺通天徹地,我們后人只有敬仰兩個字。”
錚然忽道:“看,有人上去了。”
天柱半腰隱現(xiàn)一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向上爬行。好像在貼柱上升,幾分鐘后,左側(cè)又升起一人,腳踩五色祥云,飛到高空后長嘯一聲,祥云收斂,以同樣的姿勢爬高。
嘯聲驚天動地,四人耳膜微疼,頓時大駭失色。錚然輕叫道:“閃!”他們立刻奔到一棵大樹冠里,不敢露出半點氣息。
鋮然舔了舔嘴唇,很羨慕那兩人的威風(fēng):“乖乖,不知是何方神圣?估計不出方丈、扶桑、王屋、龍虎幾大宗,應(yīng)該是他們的宗主。”
錚然翻翻眼睛:“廢話,本地只剩下陳宗、云宗有空靈,早就去過了。”
兩大空靈穿過云層,慢慢消失在視線里,真的去了柱頂。
錚然笑道:“二弟、三弟,你們猜一猜,他們什么時候下來?”
正鷹搶著說道:“萬靈城形勢微妙,兩個老家伙不可能為了悟道上天柱,肯定是因為好奇,很快就下來,具體時間不好預(yù)測,我們不知天柱的高度。”
鋮然笑起來,一拍他地腦門:“小家伙不錯,就是回答得太狡猾,模棱兩可。”
錚然吃吃笑道:“二弟,鷹兒已經(jīng)成靈,不再是小孩子了,憑他的姿質(zhì),很快就能超過我們,不要擺師伯的架子,最好平等交往。”
正鷹連忙拱手:“大師伯過獎,小侄豈敢與兩位師伯比較,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們永遠是我的師伯。”
鋮然得意洋洋,大模大樣的說道:“好,不愧我疼你一回,呵呵,日后有什么麻煩,我?guī)湍銛[平。”
錚然做了個鄙視的手勢:“吹牛,臭美,鷹兒是我看著長大的,手把手傳授技藝,你才疼了幾天?”
鈦然輕噓一聲:“別吵,他們下來了。”
又傳來一聲長嘯,兩條身影如流星般墜落,到達云層之下頓了頓,腳下生起祥云,相互對視了片刻,左側(cè)那人冒出白光,右側(cè)的空靈現(xiàn)出紫芒,強光宛如兩道閃電,硬生生的朝對方奔去。
“轟”地一聲巨響,中途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太陽,萬丈光芒四射,紫白兩光交織,太陽在瞬間爆炸,火花飛舞,氣流呼嘯而去,空間似乎在劇烈顫抖。
錚然等人心臟狂跳,好像被一記重拳擊中,渾身氣血沸騰,身不由己的飛出樹冠,一直飄到萬米之外,正鷹的修為最差,一口鮮血脫口而出,精神萎靡不振。
錚然反應(yīng)奇快,伸手接住正鷹,大叫道:“快,快過來,不能分散。”鋮然、鈦然強忍著巨痛,貼著地面靠近,手拉手連成一體,運起十成功力深陷下去。
一股颶風(fēng)橫掃過來,大樹被連根拔起,巨石飛上了天空,四人頂住龐大無匹的壓力,一個勁的聯(lián)手往下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只有幾秒鐘,颶風(fēng)自動停下。錚然躍出深坑,大叫道:“弟兄們,起床啦!”
鋮然、鈦然聞訊而起,只有正鷹在坑底紋絲不動,鈦然大驚,落下抱起愛徒:“鷹兒。你怎么樣?”當(dāng)即輸入一絲土靈力,很快就長舒一口氣:“還好。靈核安然無恙,只是內(nèi)腑受創(chuàng)。”
兩大空靈早就遠飛,天柱又恢復(fù)了往日地平靜,四周目光所極范圍內(nèi),森林被夷為平地,北面的幾座小山崩塌,高峰也削去了很大一塊。仿佛經(jīng)歷過一場自然災(zāi)難。
錚然、鋮然面面相覷,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駭色。
他們一向膽大包天,自視甚高,原來只耳聞空靈的威力,今天總算親自領(lǐng)會到空靈地可怕,心中震撼連連,臉色罕見的嚴(yán)肅,這一次行動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各宗均擁有恐怖的實力。單憑四人想完成任務(wù),難!
鋮然心有余悸,坐下來氣恨恨地說道:“他奶奶的,老家伙太厲害了,不服不行,鷹兒的運氣算是不錯了,若非我們在此,今天就丟在這里了。大哥,三弟,我調(diào)息片刻。”
錚然躺倒在地。他也是精疲力竭,內(nèi)有輕傷,默默的仰望天空,眉頭緊皺,思索下一步的計劃。
大師姐派三人到萬靈城,肯定有她的道理,各宗不但實力橫強,而且在陳宗問題上協(xié)商一致,對付天葉宗。估計也是同心同德,無論派誰來,總不可能以武力恐嚇,唯有以巧制勝。
對,斗智不斗力,各派的矛盾很大,大家以太白盟的名義出現(xiàn),不會引起太大的警覺,甚至于可以利用矛盾,取得最大的好處。
不知不覺中,火日落山,寒日升出地平線,正鷹睜開眼睛,他同樣修木,傷勢恢復(fù)得極快:“師父,弟子沒事了。”
鈦然滿臉心疼:“你需要調(diào)養(yǎng)幾天,盡量不要耗力過多。”
鋮然一躍而起,落在正鷹身邊:“小鷹子,不要逞能,要么,我們在此多呆幾天?”
正鷹搖搖頭:“不,先去廢脈城,到那里再說。”
錚然哈哈笑道:“輕傷不下火線,好樣的,走。”
有了剛才的教訓(xùn),他們避開天柱,從西面繞道而行,速度放慢了許多,沿途更加小心翼翼。
越過天柱,再向北三十萬里,兩天后的清晨,大霧剛一消散,前面出現(xiàn)一條大河,錚然喜道:“廢脈城,大家看,這里是藍水江,也叫藍水湖,對岸就是廢脈城。”
顧名思義,藍水江的水是天藍色的,河岸是一片高聳的懸崖絕壁,河面出奇地寬廣,最窄六千余里,最寬的近萬里,河面狂風(fēng)大作,巨浪詣天,浪谷間隱見一個個漩渦,偶爾還看到古怪的身影。
鈦然贊道:“好一個兇險之地,只有靈師才能踏水而過。”
錚然笑問道:“有誰知道,為什么叫藍水湖嗎?什么叫廢脈島?這里為什么成為廢脈城?猜中有獎。”
鋮然滿臉不屑:“不要賣弄見聞,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正鷹忍不住笑出聲來,錚然又是一個鄙視的眼神:“堂堂一個師伯,在晚輩面前粗魯無知,注意風(fēng)度,不要讓鷹兒看不起。”
見鋮然氣急敗壞,他得意的笑道:“好了,今天給你補上一課,免得出去丟師父的臉。藍水江是一條封閉的水系,周長三百多萬里,其實是一座湖,中間有一座島,只不過島嶼占據(jù)的面積太大,方圓五十萬里,此湖呈環(huán)狀,與大江大河差不多,所以又稱藍水江。”
正鷹一點就通:“那島嶼就是廢脈島,又稱廢脈城。”
錚然贊許的點頭:“聰明,呵呵,比你二師伯聰明得多。”笑著閃開鋮然的飛腳,繼續(xù)道:“藍水江不單風(fēng)高浪急,水下還有怪魚、怪獸,空中有怪鳥,普通羽靈也難以渡過,當(dāng)初為了防止廢脈人打擾土人地生活,所以將他們安排在絕地,自成世界,江外三十萬里范圍內(nèi)禁止靈師立派。”
鈦然拍手道:“大哥見聞廣博,小弟受教了,我們怎么渡?”
正鷹眼珠一轉(zhuǎn),脫口而出:“魔月。”
鈦然眼前一亮,歡喜的笑道:“還是鷹兒聰明,我這個師父糊涂了。”
鋮然一把拉起正鷹,騰空而起,朝對岸飛去:“還要等什么魔月?膽小鬼,現(xiàn)在就走,我就不信,火魅打不過怪鳥。”
錚然哈哈一笑,帶著鈦然駕云升空:“說得對,萬靈城都敢闖,區(qū)區(qū)靈鳥有何畏懼?”
剛飛出百十里,大群的怪鳥從遠處猛撲過來,鳴聲震耳欲聾,氣勢洶洶,綠油油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鋮然哇哇大叫:“扁毛畜牲,老子不找你們已是天大的幸事,居然敢找老子的麻煩?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鈦然忙道:“二哥,我們快走吧,不要惹事生非,到達廢脈城是正事。”
鋮然收勢飛行:“好,聽你的,饒它們一命。”
不過,群鳥中有一些異常厲害,緊追不舍,速度比他們更快,眼看就要追上了,錚然大喝一聲:“給臉不要臉,去死吧。”嘴里吐出一點火星,瞬間幻出大片的火海席卷而去。
群鳥驚慌失措,立刻轉(zhuǎn)頭逃跑,最近的一批化著火球,后面的逃之夭夭,鋮然后悔不迭,恨自己動手太晚。
沿途擊退七次群鳥的攻擊,兩個時辰之后,終于看到了廢脈島。
錚然道:“二弟,快隱身,不要露出形藏。”鋮然心領(lǐng)神會,輕飄飄的落在一座山頂,四人隱去靈師氣息,看上去只有尊者修為。
這是一座萬米高峰,千里范圍內(nèi)的景色一目了然,山下有平原、森林、草地,北面有一條大河,當(dāng)然,不能與藍水江相持并論,河邊聳立著一座城鎮(zhèn),規(guī)模是天翼城的十幾倍,城墻高大,旌旗飄舞,城門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平原上有一座座村落,整齊的田地,甚至于看到很多土人在耕作,人種比較雜,看來這里并非按族群劃分。
鈦然笑道:“大哥,二哥,我看到了祥和之氣,這里的人性格平和,很少發(fā)生戰(zhàn)爭。”
錚然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不,你錯了,紫城師伯曾經(jīng)介紹,這里只是島的外圍,屬于中立區(qū),島內(nèi)又是一番新天地,據(jù)說土人的文明極高,很久之前就建立了嚴(yán)密的組織,與外界截然不同,他們稱之為‘國’ ,國有國王,爭戰(zhàn)不休,不過,他們是廢脈人的后代,心理極不平衡,自稱棄民,非常仇視外界的靈師。”
正鷹遲疑道:“大師伯,小侄想請教一個問題,廢脈城是絕地,廢脈人怎么可能出島呢?”
錚然微微一笑:“所以我說,廢脈城藏龍臥虎,呵呵,走,我們先進城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