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諾應了一聲:"嗯,知道了。"
她把頭發吹干,才躺在了床上,然而并沒有絲毫的睡意,只是望著天花板發著呆。
生活,似乎離她預想的越來越遠了。
浴室門響了一聲,言小諾慌忙閉上眼睛裝睡,墨西玦出來,看著她的裝睡的樣子,濃密的睫毛還因為緊張微微發顫。
墨西玦沒有說話,因為這個時候不管說什么都很尷尬。
言小諾能感覺到他在床邊看著她,藏在被子下面的手不自覺地握緊。
這個時候,墨西玦已經撩開被子把她抱在懷里了。
言小諾順勢翻了個身,輕輕地吁出一口氣,心情放松了許多。
墨西玦的手就搭在她的腰上,微微把她往懷里帶了帶。
言小諾聽著他平穩又有力的心跳,如鼓點聲一般好聽,頭頂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
她不知過了多久才睡著,再度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墨西玦早就走了,她松了一口氣,洗漱,穿衣,吃了早飯之后她收到了陸霆的短信,通知她別忘了今天下午的學生會競選。
她回了短信之后,又接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聽完了之后,她拿起包包就讓李師傅把她送到了警局。
前后不到一個星期,她來了兩次警局,這個運氣估計也是很少有人有的。
是陳婷婷給她打的電話,本來指使抄襲別人的東西不需要坐牢,可是她作為一個已經滿了十八歲的女孩子,聚眾涉毒,這個罪名已經夠她把牢底坐穿了。
還有她家的那個百貨公司,聽說被查出來不少那東西。
言小諾知道,這是墨西玦的手筆,除了他以外,沒有人能把事情做得這么干凈利落而且不留余地。
"你有什么事情就說。"言小諾拿著聽筒,冷冷地說道。
陳婷婷的面容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盛氣凌人,取而代之的是灰敗的頹廢,像是深秋的荷塘,了無生氣。
"哈哈哈,是我輸了,我沒有弄清楚你背后的勢力。"陳婷婷的笑有些猙獰,"從你來上課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有所依仗。"
言小諾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說道:"這就是你的理由?"
"什么?"陳婷婷反問了一句。
"害我的理由?"言小諾繼續問道,"按照你們的計劃,應該遠不止如此吧。"
陳婷婷驚愕了一下,說道,"你還挺機靈的,可惜現在說這些也早就沒有用了。"
言小諾挑了挑眉,說道,"是,反正你現在已經在這里了。"
"我在這里自然沒有用了,但是還會有人替我出手。"陳婷婷笑得得意,"你以為你就沒有別的敵人了嗎?"
言小諾終于笑了,在昏暗的房間里,她的笑容婉約清麗,像是黑暗中突然勝放的花朵,滿室盈盈生輝。
"你笑什么?"陳婷婷收起笑容,皺了眉頭。
言小諾的笑容中帶了同情和可憐,"我笑你被人利用,到了現在還不自知。"
"你說什么?"陳婷婷終于有了一絲驚恐的神色,像是石膏板上出現的裂痕一般。
言小諾的話如鐵錘一般把這塊石膏板擊了個粉碎,"那人是不是告訴你,如果你除掉了我,她就有辦法讓你嫁給陸霆?"
"你!你怎么知道的?"陳婷婷看她的眼神像是看鬼一樣,"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言小諾給了她最后的重磅一擊,"你真蠢,你以為你除掉我,她就會兌現承諾?"她的聲音如同緩緩流淌而過的清泉,"到時候她只需要把你弄上法庭,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只是可憐你偷雞不成蝕把米而已。"
"你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陳婷婷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言小諾淡淡一笑,"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不!我求你,你告訴我!"陳婷婷急了,另外一只手扒在窗戶上,像是想要透過那玻璃抓住言小諾一樣。
"我不想告訴你。"言小諾說了一句,"你就帶著這個疑問度過你的下半生吧。"
說完,她掛掉了對講機。
陳婷婷先是呆愣了兩秒,然后大力地擊打著窗戶,表情極為猙獰地朝她破口大罵。
言小諾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她走出警局的時候,看到了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局長,局長見了她很是熱情,"言小姐,話都說完了嗎?"
言小諾點點頭,往里面看了一眼,笑著說道,"她年紀輕輕的,就受到這么大的打擊,神志不清也是很正常的,只是辛苦局長,還要為這樣不知悔改的人勞心勞神。"
局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無妨,在這里,什么兇狠的犯人都能服服帖帖的。"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言小諾很滿意地笑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您辦公了。"
"言小姐慢走。"局長畢恭畢敬地說道。
言小諾走路的姿態很是宛妙,如凌波的仙子一般,局長卻松了一口氣。
明明只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說話的語氣也很柔和,可是那種綿里藏針的感覺讓他這個當了二十年警局局長的人都覺得不自在。
墨少看上的女人,果然是個狠角色。
言小諾走出警局的大門,還沒有上車,她就看到一輛寶馬往她這邊開來。
她沒有繼續往在前面等候自己的那輛全球限量款蘭博基尼那邊走,而是靜靜地站在路邊,等著那輛寶馬停在自己的面前。
言婉蕖打扮得十分華麗,妝容精致而干凈,耳垂上戴著鉆石耳釘,手腕上是那串星光鉆石手鏈,價值不菲。
"姐姐果然在這里。"言婉蕖的聲音很清脆,"想必那個蠢蛋幾乎把什么都說了吧?"
言小諾淺淺一笑,"看你這一身的打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來參加豪門相親會一樣。"
言婉蕖也不惱她的嘲諷,"姐姐你也不差,居然能夠傍上帝國集團這棵大樹。"
言小諾面色不變,"你特地過來,不是只想說這些吧?有什么話直接說,不用繞彎子。"
言婉蕖挑了挑描畫精致的眉毛,"上一次姐姐來我家,三言兩語就把地契的事情給推了個一干二凈,很不給我們面子啊。"
"呵。"言小諾忍不住笑了,"敢問,你們的臉有多大,要我給你們面子?"
"你!"言婉蕖見她不買賬,柳眉倒豎,"你別忘了你姓言。"
"哦?"言小諾笑意更深,"又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們喜歡給你們就是。"
她一襲雪白金邊的長裙,一頭及腰烏發,在風中獵獵飛舞,嘴角掛著嬌嬈的笑,然而眼神狠絕,更添一種艷色,讓人移不開眼睛。
"好,你既然決意與我言家為敵,那就不要怪我們不仁義了!"言婉蕖表情狠戾。
言小諾懶得再笑,"那又如何?你們又什么時候對我仁義過?"
言婉蕖徹底說不出話來。
"里面那位幾乎已經神智不清了。"言小諾不想再跟她斗嘴,"嗯,你如果想要找人滅口也無妨。"
言婉蕖這才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顧不得再說什么,上了寶馬車揚長而去。
言小諾只覺得挺可笑。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她和舅舅一家走到這一步,她敢篤定,舅舅一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肯定還會去騷擾外婆,她想讓外婆轉院,可是要編個什么理由好呢?
想到外婆那溫和慈愛的臉,她再受些委屈和危險又何妨?
昨晚好不容易下的決定又動搖了,一聲鳴笛聲傳來,她循聲望去,只見墨西玦從車上下來。
他一身黑色風衣,黑色的長褲,深栗色的頭發映襯著精致的五官,風給他的完美形象又加高了很多分,言小諾就這樣看著他走到自己的面前。
"站了多久?"墨西玦擁她入懷,雙手握住她已經凍得冰涼的小手,風衣牢牢地把她裹住,"手這么冷。"
他的熾熱懷抱帶著他的體香把她包圍,溫溫的唇落在她冰冷的小臉上,輕輕地蹭著。
"我來這里是因為"言小諾剛想說話,就被墨西玦打斷了,"好了,不必說,我都知道。"
言小諾抬頭看他,只見他黑眸深深,并無半分的不悅之色。
她松了一口氣。
墨西玦一把抱起了她,把她放在自己的車上,自己卻沒有進來,對她說道,"在這里等我一下,我有事處理。"
言小諾還沒來得及問是什么事情,墨西玦就關上了車門。
她的心,突然有些忐忑。
想了想,她還是打開車門,下了車。
"言小姐。"她剛剛想要進去,就被門口的警衛攔住,"警局重地,未經許可不可入內。"
"我來探監。"言小諾淡淡地說道。
"您已經探過監了。"警衛的語氣比她的更加淡漠。
看來是墨西玦吩咐了,不許她進去,墨西玦還真是了解她的性格。
"言小姐,您還是回到車上吧。"維德管家的聲音在她的身后響起,語氣溫和,"您不必擔心,墨少只是把事情做得更徹底而已。"
言小諾心里一跳,那個陌生的號碼,通知她來警局見陳婷婷的那個人,只怕已經暴露了。
言小諾也只是輕輕一嘆,害自己的人,她沒有必要給予任何同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