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晴渾然一顫!
不停翻找的手指突然僵直在半空中!
心臟猛然緊縮一下,身子的震顫幾乎讓她無法自控!
冷靜點,蔚晴,冷靜點!
她暗暗深呼吸,指尖有些許顫抖,快速抹去臉頰上殘留的淚痕,停頓了兩秒,然后回過頭……
她已擠出一臉溫柔的笑意,露出八顆牙齒,怎么看,怎么都笑得不夠自然。
“呵呵……”她干笑兩聲,拂去心中的恐懼,在未確定整件事之前,她不能露出破綻,“阿卡,我剛剛餓醒了,找找看有沒有東西吃。”
“原來是這樣,呵呵,讓小姐久等了。因為廚子不會做中餐,只好我親自下廚,所以就耽擱了。”
阿卡抿唇一笑,偏黝黑的膚色,使得她看起來別有一番干練的風情,尤其是那雙水燦的眼眸,比往日的阿卡多了一分睿智之氣。
蔚晴僵硬地擠著笑容,心臟已經(jīng)怦怦劇烈跳動起來。
阿卡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暗暗感慨,好懷念當初那個單純的笨笨小丫頭,此刻眼前的阿卡,真是阿卡么?
“小姐,小姐,怎么了?”阿卡的身影突然飄到她的視線范圍,黝黑的大眸子無限地被放大,嚇得蔚晴愕然一驚!
“啊?!”蔚晴暗暗捂住受驚的心口,僵笑搖搖頭,“沒什么,可能有些餓昏頭了。阿卡,今天做了些什么好吃的呢?”
話剛說出口,蔚晴立馬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阿卡都說這頓飯菜是她自己親自下廚的了,她怎敢隨便吃?
吃了,萬一里面下毒或是有什么安眠藥怎么辦?
不吃,阿卡肯定會懷疑,到時別說逃跑,就連況天澈的下落都找不到!
“就是一些普通的中菜,我想小姐應該會喜歡的。”
阿卡柔笑著,眼神像過去一樣清澈無邪。
然而此時,在蔚晴眼里,已經(jīng)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奇巖……她在心底暗暗嘆息,阿卡這個小女孩,真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簡單么?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歡阿卡做的這些飯菜?”阿卡見蔚晴神情有些恍惚,擰了擰眉心,關心地問道。
蔚晴心底一緊,飛速地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在想,阿卡,那把短槍還是我親自還給你的主人吧。畢竟那一槍是我打的,于情于理,我都該跟他說一聲抱歉。”
阿卡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即刻掩飾過去。
“沒事的,小姐你要怎么決定都行,來,先吃點東西再說。”
一邊說著,阿卡一邊將盛好的一碗飯遞到蔚晴面前、
阿卡仍是當日那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只是蔚晴總覺得,少了一點什么,又多了一些什么。
垂眸,看著阿卡手中端著的那碗飯,蔚晴心頭拂過一絲涼意。
她順從地點了點頭,心里頓生一計:“好的,我也確實餓了。對了,阿卡,我剛剛起床的時候才想起,之前況天澈給了我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是和那把短槍纏在一起的,他說關系著獵鷹什么的,我也不太明白,你能幫我找找么?”
果然,阿卡的神情明顯一繃,口氣有些急促:“真的嗎?小姐,你是說主人親自交給你的?”
為確保可信度,蔚晴鄭重地點了點頭。
然后,她接過阿卡手中的飯碗,當著她的面,舀了一口放進嘴里。
一邊咀嚼一邊說道:“反正他說很重要!他說的時候樣子看起來很凝重,我當時也沒有仔細聽。”
蔚晴蹙著眉,像是努力回憶似的。
她努力編織著謊言,其實內心狂亂不安。
有生以來,她才深刻體會到,在槍口上游走的人,是多么步步驚心!
她甚至都不敢吞下阿卡做的飯菜,生怕里面添加了她不知道的東西。
看阿卡的表情,似乎應該是相信了。
直到看著蔚晴坐在餐桌前開始用膳,阿卡這才慢慢定下心來,“好的,小姐您先慢慢吃,我去幫您找找。”
像是迫不及待那般,阿卡趕緊退出了房間……
在房門被關上的那刻,蔚晴嚼在口中的動作立即停住。
趕忙將一口殘羹吐露出來……
直至咳了好幾遍,才吐個一干二凈。
不容怠慢,她小心地打開門。
瞥到阿卡消失的方向,隨即尾隨了上去……
……
穿過狹窄昏暗的長廊。
直到她看見阿卡轉入一個小房間內……
蔚晴透過門縫,才發(fā)現(xiàn)原來阿卡真的將那支短槍拿出來,反復查看可疑之處。
蔚晴心陡然一沉,阿卡真的……背叛了那冷獸嗎?
不知為何,就像連帶背叛了她那般!
撫著忐忑的心,察覺阿卡即將轉身的時候,蔚晴快速一閃,身子立即撤開,想要往來時的路折返回去——
突然,一陣“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處傳來!
嚇得她心臟怦怦直跳。
急智之下,轉過身子隱蔽在另一個拐角處,屏息著呼吸,豎起耳朵聽動靜。
嘎吱一聲——
門突然開了。
蔚晴聽到一陣窸窣聲,剛才那男子的聲音又再響起,像是對阿卡說了一些什么話語,阿卡匆忙應聲。
隨后,蔚晴聽到門被關起的聲音,兩陣腳步聲漸行漸遠……
靜默了一會兒,直到走廊上空無一人。
杳無人音的時候,蔚晴才從拐角處走出來。
暗暗吐出一氣,她快速進入阿卡剛才的那間房子……
懸著一顆心,翻找出那把銀色短槍,內心發(fā)怵……
想起握槍射中況天澈胸口的那一刻,仿佛至今她的心臟都在跟著撕扯一般!
況天澈……
腦中浮現(xiàn)那個終日面具遮容的狂執(zhí)男子,她究竟陷他于怎樣的境地了?
深吸一氣,她將短槍暗暗藏在睡袍的口袋里,輕手躡腳地出了門,準備一探那冷獸的下落……
……
……
幽暗的深室內,一床簡陋的手術臺上,躺著一個沉睡的男子。
面頰處的面具看得出有些許被摩擦過的刮痕。
上半身雖是哧裸著,但是白色的紗布將他的身子包扎得沒有幾絲縫隙。
紗布上隱隱泛起的紅色血漬,證明著這個男人剛剛才經(jīng)歷完一場驚心動魄的手術……
門嘎吱一聲,被推了開來——
“你剛剛說他的體溫越來越低,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