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笑,摟住她的腰身,輕易地感覺到她身子的顫抖。
蔚晴深知,這個男人絕不會那麼好心綁她看一出浪漫的電影。
所謂《本能》,無非就是對她的一種軟暗示!
她胸口涌起絲絲抽痛。
忽然覺得,媽媽說過的話語‘用你的身體與尖刀’!那是多麼可怕的暗示!
她害怕被他看穿,倔強地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揚著頭,眸子裡閃爍著矛盾的堅毅:
“況天澈,應該害怕的那個人,恐怕是你吧!我以爲你讓我看這部影片的目的,就是讓我學習一下,如果在牀上刺死一個男人!”
“哈哈哈……”驀然,他輕佻磁性的笑聲充斥在這曖昧的包廂裡,“看來你還是學不乖。我的晴,冷的晴,要刺死一個男人太容易,只要你肯打開你的腿!”
她眸光一斂,“況天澈,不要逼我!”
揹負起本不該屬於她的仇恨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已回不了頭!
因爲那個人,是母親!
“逼你麼?親愛的,你能在我心口上開一槍,自然……也能刺一刀!”
他的身體慢慢逼近她,將她越壓越低,直至將她壓向紅色沙發(fā)之上。
銀色的眸子閃爍著無比認真的光芒,從褲管上掏出一把銀色的小刀。
刀鋒銳利,反射的鋒芒刺人眼球,晃過她的眼前,緩緩低喃,“如果刺我一刀,可以解你的恨,我給你這個機會!”
“況天澈——”
蔚晴心糾,詫異地看著他突然拔出的小刀,不禁晃了眼神!
他竟然說,給她刺一刀的機會!
她的眼眶一下子凝結了一層薄薄的霧水。
她不懂他的意思!
她不記得曾幾何時,在他心口上開過一槍!
“來,寶貝,握緊刀!”
他抓起她傷痕累累的小手,將銀色刀柄遞入她的手中。
另一手解開自己的衣襟,露出性感結實的胸膛。
在她震驚無措的視線下,亦露出他當年被她開過一槍的胸口!
那道疤痕,至今仍清晰可見!
他從不懷疑這女人對他的狠心,如同他絕不會對她手軟一樣!
“況天澈,你瘋了!怎麼可能是我開的!”
在看到他胸口那道疤痕之後,她情不自禁涌出淚水!
她並不是沒有見過這道疤痕,只是,怎麼可能會是她開的槍!
她淚水肆流,不懂爲何哀傷?
心口像是已被刀割一般,一道一道的口子,止不住地疼!
他眸光黯淡一閃,她忘了曾經的一切,忘了他曾在她槍口下?lián)旎匾粭l爛命,忘了他曾說過的一切話語!
但是,不急,這次,他重新來!
“是不是你,已經不重要了。”反正說了她也不會記得,“這次,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恨我,若想擺脫我,就一刀刺死我!”
冷硬的話語像是一團寒冷的空氣襲擊著她的每一寸薄弱肌膚。
他嘴角勾著不可一世的高傲,又緩緩說著,“不過,倘若這次我沒死,親愛的……你生生世世都別想逃脫!”
如同當年一樣,他說著,若他能承受她的一槍,如果他還活著,她這一生便是他的!
多麼可怕而極端的人吶!
他有幾條命可以賭上?
蔚晴倒吸一口涼氣,眼淚決堤!
冰冷的刀柄被圈在手掌之中,冷得她手心發(fā)顫!
“況天澈,別逼我……”淚水就這麼沒有理由的降落,怎麼收都收不住!
他的固執(zhí),震懾了她心底最深的那一層!
深深深深不見底,像是敲碎了某一片防壘,破空而入。
“我的晴,逼我的那個人,是你!”
шшш?ttκǎ n?C〇 他柔聲嘆息,隨著電影裡那些曖昧的光影效果,俯身親吻住她白皙的頸部。
他忘了看電影之前,已經要過她好多遍。
然而,總是要不夠這一副動人的軀體。
尤其……他不再懼怕火熱之後,他身體裡的能量似是發(fā)揮到了極致!
可怕的極致!
“別這樣……”
她握著刀柄的手,刺不下去,卻又放不下刀子!
這光和影,這聲和調,如同《本能》演藝的那般,彼此釋放著原始的本能……
她到底是怎麼了!
腦海中浮現(xiàn)媽媽哭泣哀求的臉龐……
若不是況天澈,媽媽不會被趕出況家,與最愛的況老爺分離數(shù)年。
若不是他,媽媽後來也不會被爸爸奉命強佔,媽媽也不會生下,不該來到這世上的她!
想到這裡,蔚晴淚流滿面。
況天澈,到底是她的仇人還是恩人啊?
媽媽恨他,是應該的。
然而,她能順利降臨這世上,能夠姓冷,叫冷晴,是否都得感謝這個人呢?
他的脣逼近她……
“嗚……”
她輕哭出聲,內心糾結,仇恨悲傷。
面對這個瘋狂的男人,她究竟該不該一刀刺死他,以得到解脫?
她的手中仍握著那把銀色鋒利的小刀!
他爲什麼要那樣做,給她機會刺死他!
要麼狠點,一命嗚呼,要麼半死不殘,他也決不饒她!
多可怕的人,不過看一場變態(tài)的電影,他竟然要她照著戲來重演一遍!
不同的是,那男主不會像他那樣,主動受死!
“啊……”
“況天澈……”她抗拒他!
像是背叛了母親那般,她猛然驚醒!
猛力一把踹開他的身子,泛著無法阻止的淚水,快速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
他沒有阻止她的退縮,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著,順勢坐了起來。
微瞇起狹長深邃的銀瞳,掃了一眼她手上始終不肯放下的小刀。
或者他太高估了自己,她對他,從來都下得了狠心!
“怎麼?考慮清楚了?”
他冷靜地坐了下來,掏出打火機,卻沒有點燃任何一支菸。
打火機開一下,關一下,火光閃一下,暗一下。
陰鷙的眸子掃過沙發(fā)旁那一盤安全套,微微瞇起眸光。
蔚晴的手中,仍握著銀刀,有些顫抖。
眼淚未乾的模樣,像極了沙漠裡碩果僅存的含水植物。
明知失去水分如同流失生命那麼危險,也要固執(zhí)的流淌。
她只想問一句:“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拿你的命來換我的一生,況天澈你該死的瘋了嗎!”
“是!我是瘋子!從小就是!所以這不稀奇!但我要你,你完完整整的你!”
他不假思索地道出,輕而易舉地承認著自己是個瘋子。
那又怎樣?
比起永無止境地彼此折磨,倒不如給他痛快一刀!
倘若死了,他也就不用再糾纏,固執(zhí)地想要獨寵這尤薄詩!
倘若有幸活著,他承受她的一刀,他就要她付出此生的代價!
這是魔鬼的交易!
蔚晴心底寒顫!
“我這個平凡的女子,不值得你要!不值得你拿命來換,我也不稀罕,你懂麼!”
不知爲何,說著這樣的話,她的心口是一陣一陣揪著疼。
她不敢期待他到底是爲了什麼,執(zhí)意要擁有她。
不敢奢望那會是所謂的愛上她,畢竟,他們才認識了多少天啊?
她更不會相信這個冷酷得沒有溫度、沒有血性的男人,會對她一見鍾情!
“值不值得,是由我來決定!”他驀然低吼,“如果你想要解恨,就刺我一刀!否則,我的晴,這輩子你不可能逃過我!”
那雙銀湛的眸子,燃蹙著洶洶火焰。
他的大手猛然握住她舉刀的手,對向他的胸口,“要麼刺死我,要麼臣服我!你只有兩個選擇,而我,再也沒有耐性等你記起過去!
要麼徹底毀滅,就當你親手死了我這條心,要麼重頭來過!”
他是那麼鐵錚錚的漢子啊!
“該死!女人,我數(shù)三下,就當你棄權,而棄權的代價,是你從今以後必須聽我的!”
她以爲他不害怕麼?
同樣的情景,他沒有把握還有那麼好運可以承受她的再一次刺殺!
可是,他甘願!
她懂他的感受麼?
與其看她反抗,看她倔強,倒不如給他痛快一刀,死了也就死了,死在她手下,他認命!
若不死,他不會給她第二次機會!
今生今世,若他不放開,她就別想再逃脫!
“一!”他咬牙。
她冷抽一氣!
“不……況天澈,你不能這麼做……殺人犯法的……”
她沒有辦法,她不能像《本能》裡的女主那樣,殺死曾翻雲(yún)覆雨過的男人。
她做不到那麼殘忍。
“二!”他眼神堅決。
或者,也想試探她……希望她別讓他失望。
“況天澈,你這個瘋子,不要逼我……啊……”
她失控地想要掙脫他的控制,那尖銳的刀鋒就對準他的胸口,只要她稍稍用力,就能刺向他的胸膛!
再刺出一道疤痕,或者,就收了他的性命!
忘著他堅毅得近似可怕的眼神,她徹底慌亂了!
她以爲自己該煩惱的,是如何用身體和尖刀來致他於死地。
卻沒想到,糾結的、折磨的卻是該不該一刀刺死他!
“不……況天澈,別逼我啊,別逼我……”
棄權,刺殺……她在天平的兩端,猶疑不決。
她不想殺他的。
可是,眼前的大好機會,擺脫他,她的人生,勤宇的人生,媽媽的人生,乃至整個況家,或許都得到平靜……
然而,她下不了手,不明白心痛的緣由,她該如何抉擇?
顫抖的手指,泛起青筋,疼得她淚如雨下。
這個瘋子,別再逼她了啊!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