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云,我問你一個問題。”流芳柔柔的靠在他的懷里,雖然他身上濕濕的,但是,她依舊可以感覺到他舒服的溫度?!拔矣幸惶煸诤橹輩^(qū)酒醉,好像看到了你,那天,你真的沒有來嗎?”
陸青云看到遠處飛機在海面上徘徊,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摟緊了流芳,“那么你呢?那天說的話,是醉酒后的胡言亂語,還是真心的?”
流芳摟緊了他,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你真的來了,對不對?你真的來了。”
“嗯。”他推開她,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告訴我,流芳,你那天說的話是不是真心的?”這些話對他很重要。
流芳目光盈盈,帶著晶瑩的淚花,有些委屈,摸著自己的肚子,“我連你來沒來都不記得,也不知道說過哪些話?”
陸青云看著她委屈的模樣,又看飛機越來越緊,握緊了拳頭,氤氳在眼中越來越濃烈,深邃的如同大海的幽藍。
“流芳,記得要活下去,帶著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嗯?”
流芳不解,看著他,“什么意思?”
陸青云諱莫如深的看她一眼,氤氳在眼中聚集,痛苦的,不舍的憐惜的?!昂煤玫幕钪??!?
“嗯?”晶晶亮得淚珠又流出來,流芳雖然不知道他想干嘛,心里也有數(shù)了,如果一般情況下,她會拒絕獨活,可是,確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為了他,她想活下去。
“陸青云……”她想告訴他孩子的事情。
陸青云噗通一身跳入海中,拉著泡沫,對流芳說道:“跳下來,快點,不然來不及了。甌”
流芳毫不猶豫的跳下去,盡管她不會游泳。
陸青云用他的衣服把她綁在了泡沫上,深深地看她一眼,看到飛機快過來了,連吻別都來不及,他爬上了游艇,開著游艇直直的朝著飛機的方向開去。
流芳抬頭看著遠去的游艇,心痛的快要死去,淚水朦朧了實現(xiàn),“陸青云?!?
飛機上的人好像發(fā)現(xiàn)了陸青云,被他引過去,船和飛機都消失在流芳的視線中。
十分鐘后,流芳聽到砰的一聲,遠處一道火光,就如曇花一現(xiàn),馬上就消失在海平面上。
那一幕,就像是洪州區(qū)的海邊的重現(xiàn)。
她不想要這樣和他分離,卻只能注定了分離,流芳死死地攥住了泡沫。為了陸青云的孩子,她會堅強的活下去的。
她在海上漂浮了一天,一夜,又一天,被一對漁民夫妻發(fā)現(xiàn),流芳維持著最后一點的清醒,被炕上了船,看著婦人擔憂的表情,緊緊拽住婦人的手,“我有孩子,不要……用藥。”
說完,她才暈厥的過去。
沒注意到這對漁民夫妻臉上怪異的表情。
又睡了一夜一天后,流芳才悠悠的轉(zhuǎn)醒,感覺到嘴唇上有些濕潤,張口,就大口大口的把婦人送過來的水,喝飽了清醒過來。
第一個動作就是摸自己的肚子,隨即想到了陸青云,淚水流了出來。
“餓了吧?”婦人殷勤的說道,看到流芳憂郁的眼神,“我叫凱麗,孩子還在,不同擔心?!?
凱麗的丈夫端著牛肉,牛奶和羅宋湯出來。
“這是我丈夫,凱爾?!?
流芳知道孩子還在,露出苦澀的笑容,眼淚還在一直流著,起身,“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先吃點東西再說吧,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還要吃呢?!眲P麗關心的說道。
“謝謝?!绷鞣冀舆^凱爾手中的牛奶,用力的吸著,眼淚還是不斷的流著。
“哎。”凱麗嘆了一口氣,“你們遇到強盜了嗎?還是偷渡過來的?”
流芳晃了晃神,她現(xiàn)在不可以回中國,也不可以回去威廉那里,她的存在只會讓威廉受制于人,媽媽由威廉照顧,她很放心,她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撫養(yǎng)和陸青云的孩子。
隨即,她放下牛奶,跪在了地上,“請兩位好心人收留我,我會幫你們做很多的事情的?!?
“偷渡客?”凱麗又問了一聲,看流芳不回答,反而松了一口氣,露出甜美的笑容,“那就安心的住下來吧,凱爾有一個朋友,可以幫你弄到綠卡?!?
“謝謝?!绷鞣既崧曊f道。
“你先吃吧,好好休息?!眲P麗拉著凱文出去,走到甲板上,兩人在一起竊竊私語。
“艾伯特不是有一個中國妻子,結(jié)了七年婚后死了嗎?你可以拿到一張綠卡的對不對?”凱麗問道。
“嗯,這個是沒有問題,但是你確定要那樣做嗎?”凱爾有些顧慮。
“我們結(jié)婚十五年了,都沒有孩子,就算拿她孩子的補償吧,我們要對得起孩子的媽媽,對不?我媽媽本來就在法國那邊,到時我們?nèi)シ▏托辛?,好不好?”凱麗撒嬌的搖晃著凱爾的手臂,“我真的想要一個寶寶,那女孩看起來也漂亮,生的孩子肯定漂亮?!?
“嗯,好,我安排?!?
流芳
tang留在了他們的船上,三個月后,她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張芝雅,英文名字,溫蒂。
這對夫婦對她非常的好,給她買了很多胎教的東西,飲食方面,盡量滿足流芳的需求,她在船上也幫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對于流芳來說,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感覺到寶寶一點一滴的長大。
隨著肚子越來越大,她也會擔憂孩子是不是健康?長的像誰?
五月份,是生孩子的最佳時期,天不熱也不冷。
五月五日這天,流芳記得很清楚,晚上八點的時候,肚子有些陣痛,凱麗夫婦把她送去了一個小醫(yī)院。她疼了六個小時,五月六日的二點十八分才把孩子生出來,孩子是一個女孩,重六斤三兩,取名陸清婉,取陸青云的青字同音,因為在大海上和陸青云分開的,所以,加上了三點水,清,婉,有女孩,女兒的意思,陸青云的女兒陸清婉。
其實她希望女孩長得像陸青云,聽說女孩長的像爸爸,可是,那么一點點大的小寶寶,眼睛還沒睜開,臉也沒成型,她還不知道長的像誰,但,只要想到這孩子是陸青云的骨肉,她就會覺得很幸福。
那對夫婦對她很好,三天后,把她接到船上后,一直照料有加,她是純母乳喂養(yǎng),氣色很好,孩子也養(yǎng)的很好。
不過,這孩子長的越來越像她,眼睛,鼻子,嘴巴都像。
看著孩子對她咧開嘴巴笑,就是流芳最幸福的時候,即便是聽到她哭,流芳也覺得很滿足,日子過的很充實。
然而,一個陰謀在悄然進行著。
凱麗很喜歡這個女孩,經(jīng)常抱著孩子出去玩,久而久之,流芳也習慣了。
這天是風和日麗的一天,流芳的心里卻隱隱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猜想著會不會是和陸青云分開的日子越來越近,才會有這種錯覺。
凱麗依舊抱著孩子在甲板上走動,流芳在炒菜,時不時的會看下凱麗在都清婉,也能聽到清婉的笑聲。
“溫蒂,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說下?!眲P爾攔在了流芳的前面,認真的說道。
“嗯。怎么了?”流芳放下手中的活。
“我和凱麗商量了一下,我們可能把船賣了,然后做些小生意。”凱爾說道。
“嗯?!?
“如果可以,你也可以幫我們一起打理。”
“嗯,好。”流芳還是很乖巧的樣子。
凱爾余光看了一下凱莉,看到她把孩子換好了,讓開了流芳的視線,“那你忙吧?!?
“好。”流芳習慣性的會看向清婉,凱麗抱著孩子,背對著流芳,好像是睡著了。
突然地,一艘漁船撞過來,船被撞歪,流芳因為慣性差點摔倒,她趕忙的拉住欄桿。
卻聽見噗通一聲。
凱麗著急的站在船板上,“天吶,凱爾,快點,快點,清婉掉進海里了。”
流芳的心里咯噔一下,看到凱爾沖出來,跳進海里。
流芳趕忙沖到船板上,看著平靜的海面,頭一下子嗡嗡作響,臉色蒼白,心里痛的連呼吸都困難,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夢中,他看到了陸青云,也看到了一個跟她小時后長的一模一樣的清婉,他們兩個手牽手,站在她的面前。
流芳激動的沖進陸青云的懷里,卻根本就保不住他。
最后,天空開啟了一道亮光,她看著陸青云和陸清婉離開她的世界,只留下她一個人。
然后一片黑暗之中。
流芳猛的睜開眼睛,真希望只是一個夢,一覺醒來,孩子還躺在她的身邊,
她看到了白白的天花板,白白的床單,穿著白衣服的護士,看向身邊,那個小小的暖暖的身子不在了,一百多天在她臂彎里睡覺的寶寶不在了,流芳的腦子里還記得寶寶睡睡覺突然哭的樣子和突然笑的樣子,以及看著她的眉開眼笑。
心里痛的抽筋,又看到枕邊的一個包裹,打開來看,里面都是錢還有一張字條。
“對不起,溫蒂,清婉沒有找到,我對你十分的抱歉,這是對你的補償,你的東西都放在了柜子里,因為不好意思看到你,我和凱文都離開了,對不起,祝你幸福。凱麗?!?
流芳看著字條上的清婉沒有找到,頭腦里就無法思考,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字條上面,清婉不見了,她也不想活了,活著太孤單,親人不能見,朋友不能見,而陸青云?
流芳想到這里,拔掉了針孔,恍惚的走到了醫(yī)院的頂樓,抬頭看著藍天,白云,想起了那個夢。
陸青云牽著陸清婉的手消失在天空之中。
她踏上了欄桿上面,呆呆的站著。
這是醫(yī)院最高的地方,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想起清婉的離開,就覺得人生根本就沒有意思。
清婉那么小,她需要媽媽。
流芳閉眼,眼淚流過臉頰,到下巴,從高空中滴落。
“流芳,記得
要活下去,帶著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蓖蝗坏?,她想起了陸青云最后說的話。
睜眼眼睛,眼淚止不住的流。
“好好的活著?!彼浆F(xiàn)在清楚的記得他說這話的樣子,心痛的,憐惜的,又無可奈何的。
擦了擦眼淚,她的命是陸青云犧牲換來的,她不能這樣,至少,不能讓自己終結(jié)掉自己的性命。
她從欄桿上跨下來,可是心里依舊好難過,腦子里不斷的想那個在她肚子里九個月,有陪伴了她118天的孩子。
流芳坐在了地上,靠著欄桿,雙手抱住了膝蓋,把頭蒙起來哭。
那一晚,她哭了一夜,被人發(fā)現(xiàn),暈死在頂樓。
躺在醫(yī)院兩天后,想來后,她不再哭泣,只是越發(fā)的清冷,清冷的讓人可以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她去了美國的小山村里面,做了醫(yī)院的清潔工,后來,因為她對醫(yī)術的了解,在這個很小很小的私人診所做起了醫(yī)生。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度過,她在這個醫(yī)院里安安靜靜的生活著,她對每一個病人都很好,方圓十里內(nèi)也算個名人,也有病人家屬給她介紹對象,可是她都拒絕了。
一個人獨來獨往,白天忙碌著,夜晚也經(jīng)常加班,還去精修了心理學,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一個人看著夜空,數(shù)著天上的星星,會幻想著陸青云和陸清婉會不會在天上看著她。
然,每次想,都會無聲無息的哭泣。
美國的房子很便宜,特別是小山區(qū)的,診所的魯卡斯有幾套房子,就賣了一套離診所近的公寓給她,老板經(jīng)常用這種方式拉攏人心,她沒有用凱麗的錢,而是用這半年來工作的錢。
一個五百平米的小洋房,設施雖然舊了些,但是都齊全。
這天,她剛來上班,穿上白褂子,看到護士們聚集在一起聊天。
小診所里醫(yī)生護士不多,加上魯卡斯也就四個醫(yī)生,六名護士而已。
“聽說我們這里被開發(fā)商看中,以后我們的診所要被拆了,怎么辦???”金頭發(fā)的米卡拉擔憂的說道。
“就是啊,那不就是我們都要失業(yè)?布魯斯也不知道會不會再開診所了?”黑頭發(fā)的布萊尼也擔憂的說道。
流芳瞟過護士,看到休息區(qū)有人在等候了,“開始看診吧?!?
她說了一聲,就開始一天忙綠的工作。
中午休息的時候,她也在想去留的問題,要是在美國找不到工作,雖說可以領救濟金,但是,會有一些繁瑣的調(diào)查手續(xù),她的綠卡本來就來的不夠光明磊落,擔心會被揭穿。
下午兩點半上班,她剛走進診所就看那群護士又聚集在一起聊天。
“今天那個中國男子真帥,沒想到中國人也可以帥成那樣,就像是神話故事里的神?!泵桌詰俚恼f道。
“就是啊,就是啊,眼神好冷酷,冰冰的,臉也好看,對不,你們看,要不要我今天去勾-引他,看看他床上功夫怎么樣?”診所里最妖嬈的米妮兒閃耀著晶晶亮的目光說道。
“算了吧,你沒看到他對他妻子那種擔憂的眼神?!辈既R尼相對來說很鎮(zhèn)定,潑冷水說道。
米妮兒嫵媚的破弄了一下栗色的大-波浪,“他的老婆懷孕兩個月了,還送進了醫(yī)院,男人,是有需求的,特別是老婆懷孕的時候。”
“聽說中國男人比較保守?!辈既R尼打壓道。
“要不要賭一下?如果他上鉤了,你給我一百美元,如果他沒上鉤,我給你一百美元。”米妮兒自信的拿起鏡子,涂著紅潤的嘴唇說道。
“我賭,你會贏?!泵卓ɡ鸷宓?。
一群護士,興致勃勃的賭博。
流芳看等候區(qū)沒有人,等他們賭完,才柔聲說道:“上班了?!?
“溫蒂,你要不要也來賭?”米卡拉熱情的喊著。
流芳微微笑著,搖頭,進去辦公室里。
不一會,米妮兒進來,推開門,手撐在門把上,“溫蒂,魯卡斯說讓你今天只需要負責302房中的病人就可以了。是那個中國病人,說想要專門的醫(yī)生服務,魯卡斯說你正好是中國的,由你照看會比較合適。”
“嗯,好。”流芳收拾好了,拿著文件夾去三樓住宿區(qū)辦公。
她敲門進去,那個中國的女孩還在打電-話,“嗯,親愛的,我知道了,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想你。呵呵,我也愛你。”
流芳看她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精神狀態(tài)也不錯,看起來是一個活潑的女孩,圓圓的臉蛋上大大的眼睛,眉宇之中又沖忙了靈氣,眼神閃閃發(fā)光,感覺,她挺聰明的。
她看到流芳,收了電-話。
流芳對她微微一笑,柔聲問道:“你現(xiàn)在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哦,現(xiàn)在還好,肚子突然地痛了一下,可能是最近太勞累的,中午的時候,也過來做了b超,之前的那個醫(yī)生說,b超單子上看起來沒事?!?
<
p>“好,我就在301房間,你要是有事可以按床頭的電鈴?!绷鞣紘诟懒艘宦?。
“哦,謝謝?!?
她轉(zhuǎn)身出門,剛關上門。
叮。電梯響了,陸青云手里領著一個塑料袋出來。
流芳看到他的時候,瞬間,頭腦就如同被電擊中,愣愣的站在那里。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的一字扣西裝,一手擦在口袋里,筆直的西褲,頭發(fā)流暢了,蓬松的豎起來,只在額頭上自然的留下些許的碎發(fā),很適合潮流的發(fā)型,讓他那張本來剛毅的臉越發(fā)的冷酷,俊美的讓人屏息,不過,眼神越發(fā)的凜冽,如同鷹眸一般,越發(fā)強烈的疏離氣場,矜貴而高雅。
他,沒有死?
流芳想起病房中的孕婦,以及護士們說的話,突然地,又都明白了,他結(jié)婚了,快有新的孩子了,看起來,很幸福。
她只要他幸福就好了。
頭腦里閃過萬千思緒,他們離別的那晚,他們的孩子,孩子掉入大海的那刻,以及威廉。
只要他沒事就好了。
流芳低下頭,就當做不認識吧,她隱忍住眼淚,轉(zhuǎn)身,進入了旁邊的辦公室,靠著門,眼圈越來越紅,想到他結(jié)婚了,心里越來越痛,痛的連呼吸都是苦澀的。
手握成拳頭,緊緊地握著,手指甲掐進了肉中,要讓身體的痛強過心里的,就不會那么難受了。
“顧流芳,你本來就是威廉的未婚妻,陸青云結(jié)婚,跟你沒有關系?!彼晕野参恐?,深吸一口氣,慢慢的緩解激動的情緒。
“咚咚咚?!庇腥饲瞄T。
《諾諾有話說:兩年后的重逢,會走向明朗化了,不會再糾結(jié),個人覺得挺有意思,對了,明天會有一場,你們期待已久的大船,哈哈哈,搖晃吧,突破吧,我替你們吶喊,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