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上司太欺人
“是我,有什麼事?”
“大姐——”電話另一頭的曲婉儀,開口喚了她一聲,就沒再說下去。
她拿起枕頭放在背後,靠著牀頭而坐。
“你是不是又闖了什麼禍了?”
小妹的性格她很清楚,之前在醫院時,兩人鬧得那麼不愉快,這麼久了她也沒再跟她聯絡過,現在突然打電話給她,肯定是惹了什麼麻煩,纔會記起她這個大姐來了。
“我——”聽著她的話,曲婉儀心中一痛,想要說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半晌後,她纔再次開口。
“姐,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對我那麼好,但我一點都不懂得珍惜,還埋怨你,嫉妒你,對不起,以後。。。。。。以後我不會再拖累你了,你自已好好保重。”
望著已經被切斷的電話,曲靜書愣了愣,一股不詳的預感掠過心頭。
她連忙撥回曲婉儀的電話,但她的手機卻打不通了。
任由手中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曲婉儀卻看也不再看一眼,兩眼空洞地望著前面。
手機鈴聲終於停了下來,可沒過多久,鈴聲再次響起,她低頭看了看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又是曲靜書,一抹沉痛在眼底稍縱即逝。
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她主動切斷電話,接著撥通了方承希的電話,不過,對方卻依舊不肯接聽她的電話。
抿了抿脣,她給他留了個語音短信。
“這是我最後一次打電話給你了,所以,你可以放心,從此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你自由了。曾經,我以爲你會是我這輩子的幸福,原來,我錯了。。。。。。我錯了,錯得太離譜,我怎會那麼笨,居然爲了你這種男人,跟那麼疼愛我的大姐反目,方承希,我恨你!我詛咒你跟那女人,不得好死!”
說罷,她切斷電話,用力將手機往地上摔得粉碎。
自從她流產後,方承希也沒再提想她曾經當人家情婦的事。沒多久,因爲嚴詩儀被害,南風易被警方拘留,程千雪自然也沒心情再迫害方家,表面上看來,一切又回覆平常。
當然,她也明白髮生了那麼多事情,想像以前一樣是沒可能的,不過,她以爲只要自已肯花些心思,總能挽回方承希的心。
爲了挽回兩人的關係,她做了很多努力。比如,爲討他歡心,她去學做菜,從只會泡泡麪,到現在能煮得一手好菜了,可他卻無動於衷,因爲這兩個多月來,他在家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
知道他不喜歡她任性,她凡事學會忍讓,只要能令他對她改觀的事,她都試著去學去做。結果呢,她卻被方家掃地出門。
說什麼她嫁入方家後,不但沒能爲方家開枝散葉,還拖累方家,藉口!一切都是藉口。實際上,他們趕走她,目的是要跟城中富豪葉家做姻親。
不甘心就這樣結束了,她去公司找方承希,卻看到他跟葉子蘭一起坐車離開,她跟蹤他們到了一間餐廳。
想到自已都沒跟他辦好離婚手續,他居然已經跟別的女人一起了,她不禁怒火中燒,本想衝上去大鬧,才發現在場的還有方家其他人,原來,他是帶葉子蘭去見家長。
看到方家人對葉子蘭的殷勤,再回想起以前,自已跟他們見面時的冷淡態度,簡直令她痛心疾首,嫉妒非常。
離開餐廳後,她一個人站在街上,突然有種人海茫茫,卻沒有一個人能明白她的空虛感。
想起以前自已的所做所爲,不由慚愧莫名,她明白事情變成今天這樣,自已要負很大的責任。
如果以前,她不是那麼貪慕虛榮的話,就不會去當別人的情婦,方承希也不會因爲她的過去而嫌棄她,但最令她愧疚的是,她竟然那樣對待大姐。
現在自已淪落到這種地步,才明白以前能有那麼一個疼愛自已,凡事以自已爲先的姐姐,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她打電話給大姐,想跟她說聲對不起,希望得到她的原諒,可對方冷淡的迴應讓她明白,現在一切都太遲了。
是的,太遲了,她明白得太遲。
當傷了一個人的心後,無論你再怎樣努力去彌補,都沒用了,方承希如此,大姐也如此。
罷了,既然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人再在乎她,關心她,那她還活在這世上有什麼用?
如此想著,她突地衝出馬路。
“你醒了?”
耳邊先是響起一把溫潤的聲音,繼而入目的是一張俊雅的臉龐。
曲婉儀過了十幾秒鐘才認出,站在牀邊的人是南風易,而她身在醫院。
“爲什麼——”她張嘴想問發生什麼事了,卻發現自已的聲音很是沙啞。
“你是不是問,爲什麼你會在醫院?”他替她把話說完,她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昨天你衝過馬路時,被一輛車撞到了,剛巧當時我路過,就把你送來醫院了。”
聞言,她也想起來了,昨天她一時想不開,衝出馬路想自殺的事,她記得當時,自已被一輛跑車撞到的,現在看來,她沒死了。
“我——”她沒死,那會不會變成殘廢?
見她臉色大變,他哪會不明白她擔心什麼,便按撫她道。
“你沒什麼大礙的,醫生說只是左腳骨折,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聽到自已沒有什麼事,她這才鬆一口氣,不過,一想到自已的處境,不禁悲從中來,昨天一直哭不出來的淚水,開始掉個不停。
看到她哭泣起來,他有些無措。
昨天,由她把手機摔爛,到衝出馬路的過程,其實他都看在眼底。
當時,他就坐在車上等紅燈,他看到她砸手機,原以爲她只是發發脾氣,沒想到當紅燈轉綠燈時,她居然就衝出馬路,一副自尋短見的模樣。
因爲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太快,他根本來不及阻止,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一輛車撞到。幸好,那車主反應快,車技也不錯,很快地扭轉了車頭,車只是跟她的腳相擦了下,否則,她就不只是骨折那麼簡單了。
嘆了口氣,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哭吧,把心裡的不痛快都哭出來,哭完之後,就不要再做傻事了,否則,靜書會很傷心的。”
聽到他說曲靜書,她卻哭得更傷心了。
“大姐纔不會擔心我了,她不要我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愛我了,你爲什麼要救我,你就讓我死了算。”
“你在說什麼傻話!”
當聽到此話時,她先是怔了怔,然後,擡起頭,淚水迷糊了的視線,她伸手抹乾眼淚,呆望著不知何時走進來的曲靜書。
“姐?”爲什麼她會在這裡?
“昨天,我送你進醫院後,就打電話通知她來了。你們應該還有很多話要說吧,我先回公司了,你們慢慢聊。”
說罷,他轉身離開,留下曲家姐妹單獨相處。
曲靜書走到牀邊,拉了張椅子坐下。
她抿著脣直瞪著曲婉儀,忽地,啪的一聲,耳光不偏不倚打在她左頰。
曲婉儀錯愕地瞪大眼睛望著她,彷彿不相信,她居然會打自已,隨即想到自已那樣對她,現在她打自已也是應該的。
“是不是很痛?”曲靜書神情嚴肅而痛心,“但你可知道,你的所作所爲令我的心更痛?”
“我——”曲婉儀撫著臉頰,淚水又再涌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
“你最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已。我知道,你被夫家趕出家門很傷心難過。”曲靜書掏出一包紙巾,抽出幾張爲她抹著臉上的淚水。
昨晚,跟小妹通完電話後,總覺得她說的那番話有些奇怪,她再打回去時,卻打不通了,心中總股不詳預感的她,於是撥通方承希的電話,才知道,原來他跟小妹在辦理離婚手的事。
知妹莫若姐。一聽到他們離婚的消息,再聯想到小妹剛纔打給她的那通電話,曲靜書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她沒多久,她就接到南風易的電話,說小妹發生車禍,正在做手術了。
“你覺得被自已的老公背叛,連唯一的親人也不理你了,所以,就覺得生無可戀,不如死了算,對吧?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我會有多難過?你怎可以這麼自私,爲了一個不再愛你的男人,去自尋短見,卻令愛你的人終身抱撼?還是說,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你要我爲你的死而愧疚?”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曲婉儀急搖頭,百口莫辨,“我,我只是一時想不開,我並沒有恨你,更加沒有想過要報復你的,姐,你相信我,我真的知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見她激動起來,扯動了傷口而面露痛苦之色,曲靜書雖然心有不捨,不過,還是硬下心來把要說的話說完。
“你要我原諒你呵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她擡起淚眼,定定地望著曲靜書。
“好好地活下,就算再痛苦難過,你都要撐下去,不能輸。你要讓那對不起你的人看到,他不要你是他的損失,你要活得比他更好,這纔是對他們最好的報復。我明白,發生了這種事情,你會傷心難過,覺得傍徨無助,不過,你並不是一無所有的,你還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背後支持你的。”
“姐。”曲婉儀先是怔怔的看著她,接著忍不住的嚎啕起來,把心中的難受、委屈、憋悶,通過淚水發泄出來。
“你不是走了嗎?”
等曲婉儀哭得累了,曲靜書哄她睡後,才離開醫院,回去幫她準備些換洗的衣物,及日常用品,沒想到,卻發現本應該回公司的南風易還在醫院門口等著她。
“我送你回去吧。”他卻如此說著。
看了他一眼,她明白他肯定有話想跟自已說,纔會一直在這裡等自已,於是,也不再推託上了車。
他踩下油門,也沒問她地址,就直接朝她家方向開去,車內異常沉默。
“小妹的事,謝謝你。”
半晌後,她打破沉默道。
“舉手之勞而已。”他沒有邀功之意,沉吟了下,才道:“你過得好嗎?”
“還行。”她怔了怔,內心洶涌,神情間帶了三分惆悵,隨即別過臉,望著窗外,輕淡地回道。
自從那晚在酒店一別後,她以爲兩人不會再有交集的機會了,她要自已把關於他的事統統忘記,否則,她不知道要如何自處,如何再活下去。
這段時間以來,她都沒有再想到他,就連夢裡也沒有他的痕跡,她以爲自已真的把他忘記得一乾二淨了。
原來不是。
昨天,當看到他的電話,聽到他的聲音剎那,那心跳若狂的情景,令她醒悟到,自已還是未對他忘情。
或者,她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他,她不過是強自壓抑著對他的愛意,假裝不在乎罷了。
當聽到小妹出事後,若不是對小妹的擔心佔據了上風,她可能不會來醫院,她怕看到他,她怕自已不能自持。
或者是默契吧,當她來到後,他就先行離開了,留下她在醫院陪伴著小妹,沒打擾她們。
經過一晚的沉澱,理智再次回籠,在面對他時,她才能表現出一派鎮定自若,不過,此刻聽到他這話,她內心再次翻騰起來,但她還是強自將心中異樣壓抑下去。
“那晚——”
他遲疑地開口,說出令她的心再次狂跳起來的話,她的手暗自握成拳頭。
這些天,她的潛意識把那晚的事從記憶中剝除,把當天的事鎖進心底深處,她不要再想起。只要一想起那晚,他所望著她的那種眼神,她的心就痛不欲生,彷彿死了一回似的。
然而此刻,當聽到他提到那天的事情,也不知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態,還是怎樣,她居然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那天,看到那段錄像,我承認很震驚,一時無法接受。。。。。。”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抿了抿嘴脣,才又道。
“這些天,我想了許多,我發覺自已上了巫啓成那混蛋的當。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拍下那條片子,目的就是想拆散我們,我相信你不會背叛我的,對吧?”
聽著他的話,她咬了下脣瓣,一股淚意突然涌上眼眶。
她壓抑著即將決堤的情緒,模糊的視線中,一隻大掌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將她滑落於眼角的淚花擦去。
“我的覺悟是否太遲了?”恍惚間,她聽到他這句問話。
她用手捂著嘴巴,不讓自已哭出聲,半晌後,擡頭深深地吸口氣,彷彿這樣才能緩解心中的疼痛。沒有看他,幽幽地聲音在車內響起。
“我不是故意的,那時候,小妹欠高利貸的錢,我本想找你商量,可是電話卻被嚴詩儀接到,她還跟我說,你們復婚了。。。。。。因爲除了求他幫忙外,我別無選擇。。。。。。”
“你以爲我真的變心了,就自暴自棄答應他的那種要求?”他咬牙切齒地問。
她沒有吭聲,但她的沉默卻已是答案,他怒極,眼神兇狠的像是要殺人一般。
“既然如此,當時爲什麼你不跟我說清楚?”
垂下眼眸,一絲苦澀的笑意掛在她嘴角。
說清楚?讓她怎麼說清楚?
先別說當時她心亂如麻,傷心絕望,哪裡還想到要自辨,就算當時她真的把一切說出來了,他就真的聽得進去?將心比心,假若讓她看到他跟別人的這種錄像,她也不會相信吧。
“事情的真相如何,已經不再重要了。”
“不!不是這樣的。”他把車停了下來,激動地抓著她,“既然你沒有背叛我,我也愛你如昔,那我們就不能分開——”
未等他把話說完,她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不!不遲,只要我們的愛沒變,就不會遲。”他拉下她的手,眼眸流露著瘋狂的光芒,“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是我的,我不會讓他搶走你。”
“夠了!”她喝止他,“太遲了!現在,我跟他已經是合法的夫妻了,你讓我如何再回你身邊,難道你要讓全世界都譏笑我水性揚花嗎?你放手吧,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曾經,她有想過,不顧一切,只要他不介意自已所做過的事,那麼她就跟他走。
可惜,他的表現令她美好的夢想破碎了,她終於清醒意識到一件事,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就算此刻他不在乎,不計較,但當兩人的愛情消減時,他還會說不在乎嗎?她不知道,也許就連他本人也不敢保證吧。
“你太殘忍了,你怎能這樣對我!你讓我怎麼放手?明明我們是兩情相悅,卻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在別的男人懷裡,你知道我的心有痛?我做不到,我無法放開你的手,我不能!”
眼看著他整個人壓過來,她的心臟頓時如擂鼓咚咚直響。
“你別這樣。”一股強勁而又危險的氣息朝她襲去,健碩堅硬的胸膛緊貼著她,她伸手想推開他,但卻沒什麼效果。
他捏住她的下頜,鼻尖同乎貼上她的鼻尖上,望向她的眼神熾烈得令她心亂。
他目不轉睛看她,突然低下頭,將吻落在了她的脣上。
“回我身邊,我會對你好的,如果,你怕被人指指點點的話,那我們移民,去到一個沒有人認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答應我。”
“我——”對上他深情而專注的眼眸,剎那間她動搖了,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她張嘴想要答應,眼光餘光卻不經意地瞥到右手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不由地一怔。
感覺到她的異樣,他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到她手中的戒指,黑瞳倏地一縮,嘴角扯出一個冷森的笑容。
“你愛上他了,所以,纔會一直拒絕我?”
聞言,她錯愕地擡眸,對上他不信任的眼睛,不由怔仲了,繼而胸口浮起一陣悵然若失的空虛感,及被誤會的委屈。
她抿緊了嘴巴,跟他對視了片刻,然後,嘴脣輕啓,輕吞出違心之話。
“沒錯,我是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