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耍無賴
美景的葬禮很簡單。美景生前說過生完這個寶寶要回國。他執意要帶美景的骨灰回國安葬。
兒子跟在媽媽身邊習慣了,成天纏著他問媽媽哪兒去了。梁語天沒想過刻意對兒子隱瞞,他慢慢告訴兒子:“辰辰,媽媽不在了,去了天堂,以后你和妹妹就跟爸爸一起生活。”
孩子太小,總以為媽媽只是去給他生妹妹,過幾天就回來。剛開始的幾天還很乖,看著爸爸沉著臉,自己小動物一樣默默的坐在他旁邊守著他。過去沒幾天兒子就不耐煩的哭鬧,吵著要美景。梁語天剛開始還一遍遍對他解釋,最后被磨得失去斗志,只是看著他不說話。兒子要什么解釋,兒子只要媽媽!
小女兒今天出院了,梁語天沒有去,那家醫院他鼓不起勇氣再靠近,就連那條路他都繞行的。梁語天覺得自己除了呼吸,其他都在慢慢頹敗。他和美景是并蒂蓮。一朵凋零,另一朵還怎么活。往日不曾欣賞她的美,只是自己也在同一枝根莖上盛放。如今才知那無法挽回的切膚之痛。
是行澈把女兒接了回來。小澈對這個孩子喜歡的不得了,摟著抱著,百般呵護。女兒的到來打破家里中沉靜,空氣里充斥著哭鬧聲,和奶粉,甜果汁的味道。女兒的一顰一笑,都是對他最好的慰藉。嬌嫩的小花朵從新喚醒了他呵護的**。兒子出生時是他工作最忙的日子。幾乎不知道一個小毛頭,是怎么長大成整天碰亂跳,和他討價還價的小朋友的。梁語天漸漸把對兒子的愧疚,都彌補在了妹妹身上,每天在繁忙中擠出時間回家看她,只要在家就寸步不離照顧著她。兩個孩子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哦哦,小美女,咱們該吃飯了!”行澈抱著孩子給她沖奶粉。
“我看看燙不燙?”她把奶瓶倒過來,在手背滴了幾滴上試了試。
“來,妹妹我們開飯了,吃飽了睡覺覺,等爸爸上班回來。我們長大了成大美女,找個爸爸那樣的帥哥,好不好?”
“澈姐,別等了,找個人嫁了吧!”梁語天不知道她那么喜歡孩子。突然對她說。
行澈恍惚,臉上笑意漸漸收斂:“你看我這個身體,再說公司這么忙,這事啊,暫不考慮!”
“澈姐,那都是因為我!我給你找醫生,國外這方面醫療很先進的,你留下來治病怎么樣?”
行澈感到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他還對這件事耿耿于懷,“什么愿你,那是個意外,都過去了!我們福大造化大就得好好活著,知不知道,別瞎想!我不結婚不是因為這個,這點兒小病算得了什么,我是……”行澈欲言又止,低頭看著孩子,“我不是工作忙嘛!”可那遮遮掩掩的“我是……”,傻子也知道她的心底事了。
“澈姐!”梁語天蹲下來,看著坐在沙發里的行澈,“他……還在國外!一個人!”那個狗男人,這么多年,小澈居然真的還那么癡心的愛他!破碎的愛情,就算愈合也還是會有裂痕,那真的能給小澈幸福嗎?愛情真是個無可救藥的東西,忘不掉的永遠都是那個讓人又愛又恨的那個。
“恩!”澈姐晃著孩子輕聲回答,臉上并沒有任何情緒的牽絆。
梁語天起身輕輕嘆口氣,半開玩笑的說:“要不你看我這兒富裕,過繼給你一個吧!”
行澈嗔怪的瞥他一眼,繼續逗小寶寶,“這兩個都是你的心頭肉,哪個你舍得?”
“小天,我問你!”行澈正色道:“你這么忙孩子都還小,你想沒想好怎么帶?”
梁語天一直應付著接二連三的變故,心還是動蕩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堅定的說:“不找傭人!我的時間應該沒問題,公司的時間彈性比較大。他們自立之前,我不再拍戲,演出。我不想錯過孩子的成長,老大我都不知道什么時候長大的!”
“我覺得你可以繼續寫寫劇本,小說之類的。那不是你擅長的嗎?你也喜歡,時間上也正合適,孩子很重要,但不能把他們當生活的全部。你也應該有自己的空間!”
行澈一語中的,梁語天的希望之光再次被點燃,他目光澄亮的看著行澈:“對啊,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之前我還寫了一部分,我都忘了!我們凡微的年度大戲也快籌備了吧,我得考慮考慮,要不要弄點特別的出來。評個獎什么的,給我女兒賺點兒奶粉錢。”
行澈微笑著,看他能從喪妻的悲痛中走出來,總算松口氣。
“小天,想沒想過凝宣?等過段時間,事情過去,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日子總歸得過下去。凝宣為了你真是命都不要了。她對你……你是知道的……”說著說著自己低頭嘆了口氣。
梁語天起身背對著她離開,邊走邊擺著手,嘴里念叨著:“不愛了,不愛了……”
行澈拍著寶寶,嘆氣,看著梁語天也說不出什么安慰還是鼓勵的話。低頭對孩子說:“小公主,爸爸這么愛你,長大了可得好好照顧爸爸哦!”
梁語天笑了,自嘲的說:“女兒都是替別人養的,想想她以后被那個狼心狗肺的臭男人騙走,我牙就癢癢!”
小澈笑著大聲說:“那你還……”她想說,還要女兒。突然想起美景,馬上改口:“你還不快去公司,不是要和美方導演開會嗎?我們年度大戲可等著和好萊塢合作呢!”
“哦,真差點兒忘了!快來不及了,那我走了。那個小魔鬼就交給你了!”他披上西服,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急匆匆的走了。
小澈看著往返遠去的背影,儼然一副慈父的形象。在“凡微”時那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霸道樣子,真讓人懷念。梁語天這段日子黑了瘦了,顯著老,脾氣也淡了。如果美景還在,梁語天還會是那個長不大的樣子,有了小公主一定是翻了倍的神氣活現。可現在,看著難過心疼。美景就是他的棉襖,穿在里面的不用奢華,可貼心保暖,是他的依靠和支柱。
小澈帶兩個孩子到房屋外的花園曬太陽,一簇簇的紅玫瑰枝蔓妖嬈,散發出馥郁迷人的芬芳。
像三十多歲的女人,熱情,惹火,奔放。像此刻風華正茂的自己。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終將在癡癡等待中耗盡,自己早已不是那個孤芳自賞的年紀。
進了“騰飛”錯過二十出頭輕薄茉莉般的淡雅,給梁語天做助理交代了二十五六歲薰衣草似的迷情。再過一陣,自己就像腳下那株慢慢枯萎凋零的玫瑰,那時喪失了所有女人資本之后,自己會不會變得冷漠古怪,還是變成自己以前最瞧不起的那種怨婦樣子?
凝宣和自己年輕的時候多像啊,回首來時的路,她清楚的看得見凝宣腳下的坎坷。
只是凝宣恰好在一個勇字當頭的不怕死的年紀,她有些擔心凝宣了,她不想讓她這樣。
來美國已經三個多月,國內的事情堆積如山等著行澈回去處理,來美國的這些人按照梁語天的意思,封鎖了美景去世的消息。行澈在臨行的前一晚,再次過來看梁語天。
“你真的不打算回國了?這邊可以交給其他人照顧啊。美景不是一直想回去嗎?”
“不回了!”梁語天滿臉疲倦,嘆著氣。“等過一段時間……我帶小景回去。”
“恩……也好!”
“那這邊的事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你和美方導演溝通,有什么進展?”
“我已經開始跟他們敲細節,進展的很順利,搞好了的話可以建立長期合作關系!”他摸索著燃著一支煙,想到有孩子在家,又下力按滅了,皺著眉繼續說:“你回去可以安排幾個人集中培訓一下,請一個外教老師。那個,劇本的話,等這邊定下來我給你發過去。主角肯定是美方的了,我們選出來面試的都是配角。你看著挑吧,有潛力的新人也行沒關系。”
“恩,好,我回去就著手辦。哦,對了,我明天晚上的飛機,你別送我了,好好在家休息休息!你胃不好少喝酒,煙葉少抽。一個人了……照顧好自己……”行澈低著頭。
“小澈,謝謝你!”梁語天拍拍她。
行澈沒抬頭,一滴淚落下來,問他:“我們都很不容易,是不是?”
梁語天默許,回答道:“我們都要努力活著,是不是?”
行澈抬頭,抹去眼角的淚,笑著說:“對!努力活著!”
“我回去收拾東西了,咱們回國見。”行澈起身辭行。
“不行,明天我去送!這兒不比國內,我送你!美景的事讓大家放下自己的事千里迢迢趕來,他們回去時我沒趕上。你我明天一定要送,算是一點心意。明天你出發時提前給我電話。”
行澈沒再勉強,他了解梁語天的為人,總是希望為別人做得更多一些。
機場,行澈跟梁語天告別,她依依不舍的把懷中的小女兒交給梁語天,騰出手拍拍他的背。梁語天戴著墨鏡穿著深藍色長款風衣,微笑著抱著襁褓中的孩子。畫面很不協調。在這外國的機場,老外們的海拔都高出他們許多,梁語天偉岸挺拔,氣場強大。仍舊吸引著很多人側目觀望。
臨走時梁語天突然叫了一聲“小澈!”,小澈等著他,他欲言又止,嘆了口氣低聲說:“凝宣,我答應過她媽媽,幫我照顧她!”
行澈明白他想說什么,拍拍他:“放心吧!”
他微帶笑意,歪著頭揮揮手:“保重,到了給我電話!”
凝宣在公園里拍一部古裝戲的最后一場,導演總把最危險的戲份留到最后,不管你死活反正拍完就殺青。凝宣站在湖邊,風從湖面上刮來,冷颼颼的帶著腥臭味兒。看著那碧綠的湖光山色兩眼發直,這要是掉下去小命不交代了?不死也得被那臭烘烘的湖水熏死。心理盤算,等一下可得離湖邊遠一點,別真的舊傷發作腳一滑掉下去。正做心理建設,副導演跑來通知她,劇本臨時換了,和她演對手戲的男演員來不了,找個替身把她推河里去一命嗚呼。
“導演!”凝宣快步去找導演。
“我還是覺得這場戲按原來那么拍比較好,男主角今天有事我們延后一天不行嗎?”
“Amy啊!最后一場啦,拍拍就算啦!大家等著去關機慶功喝酒,延期一天場子租金賠不起啊!”導演是港方投資人派來的。凝宣進了騰飛就成了他們的賺錢機器,音樂上給了她自由,換取自由的代價是拍了一部又一部的爛劇。
凝宣有什么辦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跟我去換衣服!”凝宣瞥了一眼狗頭導演,氣得跟助理說。
凝宣生著悶氣光胳膊光腿兒的站在更衣室,兩個助理一前一后幫她往身上纏保鮮膜。三卷保鮮膜下去,凝宣像個發威的僵尸站在湖邊等著被投河。
“Amy,啊,準備好了?”導演賊溜溜的眼睛盯著她白凈的小臉兒。
“準備好了導演!”凝宣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Amy啊,怎么這么一會兒胸就鼓起來了,屁股也翹了啊!繃繃的啊!嘖嘖,胳膊,肚子上的贅肉也不見了,最后一場戲是拼了?拍完了,一起去喝酒啊!聽說你的歌不錯,肯不肯賞臉?”
“導演,可以拍了嗎?”凝宣懶得跟他多說一句話,盼著趕快殺青走人。
“準備開怕!去吧貝蕾絲,請進來!”
誰?!凝宣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被雷死’?呵!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呦,凝宣啊!好久不見哈!” 貝蕾絲一身皇上寵妃的打扮走了過來,酸溜溜的開了口。蘭花指在凝宣肩頭輕點,狐貍媚眼斜瞟。看出凝宣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