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來到親戚堵門的地方,從懷裡掏出紅包大把地揚了進去,可親戚們還是不肯讓路,而是讓一幫六七歲的孩子站到林浩面前,大有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霸氣。
搶親隊伍來勢洶洶,可面對這些孩子卻感覺無從下手,只得越過孩子們,跟那些收了紅包還不讓路的親戚們理論起來。
說是理論,倒是央求的成分居多,這大喜的日子裡,誰也不想出言粗俗而壞了氣氛,但這幫混混平常張嘴就是罵人的話已經習慣了,現在讓他們拽文明詞兒,說不了幾句就敗下陣來,而紅線的那些孃家親人們一個個口材不俗,講事實擺道理,姑娘養這麼大,要出嫁了,怎麼能花這點錢就打發了?說得對面那些刺龍畫虎,禿瓢長毛們都絕了說辭。
最後,還是把林浩給推到了最前面,讓新郎施展一下威力。
林浩果然不負衆望,紅包再次給過以後,見衆親人還是沒有一星半點讓路的覺悟,不得已下,站在門口衝裡面喊了幾嗓子:“紅線,紅線,快出來吧,我的紅包都放光了,你再不出來,我就得脫衣服,光溜溜進門了!”
親戚們一聽,個個捂嘴竊笑,並紛紛表示:“脫,快脫,正好我們替紅線驗驗身……”
混混搶親隊一片譁然,噓聲,口哨聲,倒好聲響成了片。
忽然,房間最裡面人影一閃,一身大紅鏽鳳錦緞旗袍加身的紅線跟一臉尷尬的林浩相對而站,兩人四目相對,炫然一笑,紅線拿起伴娘手中的紅蓋頭,往頭上一蒙,大聲說道:“趕快進屋找到鞋,我要你抱我下樓!”
此話一出,親戚們都識相地讓開一條道路,但明令搶親隊伍,不可趁機賺便宜。
衆人一看此路以開,也顧不得禮數了,哪還管那些親戚的忠告,一個個如狼似虎地發起了衝鋒,沒用幾秒鐘工夫,堵道的親戚就被衝得七零八落了。
這些棒小夥子們猶如殺入羊羣的惡狼,進入屋內亂掀亂翻起來,都想爭先找到新娘子的婚鞋,據說能沾點喜氣。
一番折騰後,好好的房間就變了雜貨堆,一個混混高舉著一支秀氣的豔紅高跟鞋子叫囂起來:“我找到一隻,找到一隻,哈哈哈哈……”
衆人精神爲之一振,更是下手不留情,大衣櫥裡,牀底下,衛生間,電視機後面,冰箱冷藏室……凡是能翻得動的地方都被搜查一空,可就是找不到另一隻鞋。
按當地的風俗,新娘子穿不上鞋,是不允許出門的。
眼看算好的時辰一點點逼近,急得林浩一頭白毛汗,站在房間當中,攬著紅線一個勁兒地指揮兄弟們加快速度。
找鞋的階段,新娘是不能說出藏鞋所在的,孃家親戚也都在一旁監督著,可紅線也急,良時快到了,再不出這個門,可就不吉利了。
使勁掐了林浩一把,雖然不能說話,好在還能眉目傳情,紅線媚眼往吊燈上直瞥,林浩會意,擡頭看了一眼就命令兄弟們搭人梯,往吊燈上搜。
孃家親戚看到這一幕,也都紛紛搖頭:“還沒出嫁就向著夫家,唉,女大不中留啊……”雖然嘆息,但臉面上卻是禁不住的歡喜。
搶親隊的效率果然高速,找到鞋後就遞到了林浩手裡。
林浩在衆人的攛掇下,紅著臉給新娘子穿好鞋,雙臂一用力,將嬌呼一聲的紅線抱在了臂彎,滿臉盪漾著幸福的憨笑,直勾勾看著嬌豔如花,嬌羞貌美的新娘子。
紅線一臉羞澀,但羞澀中帶著甜滋滋地笑意:“別愣啦,趕緊出門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把看傻了眼的林浩驚得一哆嗦:“啊啊,對對……”
林浩往門外走,這次親戚們沒人再攔,而是自覺地站到他身後,這些笑得一臉褶子的大嬸大娘們,揣著厚實的紅包,跟在新女婿的身後,催促著趕緊出門。
林浩抱著紅線,一路小跑,縱使他平常沒停下鍛鍊,可也累得不輕,何況穿上新鞋子的新娘子中途不允許腳落地,怕是沾染了塵土,會給夫家帶去晦氣。
好在兄弟們幫忙,有幾個眼力價不錯的混混,一見浩哥體力略有不支,都賤笑著馬上要伸手幫忙,嚇得紅線驚叫連連,卻被林浩緊張地躲開了伸去的黑手,他心裡明白,明面上說是幫忙,實際是想摸摸新娘的俏臀,俗話說得好“摸摸新娘腚,一輩子不長病”。
在林浩的拼命保護下,終於保得紅線沒有遭遇鹹豬手,一行人浩浩蕩蕩奔到了樓下大廳。
還沒出大廳,那十掛一千響的大地紅就噼嚦啪啦地響了起來,震耳欲聾的聲音使在場的好些女侍都捂住了耳朵。
鞭炮響完,有些快挺不住的林浩踩著滿地的碎紅紙屑,步履有些蹣跚地向外走去。
接下來,就是要拉著新娘子坐花轎了,由扎滿了鮮花和汽球的加長純白色林肯代替古時花轎,倒也時尚氣派。
林浩喘著粗氣,將紅線小心地放入林肯後座,自己也一頭鑽了進去。
電視臺的攝像車提前開路,跑到前面搶佔機位去了,搶親隊伍也緊跟著上車,他們要陪著新郎新娘遊天安市的車河,然後開到西郊的風景區,由婚紗店的攝影師爲其拍攝婚禮外景。
停在夜太美樓頂停機坪的直升機也已經升空,一路追逐著車隊向遠處飛去,能明顯得看到一位攝像師正端著攝像大炮,通過大開的艙門航拍著。
車隊走遠,鐵五和上官博再次站到大廳門前,鐵五止不住地微笑著,上官博也擺出了他習慣性的歪嘴笑容。
鐵五一扭頭,看到了上官博翹起的嘴角,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阿博,好久沒見你歪嘴笑了……”
上官博意味深長地看著鐵五:“放心吧,以後笑的機會越來越多了……”
兩人的手緊緊握到了一起,好似多年不見的一對老朋友久違重逢一般。
……
猴子透過單筒高倍望遠鏡,看著兩人的身影,嘴又撇到了一邊:“哼,隊長也不通知他們一聲,哪怕給我來杯喜酒也行啊……”
感嘆完畢,閒極無聊的猴子拿著望遠鏡看起了天安市的風景,並不時地從擁擠的街道上看到林浩那支車隊的影子,長長的一串,打著雙閃,塗寫著天安市電視臺的採訪車在前面開道並且攝像,好不氣派。
再回頭看看夜太美門前,已經停下了幾輛黑色的奧迪A6,看車牌就知道,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來了,這個時候到來,肯定是奔著喜宴去的。
鐵五和上官博都迎了上去,滿臉堆笑的迎接領導們大駕光臨林浩的婚禮……
猴子越看越氣,乾脆收起望遠鏡,不再去監視了,而是掏出煙來,也不顧監視的紀律了,點燃一顆美美地吸了起來。
而在寫字樓天臺守候的阿東,卻無比緊張起來,握住槍托的手已經冒了汗,特別是他幾次在瞄準鏡裡把鐵五和上官博都鎖得死死的時,真想一扣扳機了之,可跟飄哥的計劃卻迫使他不能心急,要取得最震撼的效果,那就是在大合照的時候,將勝利爆頭,讓他們的腦漿夾雜著鮮血噴濺在衆人身上。
阿東已經想好了,到時候一槍打爆勝利的頭,這個勝利,對於阿東來說太過於危險,特別是在婚紗店見識了他的身手以後,每每想起老三被他一刀劈死,就感覺不寒而慄,試問那一刀劈在自己身上,自己也絕無生還的可能。
想到這裡,阿東再次瞄準上官博,將他的頭固定到瞄準鏡中央的十字架上,並且用右手食指搭到扳機的外圍護圈上,狠狠地扣了下去,嘴裡發出:“砰!”的聲音。
他感覺這樣才能多少發泄一下心頭對這個勝利的恨和恐懼,做完這一切,阿東邪惡的笑了,因爲他有把握讓勝利死於自己的槍下,而且,經過自己的細密安排,槍聲響過以後脫身也不是難事,憑自己在緬甸打過仗的經歷,別說是逃脫了,就是再斃掉鐵五再撤都沒問題,可是牽扯到飄哥跟楊寧的合作,不能意氣用事,再說了,勝利一死,只剩下鐵五就好對付多了,頂多就是麻七,志強,和林浩還能再蹦躂幾天,到時候,一個個幹掉,那整個天安市,就是花頭幫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