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33年12月1日,后唐明宗三子、魏博節度使、宋王李從厚正式在洛陽皇城西宮之中,跪倒在李嗣源的靈柩之下繼承皇位。這一天,舊皇的喪禮和新皇的登基大典同一時間操辦,但遵從禮法,這一年年號仍為長興,擬定第二年改元應順。
為了鞏固自己的皇位,李嗣源留下的那一班臣子,李從厚沒進行任何職位調動,只是將追隨自己的宋王府一干人馬給了相應提拔。李昊天護駕有功,被提拔為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同時霸衛都再次擴編為霸位營,下轄五個騎兵都,李昊天由都頭升為指揮使。追隨李昊天的莫玉麟等人,也在官階上相應提拔幾階。
最讓諸多大臣意外的是,李昊天所轄霸衛營負責了皇城東門的守備任務,這可是只有天子親軍禁衛軍才能干的事。眾大臣意外之余,也對李昊天多看了幾眼,心道此子年紀輕輕便能受新皇如此賞識,必是新皇心腹,日后有機會也要多結交一番。
由于形式所迫,李從厚的登基大典并沒有像過去一樣濃重操辦,草草舉行了個儀式就算上任了。從登基大典結束的第二天起,李從厚便開始處理政務。莫看李從厚實際上比李昊天還小一歲,又是個看似思維遲鈍的大胖子,處理起政務還真不含糊。經過兩三天的練習,已經很是熟練,身上漸漸也有了作為天子的威嚴之感。
這些天,李昊天的任務表面上看起來擔子極重,實際上清閑的很。自李從厚登基四五天后,李昊天雖然守衛宮門,但也不是天子近前侍衛,每天除了去宮門處意思一下,剩下時間清閑的很。李昊天倒是有點想蕭澤菡那個無聊的時候纏著他的丫頭了,可惜這次走的匆忙,蕭澤菡倒是不方便跟上來,不過過年前就應該到了。畢竟,蕭遠山也被李從厚封了正三品的冠軍大將軍。
這一天,李昊天在東門視察結束,正打算開溜去大街上閑逛,去忽然看見馮道的轎子正往自己守衛的東門處過來。把馮道視為偶像的李昊天立馬打消了離開的想法,趕緊下馬恭敬的守在東門口。
“昭武校尉、霸衛營指揮使李昊天恭送相爺!”李昊天朝著轎子一伏首,朗聲道。
李昊天本想只是通報一聲,表達一下自己對馮道的敬意。沒想到,馮道的轎子居然停了下來,更讓他意外的是,馮道居然親自走出了轎子,朝他走了過來。
“呵呵,原來是李指揮,果然是一表人材、年輕有為啊!來來來,可否有時間去老夫府上喝上幾杯?”馮道一臉祥和的笑容,捋著自己發白的胡子道。
李昊天一聽,心中一陣激動,連忙道:“多謝相爺,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哈哈,好好,那老夫就等著李指揮了!”馮道打了個哈哈,這才拜別李昊天上了轎離去。
出了宮門,李昊天當然沒打算空著手去偶像馮道府上,先是去集市上采購了一番。準備了些頗有份量的禮物,李昊天這才領人往馮道府上來。
馮道的府邸坐落在離皇城不遠的洛陽城東,這一片,多是達官貴人的府邸。李昊天本也有資格住在這里,但他想多看看這個時代百姓的生活狀況,也就沒有搬過來。在城東一路行來,李昊天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官大的到戶部尚書韓彥惲,官小的也是侍郎、四五品將軍之類的。一路忙著行禮打招呼,李昊天走的極慢,還好他出發的早,否則都趕不上馮道家的飯點了。
終于到了馮道的宅子,這一處府邸在這城東并不顯眼,相反還有點寒磣,根本配不上馮道宰相的身份。向門子通報了拜帖,沒過多久,便有一管家打扮的人趕緊出來迎接。
“呵呵,這位想必就是李指揮了,果然是一表人材!”這管家或是受了馮道的熏陶,也是一張巧嘴:“我家大人正有賓客在內,不便出來親自迎接,還請李指揮隨小的來!”
咦,還有賓客,卻不知道是誰?帶著疑惑,李昊天跟著管家進入了府邸,很快就來到了馮道面前。
“哈哈,李指揮,你可是來了!來來,這兩位可不用我介紹了吧!”馮道看見李昊天到來,高興地拉著李昊天的手坐在自己身旁。
李昊天連道“不敢不敢”,再看那另外兩人,卻是御史中丞龍敏與兵部尚書李鏻,倒是常出入皇宮東門的人物,李昊天又接著對著二人行了一禮。
“未成想李某區區一介武夫,居然能與三位朝廷大梁同坐一席,實在是惶恐不安啊!”
龍敏連連擺手道:“哪里哪里,李指揮年少有為,又是皇上身前之人,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又哪里是區區一武夫?”
“對對,我聽說李指揮可是作出了‘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這等佳作,怎么又是區區一武夫?”李鏻也是連忙笑著應和,李昊天官不大,但是前途么,這是誰都看的到的。
馮道還是一臉祥和的笑,親自為李昊天斟上一杯酒,也發話了:“呵呵,李指揮是文武雙全才對。今日有幸請得李指揮光臨寒舍,李指揮不如再次一展神采,為我們作詩詞一首可好?”
李昊天雖然心中不愿意,但為了不讓自己偶像失望,也為了不墮了自己的名聲,只得再次拿出剽竊的功夫。
“既然如此,那李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且作一首水調歌頭吧!”李昊天舉起了酒杯,仰首看天開始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好好好!”龍敏聽到這兒,猛地一拍手,大叫道:“妙啊,李指揮這詞縹緲于云端,一片奇趣橫生,有李太白酒仙遺風啊!”
馮道也是端起酒杯猛地一口吞下只道痛快,而李鏻更是急的直叫喊:“還有了,還有了?李指揮,你別停啊!”
李昊天心中暗暗說了句“蘇老夫子別怪俺無恥”,然后又開始賣弄風騷:“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高唱到這里,李昊天一口喝下杯中酒,故意表露出一副感傷的面孔。
臺下的龍敏已經聽的癡了,李鏻更是激動地直往自己嘴里灌酒。馮道也是雙眼微閉,一副陶醉的表情,半響才開口道:“好一個‘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李指揮此詞不僅意境高遠,更顯出李指揮你的胸襟豁達,樂觀誠摯。巧妙至極,巧妙至極啊!”
“來來來,李指揮,我敬你一杯!”龍敏終于回過神來,連忙舉杯敬酒,一旁的李鏻也是不落與后,趕緊端起了酒杯。
“呃,不敢不敢,多謝諸位大人抬愛了!”李昊天滿飲一杯,謙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