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菩薩很忙
沒有了花狐貂,魔家四將便也算不得什么了,正好武成王也帶著痊愈的兒子回來了,西岐與商營再次大戰了一場,這一次,就連聞太師也騎著墨麒麟揮著雌雄鞭下了戰場,直直對上了姜子牙,奈何手中法寶不敵打神鞭厲害,生生被折斷了,再次嘗了敗績,遂鳴金收兵,回東海金鰲島搬救兵去了。
姜子牙打了勝仗,還沒來得及樂呵兩天,一日,正坐在廳中與眾將議論天下大事,忽聽人稟報聞太師在城門前喊陣,遂與眾將一路前去查看。
駱凡也隨著他們上到城門去,舉目遠望,只見商營之中愁云慘淡,殺氣飄飄,更有十數道黑氣在上空盤旋,直沖云霄,商營那邊整片天空都被烏云所覆蓋,隱隱有電光如游龍般在云層中翻騰而過,仿若暴雨即將傾盆,更襯得西岐城內的上空晴朗明亮、碧空如洗,一看便知對方擺有厲害陰森的陣法。
十名道人騎著各種異獸站于營外,聞太師手執金鞭騎著墨麒麟站在前方。
姜子牙一看這陣仗便知是聞太師從師門搬了救兵來,遂稽首道:“列位道兄請了。我與列位素來無怨,此番為難卻是為何?”
對方聲稱是為魔家四將報仇來的,一言不合,又欲開戰。
楊戩、哪吒幾人護著姜子牙看陣,駱凡站在姜子牙身側,位置很好很安全,便也凝神看去,只見陣中豎有十幡,瞬間了悟,想來這便是十絕陣了。
姜子牙顯然也看出了此十陣的厲害,不欲硬闖,遂以此陣尚未完全為由打發過去,帶領眾將回城,心中卻是忐忑不安,苦苦思索著對策。
眾人皆沒有打擾他,駱凡也難得的沒有四處閑逛,早早地便睡下了,不知為何,自他看了那十絕陣后,便總覺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發生,心中煩躁,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夜深也未入眠。
十絕陣,他原本是該在這時候出現的,與諸位師兄一同相助姜子牙破陣,他命中注定的劫難,也應是在這時候到來的。
十數年修為一朝散盡,駱凡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有原版的那般心境和機遇,還能因禍得福,打破瓶頸終成金仙。若他不能,他如何還能與楊戩同行?
從前從未擔心過的問題突然在這一夜紛至沓來,忐忑與困惑糾纏著他,讓他不得安寧。他從前一直并未過分在乎道行的高低,而今卻為此心神煩亂,駱凡心中隱隱清楚,是因為楊戩,因為他不愿與這人差距得太遠。
正因為此,駱凡才更加的煩躁,他想不通,從何時起,他的人生都在圍著楊戩打轉,他的視野所及總有這個人出現,仿佛就此離不開了似的。
駱凡煩躁地床上打了兩個滾,恨不得仰天長嘯兩聲來舒緩一下胸中的郁氣,可惜這個年代不流行這種減壓方式,他要真的鬼哭狼嚎地喊兩嗓子,定能惹的全府的人過來圍觀,看他是否被鬼怪迷了心神。
無奈之下,駱凡決定去騷擾那位直接影響他睡眠質量的楊戩師侄:
泥煤的,憑什么勞資在這里翻來覆去地郁悶,你丫的就能在隔壁安安穩穩的睡覺?!
于是,駱凡爬起床,匆匆裹上外套,毫無愧疚地抱著被子去隔壁敲門。
楊戩屋中還有燈火,應還沒有睡下,開門的速度很快,不至于讓駱凡在外面凍著。
開門一見駱凡這副全副武裝,想要半夜爬床的模樣,愣了兩秒,然后側身讓駱凡進來,口中驚奇道:“小師叔這是……做噩夢了?”
勞資要睡得著就好了!
駱凡白了他一眼,閃身進門,楊戩果然還沒睡,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桌邊燃著燈,燈旁還擺有幾卷竹簡書卷,凌亂地敞開著,顯然是屋主剛剛還在看書,聽到敲門聲后才匆匆放下的。
駱凡怪異地瞟了楊戩兩眼,心中感嘆:嘖嘖,看不出這廝還挺愛學習的,果然是衣冠禽獸啊!
楊戩關上門,回頭望向駱凡,輕笑道:“小師叔還未說你過來作甚,總不至于真是做了噩夢了?”
駱凡不理他,徑自縮到床上裹好了被子,這才靠在枕頭上悠哉道:“我今夜夜觀星象,發現天璣星隱有兇光,怕是要有血光之災,恍然想起師侄你修為高深、武藝了得,遂專程前來避難,望師侄你看在同門之誼上,務必要護好?我才是。”
楊戩挑眉,“小師叔的意思是,你今夜要在我這里留宿?”
駱凡毫不猶豫地點頭,反問道:“難道師侄竟薄情至此不愿留我?”
楊戩嘆氣,“師叔你那天白日里不還懷疑……”
懷疑我心懷不軌,怎的今夜又毫無防備地跑過來?
話說到此處,卻是突然止住了,白天駱凡并未把話說透,若此時提出,倒好像顯得自己斤斤計較小心眼了。況且,這也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話題,若說出來反倒讓兩人鬧僵了可不好。
駱凡疑惑,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楊戩說話欲言又止的,遂問道:“我懷疑了什么?怎的自己都不知曉?你且說與我聽聽。”
楊戩見他態度坦蕩并不似作偽,恍然醒悟是自己想岔了,幸好沒有說出口,不然可真丟人丟大發了,指不定還會被自家小師叔抓住把柄嘲笑一輩子,懊惱尷尬之余,莫名的還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歡喜,說不上緣由,總覺得小師叔沒有懷疑自己的人品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
“原想說什么來著?竟突然給忘了。”楊戩無奈地攤手,滿不在意道;“半途遺忘,想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小師叔且睡吧。”
說著,他走至桌邊收起了竹簡,順道熄了燈。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對于不踩到底線的問題并不追根究底也是駱凡的一個原則,便也不深究,見楊戩熄了燈,他于是自覺地朝床里面挪了挪,空出位置來。
黑暗中,只聽得衣物摩擦的簌簌聲,很快,楊戩也上了床,兩人隔著被子躺在一張床上,那距離并不算特別親近,卻莫名的讓駱凡覺得不甚自在,仿佛……有些太過于曖昧了似的。
他于是朝墻角滾了半圈,對楊戩道:“師侄,你這也睡下了?我還當你今夜定盡心盡力地為我護法,保我安危才是。”
楊戩輕笑,側躺著面朝著駱凡,壓低了聲音道:“小師叔你且安心睡吧,若真有什么血光之災,我定然會替你擋著的,任是誰來也傷不著你分毫。”
什么血光之災?還不就是駱凡的借口。楊戩也清楚駱凡的卜卦掐算學得不怎么好,夜觀星象也就是他找個由頭罷了,兩人皆是心知肚明,并未放在心上。
與楊戩說了兩句玩笑話,駱凡終于覺得心境開闊了些,便也配合道:“有師侄這番話,我可真是安心得很吶。”
楊戩但笑不語,兩人就此睡下,卻不曾想,有些話真是說不得的,特別是經由駱凡那烏鴉嘴說出來的話,更是應該特別小心謹慎地應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