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這裡要不要簪朵花。”蒔蘿梳理著娉婷如雲的秀髮,開口說道。
娉婷看著銅鏡中自己的樣子,不禁失笑道:“不用了,你已經把我打扮的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那是因爲小姐本來就美,如果換個人啊!蒔蘿肯定沒那麼大的本事。”蒔蘿笑嘻嘻的說道。
“就你嘴甜!”娉婷笑著說道。
“蒔蘿說的是事實啊,小姐的天人之姿,要說整個京師也找不出一個可與小姐相比的。”蒔蘿說完,從旁邊拿了早就備好的衣裳,“小姐,來,穿上這件衣裳。”
那是一件粉色繡有出水芙蓉的衣裳,下面是紫色散花裙,一針一線,都盡顯華貴,這是太后親自賜下的衣衫。
娉婷看了看,輕輕蹙了蹙眉。
“蒔蘿,換一件吧!”想了想,娉婷開口說道。
“爲何要換?”蒔蘿一聽,著急起來,“小姐,今日是除夕夜,你和王爺要進宮參加宮宴的,蒔蘿知道你向來不喜豔麗的顏色,但今時不同往日,你可不能向平常一樣著素服進宮啊!”
娉婷笑著搖了搖頭,穿素裳進宮著實不宜,但她也不想穿的如此隆重華貴,那豔麗的紅與紫,著實讓她不喜,“你去把王爺送我的那件淺藍衣衫找出來罷!”
“可是……”蒔蘿還想說什麼。
“去吧!我們得快點了,時辰不早了。”申時得入宮,可別在換衣衫的小事上耽誤了時辰。
蒔蘿只好去找了那件淺藍衣衫出來,等娉婷換上,蒔蘿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王爺的眼光果然極好,爲小姐挑的這件衣掌,襯的小姐越發的容顏美麗。”
娉婷不禁失笑,這丫頭啊!誇起自己的小姐來,從不嘴軟。
剛準備妥當,雲洛推門而入,“準備好了沒有,吉時快到了!”
“好了,我們這就出發吧!”娉婷微笑著說道。
雲洛將她上下打量一遍,眼裡的神色很是愉悅,“果然我的王妃是穿什麼都好看的。”
聽得他的稱讚,蒔蘿掩嘴一笑,娉婷則微微紅了臉,“王爺就會打趣娉婷。”
“我說的是事實,王妃傾城之姿,養眼也!”雲洛含笑說道。
“王爺……”娉婷有些惱意的瞪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吉時要到了,我們啓程吧!”雲洛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去。
進了宮,先是向皇上皇后請了安,隨即又轉往慶安宮給太后請安,繞了一圈,已到晚上。
因是冬日,外面天冷,除夕宴設在了福元殿,衆嬪妃皇子公主,坐了滿滿一殿。
殿內燈火通明,酒肉飄香,推杯換盞,一片熱鬧非凡。
娉婷坐在雲洛身邊,時不時接到不遠處陌顏公主投來幽怨及妒恨的眼神,她心內苦笑不已,這雲洛的桃花貌似掐不斷啊!
幸好這樣的場合,陸嬋娟作爲晉王的側妃,是沒有資格來的,不然又多了一個對她冷眼相向的人,娉婷暗道。
宴會過半,衆人都已經有了微微的酒意,這時,坐在皇后下首的齊妃嬌軟的聲音傳來,“皇上,這除夕佳節,怎麼能沒有節目助興。”
皇上淡淡掃她一眼,道:“難道愛妃準備了節目給朕助興?”
齊妃柔柔一笑,道:“正是!”
“哦!”天啓帝又看了她一眼,從雲沂掌管的工戶兩部接連出事,雲沂閉門不出後,齊妃在宮裡也低調了許多,今日她這又是爲何?
“臣妾的兄長月前從燕州帶回一支舞姬,臣妾見她們擅舞,就向兄長討了來,這不,想到除夕宴會,臣妾令她們專門給皇了一支舞,以悅龍心。”齊妃柔聲說道。
“倒是愛妃有心了,如此,讓她們上來表演罷!”天啓帝生了興趣,要說齊妃年輕時候可是極擅舞蹈的,這支舞姬能得她青眼相看,必是與衆不同的,這讓看多了京師嬌柔舞蹈的天啓帝焉能不起好奇之心。
“是!”齊妃拍了拍掌。
一陣樂聲傳來,音調有些古怪,又有些蓬勃之態,隨著樂聲越來越響,跌宕起伏的聲音帶著令人鼓動的節奏,聽的人心中一緊又一鬆,接著心砰砰跳起來。
節奏越來越快,忽重忽輕的樂聲,如在人心中裝了一隻小鼓,不輕不重的敲著。
在場衆人有些已經紅了面頰,是被這血脈僨張的樂音給震的,隨著一個重重的高音響起,殿中的燈暗了暗。
一抹紅影閃過,殿中的燈光又恢復了原先的光亮。
大殿中央,兩隊粉紅衣衫女子圍成一朵蓮花形狀,正中央的女子,薄紗蒙面,上身的大紅舞衣只遮住胸前高聳,惹隱若現的深溝暴露在空氣中,下身低腰裙褲,褲腿上綁了兩隻小鼓,她一舞動,那小鼓就嘭嘭的奏出一段樂音來。
天啓帝不禁直起了腰身。
舞姬的腰身柔軟,扭出不可思議的弧度,臂膀千變萬化,舞出不一樣的風情,隨著她身上小鼓的嘭嘭作響,她開始旋轉,一圈又一圈,小鼓的聲音敲在人的心中,讓人感覺脈動砰然。
天啓帝瞇了瞇眼,眸裡涌起了濃烈的興趣。
這樣的舞蹈,娉婷也還是第一次見,感到新奇的她目不轉睛的看著舞姬的表演,但舞姬衣著暴露仍是讓她紅了臉。
“沒你跳的好。”雲洛低低在她耳邊說道。
娉婷瞥他一眼,見他目光清洌,語氣認真,不禁微微一笑,“當真?”
“自然!”雲洛喝了一口酒,並不去看冶豔而舞的舞姬,而是側首看著娉婷。
娉婷被他盯著,感覺臉越來越熱,她忙推了推雲洛,“你倒是看舞蹈,你看我做甚?”
看到她羞惱的樣子,雲洛呵呵一笑,轉過頭看向起舞的舞姬。
隨著舞姬越來越快的旋轉,小鼓的聲音也越來越快,越來越響,也越來越讓人心砰砰直跳,終於,隨著最後一個樂音的結束,舞姬停止了旋轉,兩旁的粉衣女子甩出了手中的紅布,將正中舞姬全身包住。
天啓帝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被裹在紅布中的舞姬動了,隨著紅布的斷裂聲響起,舞姬身上的紅衣已變了顏色,淺紫的長裙緊緊裹著她的腰身,顯得她的纖腰不盈一握,面上已無面紗遮掩,她豔麗面容出現在衆人面前。
一雙鳳眼媚意天成,眼角微勾,帶著魅惑人的風情,眉心一點金芙蓉,面頰微紅,嘴脣豔紅如滴,一勾脣一抹笑,奪走了多少人的目光,偷走了多少男人的心。
天啓帝看著舞姬妖媚的面容,妖嬈的身姿,及一舉手一投足的妖媚入骨的風情,不由吞了口水,呼吸有些急促。
齊妃注意到他的失態,目光閃了閃,面上說不出是高興還是無奈,她知道她的計劃已經成功了,皇上已對這舞姬起了興趣,必會將她納入後宮,想到這兒,齊妃微微有些嘲諷,爲了維持自己在宮中的地位,也爲了雲沂的前程,只能獻美於皇上,自己何其的悲哀。
壓下心頭的苦澀,齊妃浮起一絲笑,“皇上,這是北胡的舞女,一支異域風情之舞,可還得您的心?”
“好!”開啓帝忍不住讚了一聲,看向齊妃的目光帶了悅色,“愛妃果得朕心。”
“皇上喜歡就好!”齊妃心頭堵的難受,但面上卻要裝作高興的樣子,誰讓舞姬是她獻上的呢!既然已經下了決定,就不能半途而廢,雲沂要重得龍心,必須要有人在皇上耳邊吹吹風,這個人不能是她,她只好親自挑選人來爲她所用。
“你上來拜見皇上罷!”齊妃朝舞姬說道。
舞姬脣角微勾,露出一絲顛倒衆生的微笑,蓮步輕移,到了階前跪下,“奴曼姝參見皇上!”不但人美,聲音也是柔媚入骨。
天啓帝感覺骨頭都酥了,身上也起了熱意,他目炮灼灼的看著舞姬,想著把她壓在身上百般折磨的場景,不由一陣興奮。
“皇上!”坐在身邊的皇后看到他的樣子,不由皺緊了眉頭。
“哦!”天啓帝這才察覺得自己的失態,他微微咳了聲,道:“曼姝是吧!舞的不錯,賞珍珠一斛,退下吧!”
“謝皇上!”曼姝朝皇上福了福身子,轉身離去。
臨去前瞥一眼天啓帝,柔媚一笑,頓時讓天啓帝幾乎把持不住。
天啓帝看著曼姝離去的背影,目光裡閃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朕多日未曾跟愛妃下棋,散宴後,朕欲駕臨瑤光宮與愛妃對弈一番才行。”開啓帝側首朝齊妃說道。
說是下棋,大晚上駕臨,必不只是下棋那麼簡單了,齊妃不由大喜,朝著天啓帝露出一副極喜悅的神情來,“皇上看得起臣妾,臣妾必定相陪纔是。”
齊妃面上歡喜,心底卻知道,皇帝去她宮裡,無非就是去會那名舞姬,因爲那曼姝如今住在她宮中,皇上不好傳召,只好打著去她宮裡的幌子,尋那舞姬。
雖然皇上去她宮中不是爲了她,但她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她又有什麼好感傷的呢!她應該高興纔是啊!
相比齊妃的喜悅,坐在皇上身邊的皇后卻目光陰沉,按規矩,今日皇上是要留宿她宮中的,如今因爲齊妃獻了一個狐媚子,就讓皇上擺駕瑤光宮,這怎麼不讓皇后生氣,讓她恨意難擋。
其它皇子看著舞姬離去的背影,目光復雜,只有雲洛,始終面容清淡,只在看向娉婷時,才浮起溫情的笑。
裡面有一條暗線,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