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zé)o玉?”金文新嘿嘿一笑,指了指旁邊的小廟,說:“你們沒看到么,這個破爛地方就是秦?zé)o玉的廟,你說他厲害,還不是淪落到破廟一間?后世的人,沒有幾個還記得他,就算是記得的,也是痛罵不已,誰會真的在乎這個蓋世神威?”
我看他說的頭頭是道,好像了解很多,笑道:“這是為什么,難道你我之間聽到的故事有不同版本么?我聽說秦?zé)o玉是一代高手,而且心懷天下,他在世的時候,威名遍及天下,群妖束手,人民安居樂業(yè),這樣的人本該流芳百世,為什么現(xiàn)在落得這樣下場?”
金文新看了看我,皺眉道:“你真不知道?”我點點頭,他說:“看來你還真是外地來的了,對于這個一無所知。也正常,就算是本地人,沒活夠八九十歲,也不知道其中緣由。就算是現(xiàn)在的居民,更是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了,有一次我聽到兩個人在談?wù)撨@里,其中一個說,這個廟不會是個公廁吧,真是把我給聽樂了,嘿嘿,也不知道秦?zé)o玉泉下有知,會不會氣得跳起來,哈哈哈。”
我心頭詫異,已經(jīng)不知道這小子是尊崇秦家還是看不上秦家了。小六雙手疊在胸口,冷笑著說:“好大的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活了上百年的人呢。你哥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金文新也不惱,嘿嘿一笑,對著我說:“我給你講,不給這個小子講,有能耐就捂著耳朵,沒能耐就好好聽著。”
小六惱怒不已,偏偏又發(fā)作不得,只能忍耐。金文新笑著說:“你聽到的傳聞沒錯,秦?zé)o玉的確是一代高手,他在的時候,秦家威名顯赫,不論是妖是人,都對他秦家尊崇備至。但自從他晚年前往北方降妖,從此隕落之后,秦家就搬入了準備好的秦家深宮,從此隱世不出。而當時天下正逢亂世,真正霍亂人間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戰(zhàn)火連連。那時正是清朝末年,各地革命軍紛起,外國列強又是不斷侵華割地,天下百姓名不聊生,于是又想到了救人于水火,有大神通的秦?zé)o玉以及他的秦家,于是有人撰寫萬言書,前去秦家深宮請秦家人出手相助,解救萬民于水火。但秦家卻不為所動,不離開秦家深宮。如此也就算了,當侵略軍割占這里土地,欺壓這里居民,霍亂這里百姓的時候,秦家還是深居不出,置若罔聞。再過幾年,革命軍趕走侵略軍,這里人民重獲新生,開
始了新生活,但對于侵略軍的怒火,卻轉(zhuǎn)移到了秦家身上。當?shù)鼐用裾J為秦家人身具神通,不為天下著想也就罷了,竟然連當?shù)鼐用瘢约旱募亦l(xiāng)都不管不顧,簡直畜生不如,更是為秦家先人丟臉,于是此間各地拆除秦?zé)o玉廟宇,搗毀秦?zé)o玉畫像,就連這里的小廟,也是因為靠近海面,一般無人會來,這才保留下來的,但即便如此,沒有香火供奉,現(xiàn)在也是凋敝如斯了。”金文新說到這里,呵呵一笑,說:“有句話說得好,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秦家人本就是當?shù)鼐用褡鸱畹纳裣梢粯拥娜宋铮上s不為民出力,最終還是被民所害。民心一物,反復(fù)無常。”
幾個人聽得都是默然,我卻聽得心頭吃驚,這小子灰頭土臉,鬼頭鬼腦的,一看就是奸猾無比之輩,但這一番說話卻頭頭是道,頗有大家風(fēng)范。如果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我一定是覺得大學(xué)教授才能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來。我猶豫一陣,笑道:“小哥兒,你這一番話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能看出來,你見解獨到,不像是普通人。”
金文新微微一怔,嘿嘿笑道:“小爺我當然不是普通人,小爺將來是要成為比秦?zé)o玉還要厲害的神師。”
“哈哈,就你?”小六冷嘲道:“就你這連我都打不過的身手,還想超越秦?zé)o玉?憑什么,憑做夢么?”
金文新勃然大怒,揮著拳頭說:“呸,小爺我剛才讓你的,你再來,來呀,看我不打扁你!”小六擼著袖子就要上前,我攔在中間,笑道:“既然選擇合作,咱們就別吵了,你想混進秦家,我想找秦家人談些事情,總歸都是一路,那就結(jié)伴而行。不過今天天色已晚,我們明天在一起去。如何?”
金文新放下手來,眼珠一轉(zhuǎn),笑道:“好!”
我點點頭,說:“明天上午我們一起出發(fā),你住在哪里?”
金文新嘿然道:“我?每天住的地方都不一樣,你能找到我么?嘿嘿,明天就在這里,我們再見吧。張驍。”他說著轉(zhuǎn)身就走,我看著他單薄身影在寒風(fēng)中移動,有種不一樣的堅強感覺。這小子,不是普通人,為什么一定要拜入秦家呢?
我們收拾東西就要離開,剛轉(zhuǎn)過身來,卻看到金文新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緩了一陣,這才抬起頭來說:“你,你,你叫張驍?”
我點點頭
,金文新皺了皺眉頭,說:“怪了,我問你,你聽說過一個叫張驍?shù)墓韼熋矗俊?
我微微一愣,忍不住笑起來,燕若溪也覺得好笑,問他:“怎么啦,你聽說過鬼師張驍?”金文新哼了一聲,說:“廢話!鬼師張驍,現(xiàn)在五道之師里誰人不知?不過這名字太普通了,所以也許會有重名。”
我皺眉道:“有那么普通么?我爸媽給我起名字的時候,查了整個縣里的名字,也沒找到相同的啊,我還以為我是獨一無二的。”金文新一怔,脫口而出:“你就是鬼師張驍?”我笑著點點頭。
金文新睜大眼睛,一臉驚奇,打量了我一陣,這才開口:“你找秦家,難道是去鬧事兒的么?”我搖了搖頭,金文新嘿了一聲,說:“我還以為你們鬼師來找神師,一定是想鬧事兒呢,要是鬧事兒就好了,我就可以趁亂偷摸進去。不過也無所謂,你那么有名,肯定厲害得很,跟你們合作,我也安全多了,好,我走了。”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跑,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黑夜里。
事情定下來后,我心里安慰不少,起碼沒有找錯地方,現(xiàn)在就等明天到了秦家深宮,隨機應(yīng)變,但不論用什么辦法,都要讓他秦家?guī)兔Σ判小?
回到農(nóng)家樂酒店里,王老板還詢問我們有沒有看到夜間之虹,我們敷衍兩句,也就回了房間。我照顧燕若溪睡下之后,就在寫字臺前開始描畫起死回生符。判官筆已經(jīng)給了小六,要是再討來總覺得有些尷尬,我自己買了一只毛筆,朱砂黃紙更是準備了一大袋子,閉上眼睛回想《鬼師通鑒》上的起死回生符,然后開始勾畫。第一筆就錯了,只能扔掉從來。如此來來回回畫符,到最后用了幾乎一大半的黃紙,但卻沒有一道畫出來,我頓時有些惱怒。
起死回生符是三十六天罡鬼符中最難的三道符之一,這道符不具任何傷人的本事,就是純粹的救人,等于是逆天改命,自然艱難無比。符文本就繁瑣,但我通讀《鬼師通鑒》,只一回想就能記起,但明明在腦袋里的東西,提起筆來卻畫的不盡如人意,不是這里多了一筆,就是那里少了一點。
我又試著畫了一道,還是不能用,將黃紙搓成彈丸扔到一邊,身后傳來幽幽笑聲:“怎么啦,畫不出來嗎?”
我回頭看去,燕若溪已經(jīng)起來了,正靠著床邊笑著看著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