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以北,秋天和冬天很模糊,剛落葉的時候就準備好下雪的可能。
羅博從學校出來只回過一次家,連回家的路費都是找同學借的,回到家看到家徒四壁,又不好意思開口借錢,匆匆呆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走了,卻意外的在行囊中看到一疊鈔票。
有零有整,每一張都皺巴巴的,又很整齊的摞在一起。
從那之后,羅博連打個電話都臉發燒,這次,他終于可以挺著胸膛回家了。
本來準備多帶點東西回來的,沒想到自己想到的,沒想到的,都被徐馨青買來了。
徐馨青開著一輛越野車,一路上傻傻的笑。
羅博從沒問她是做什么的,“富二代?”“公司老板?”等她想說的時候再說吧,何況自己也隱瞞著自己是個僵尸還“不舉”的事實。
什么時候告訴她呢?怎么開口?糾結。
路程三千多公里,越靠近故鄉的地方,越荒涼,越顛簸,徐馨青覺得好奇新鮮,而對于一心想離開這里的羅博來說,這里,沒有盎然,沒有生機,就像停止生長一樣。
羅博帶著木魚里的厲鬼,此時正坐在后面,雙手在車窗摩挲不停。
羅博好奇的看著它,它虛弱的指指自己的胸口,羅博按下后座車窗。
“我靠,鬼還暈車!”
家鄉就在眼前了,村村通的公路也到了盡頭,還有十幾里土路,徐馨青把車開的飛起,羅博五臟六腑都快顛出來了,心疼的看著后座的鬼,實在對不起,我也不能告訴徐馨青慢點開,后座的乘客暈車,那樣,她會嚇暈的。
終于到了,來之前已經給家里打了電話,依稀能看見路口站著兩個老人,翹首仰望。
車速慢了下來,徐馨青居然用兩只手捏著方向盤,眼神閃爍。
“放心,我父母就是老實的種田人,不會吃了你!”
徐馨青白了他一樣,“哪有!”
車子緩緩停下,羅博先下車,還特意看了下后座的“他”。
斜靠在座位上,臉色越來越蒼白,無助的向羅博求救。
羅博可沒時間管“他”,父母為什么還看著大路?
自己不就是每次回來都是步行的嘛?就不能衣個錦還個鄉?
“爸,媽,我回來了!”
兩位老人覺得聲音有點熟悉,仔細端詳后,臉色慢慢變得驚喜,“博,真是你啊!”
老母親拉著他的手,老父親卻拉下臉,“怎么還打車回來了!多貴?!?
“伯父伯母好!”徐馨青從車上下來,嬌羞著,頭低著。
“這是……?”
羅博假裝矜持:“我一個朋友!”手卻不自覺的摟著她的香肩。
老母親連忙丟下羅博的手,握著徐馨青的小手,“這閨女……哎呀……快隨我回家!外面冷!”
“那個!媽……你們上車,我們一起回去!”
老母親依舊拉著徐馨青的手,上下打量,眼中還有淚光,不停的說著,“好!好!好!”
羅博汗顏,“媽,媽!你兒子說話你聽見沒有,回家再看,她又不跑!”
這次老人才聽清,尷尬的點點頭,羅博打開車門,徐馨青挽著羅博的母親,親密的就像是久未歸家的女兒。
羅博對著車里說道:“讓讓。”
幾人疑惑的看看羅博,羅博扶著兩人老人上車,然后指著路讓徐馨青開去。
村子不大,也有幾十戶人家,羅博回來,還帶著一個俏媳婦的事,已經傳開,一路上都是指指點點,讓車里的二老更是歡喜。
下車后,老父親嘀咕一句,“第一次做小車,好是好,怎么總覺得半邊身子冷!”
羅博只有假裝沒聽到。
母親下車后又抓著徐馨青的手,抱歉的說道,“我們這窮,可委屈了小青了!”
“小青……”羅博心想道,“那白素貞呢?”
徐馨青一張嘴甜糯糯的,“哪有委屈,這里可比城市好多了,山清水秀的,我都不想走了。
“那就多住幾天,我讓叔去把院里的老母雞殺了!”
“伯母對我正好,羅博就天天欺負我?!闭f完眼圈泛紅。
母親墊著腳,拎著羅博的耳朵,“你為什么欺負小青,誰給你的膽子!”
“我去,徐馨青,你大爺的!”
母親拎著他的耳朵旋轉一圈,“你還當著我的面欺負她!”
羅博疼的齜牙咧齒,徐馨青在一旁奸笑。
老母親回家又悄悄給讀高中的妹妹打電話,嘴角帶喜,讓她請假回家!
徐馨青把一包一包的極品都掏出來,還給兩個老人和羅博的妹妹買了幾件羽絨服。
兩位老人更是高興,覺得自己兒子真是走了狗屎運!
灶臺生火,炊煙升起,羅家第一次除了過年操辦大魚大肉,徐馨青陪著羅博加柴添火,細長的手指張開,紅色的火苗透過她晶瑩的手背,就像一塊無暇的璞玉。
柴火做出來的飯菜格外香,這時候妹妹也回來了,先是驚喜的喊了一聲大哥,又喊了一聲嫂子,兩個女子都嬌羞起來。
羅博看著比同齡人比起來顯得瘦小的妹妹,眼圈一紅,拿出一千塊錢,“要高考了,多買點好吃的,補充下營養!”
妹妹積極推辭,直到羅博發脾氣才收下,小心翼翼的疊好,放在衣服里面的口袋里。
吃飯的時候,兩個雞腿都給了徐馨青,她執意給了羅博的母親和妹妹,一家人都覺的這女子懂事,更是滿意。
羅博看著四處漏風的房子,說出自己的想法,要在家里蓋一座的小洋樓,父母一層,妹妹一層。
又對妹妹說道:“別的事都放在一邊,好好考試,哥哥把你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攢夠了!”
“哥哥,你在外面干嘛!賺大錢了?”
羅博笑笑不回答,難道說自己在外面抓鬼?
父親認真的說道:“別做違法的事,錢多錢少無所謂,要活得堂堂正正!”
羅博點頭,父親話不多,卻總是那么樸實!
吃好后,徐馨青搶著洗碗,羅博的母親當然不會同意,這細皮嫩肉的,可不能做這種活兒。
她邊洗碗邊偷瞄徐馨青,又擔心到:“這身子骨,還沒自家田里的高粱桿扎實,好生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