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昭然垂眸看著他的模樣,也終於知道喬白在病房的時候,那種偏執跟殘戾的個性是怎麼來的了。
很多人都有多面的人格,不過我們普通的人只是用這種方式來面對不同的人,但有些人,就會將這種東西烙印在自己的骨子裡從而形成了另一個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席昭然相信以前這是屬於喬白的一部分,但是如今,這獨立的一部分卻已經變成了一個完完整整的人。
她不知道廖祈安到底對喬白做了什麼,只能推測出是類似催眠的一種手段,但卻不知道對方當初下的催眠暗示以及催眠的方法到底是什麼。
卓恩垂眸咬著脣,一句話都沒有說。
“喬,好久不見了,你還是這麼無情,辣手摧花的事兒,也就只有你能做出來了吧?!?
“這種卑鄙的事兒,也就你能做出來。”喬白擡眸看著走過來的男人,手指一動,就將槍給卸成了零件,“你做這麼一場戲讓我過來是爲了什麼?”
“替卓恩出一口氣啊,到沒想到居然會讓你這麼生氣,看來你這次的確是認真的了。”男人嘆了一口氣,擡手叫上來兩個人送了卓恩去醫院,“卓恩這些年可是一直都在等著你,你一見面就這樣對她,怕是對她不公平吧。”
“她跟我有什麼關係嗎?”喬白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攬著席昭然起身,“如果沒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
“當然有事兒?!蹦腥碎_口,“先生想見你?!?
“他想見我,爲什麼不自己來呢?”喬白側眸看他,“回去告訴他,重新派個人過來,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所以不想跟你說話?!?
“喬,你不要任性。”男人無奈的側身,“你就算是不爲自己想,也應該爲自己身邊的人想想吧?”
“所以你這是在威脅我嘍?”喬白眉梢微微一挑,語氣說不上是生氣還是不生氣。
“我說錯話了。”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先生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
“讓他重新派人過來,另外我夫人受了驚,需要補償,你只需要將我的話帶到就好了,別的事情,就不牢你操心了?!?
喬白摟著人離開了,男人卻並沒有阻攔。
“走吧。”
喬白坐進了車子裡,對著面色有些白的萊安吩咐了一聲,“我還以爲你已經跑了呢?”
“老大,別逗了。”
萊安哭笑不得,顫抖著啓動了車子,走出去了好遠他這才反應了過來,“都快嚇死我了,那個那人看著好眼熟啊,是誰???”
“跟你說了你也不認識,好好開車,回酒店?!?
“哦?!比R安縮了縮脖子,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專心開著。
“手上的傷口怎麼樣了?”喬白垂眸看著席昭然,緊張的問了一句,但卻不敢去看她的手。
“我沒怎麼用力,所以沒事兒的。”席昭然搖了搖頭,探身在他脣上吻了一下,“你別擔心,倒是你,怎麼這身打扮?我還從來都沒有見過呢。”
“只是一種僞裝罷了?!眴贪仔Φ?,也鬆了一口氣,“怎麼回事兒?”
“不知道,我本來正在醫院睡覺,一羣人突然闖進來就將我帶走了,那些人倒是對我沒怎麼樣,就是那個女人對我很不客氣,怎麼?她是你以前的牀伴嗎?”
“不是?!眴贪讚u頭,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否認了。
“不對啊,她可不是這麼說的?!?
“以前跟她一起做過事兒,但跟你說的那些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我哪有什麼牀伴?!?
“呵呵,你覺得我會信?”席昭然掃了他一眼,抽出手看著窗外。
“是……有過那麼幾次,不過我都不跟她們聯繫了,而且就只是萍水相逢,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了,我也不會給任何人留下我的聯繫方式,媳婦兒,我真沒什麼老情人。”
喬白摳著臉頰,苦口婆心的解釋。
席昭然也不回答,也不表態,就讓他一個人兒著急。
喬白覺得很上火,但這種事兒是真的不好說,再加上有萊安在,所以他也就沒有多說,等回了酒店,席昭然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個人就進了浴室。
“老婆?!?
喬白一隻手臂夾在了門縫裡,“你手上的傷還沒有好,我給你洗。”
本來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與硬闖的準備,誰知道席昭然居然大大方方的點點頭,然後打開門讓開了一條路,“好啊,我想泡個澡?!?
“哎。”
喬白應了一聲,連忙進來在浴缸裡放好了水,“老婆……”他一回頭,鼻血差點冒出來。
“我內衣不好解?!毕讶粩Q著眉頭,擺了擺自己的手掌委屈的嘟著脣。
“我,我來?!眴贪子X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熱,身上也有些熱,半抱著人將她的內衣解了下來,目光往下滑落在了她身上的最後一塊布料上,剛想說什麼,他就看到人將那一小塊的布料給解了下來,然後順著光潔的長腿滑落在了地上。
“你說什麼?”
席昭然邁進了浴缸裡,舒舒服服的靠著,半瞇著眼睛,臉色一片紅潤。
“喬白你給我洗洗背。”
她坐起了身,眸光從他的下身掃過,黑色的瞳子裡閃過了一抹光芒。
喬白口乾舌燥的將人跟伺候好,又拿了浴袍將人裹上,“媳婦兒……”
“我手疼?!?
席昭然將受傷的手擋在了他胸前,似笑非笑的看了人一眼,然後那隻沒受傷的手從他的下身一掃,“我去休息了?!?
喬白哭笑不得的看著人離開,望著被關上的房門差點哭出來,如果到現在都不知道席昭然生氣了,那他也就不是喬白了。
但能怎麼樣?
自己娶的媳婦兒跪著也要寵,自己惹下的禍,躺著也要承受。
喬白一個人在浴室解決了,然後洗了澡才走了出去。
席昭然說睡覺就真的是在睡覺,至少喬白出去的時候,她是真的睡著了。
好幾個月的提心吊膽不眠不休,早就已經讓她的身體到了一個臨界點,而且她又因爲廖若暖的事兒憂心忡忡,受傷之前,就算是喬白在她身邊,她都沒有辦法睡的很沉,精神高度緊繃著,也難怪她現在這麼累了。
喬白坐在牀邊,看著席昭然的模樣,腦仁一疼,好像有什麼要冒出來一樣,但最後卻什麼都沒有。
三個小時候,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喬白彎身在人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便出了門。
“喬先生?!?
站在外面的老人看起來有六十歲了,他穿著燕尾服,帶著圓形的眼睛,手上帶著白色的手套,“老爺讓我來接您?!?
“麻煩您了?!?
喬白微微點頭,“我夫人還在熟睡,麻煩不要吵醒她?!?
“喬先生您放心,酒店這邊,我們一定會吩咐好,絕對不會讓少夫人受任何委屈的?!?
聽到少夫人三個字喬白微微皺起了眉頭,但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跟著人就離開了酒店。
席昭然在喬白走的時候就已經醒了,但她卻沒有多說什麼,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她就聽到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席昭然擰起了眉頭,幾乎下意識的就警惕了起來。
“少夫人,您醒了?!?
來人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說的也是漢語,在異國他鄉碰到一個自己國家的人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但席昭然此時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少夫人?”
“是,喬白少爺被老爺請去說事兒了,您只管放心。”
小姑娘將茶點放在了牀頭,“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就好,我叫茉莉?!?
“好,謝謝?!毕讶欢似鸩璞蛄艘豢诓?,心中卻一片迷茫,這究竟是怎麼會回事兒啊,明明就是來處理程新的事兒的,怎麼牽扯出這麼一大堆有的沒的?
喬白將自己的手機開了機,掃了一眼上面的未接電話跟未讀短信,理都沒有理,直接給席昭然回了電話。
安靜的房間中手機乍然響起,席昭然被嚇了一大跳,然後接通了,她對喬白說自己沒事兒,還有人喊她少夫人,她問是怎麼回事兒,喬白沒有告訴她,只是跟她說不讓她到處亂跑,他一會兒就回去。
席昭然聽到喬白的交代也安心了不少,看著茉莉的目光也就沒有那麼多敵意了。
……
喬白遠遠的看到那棟白色的房子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感慨了,他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會又重新過來。
鏤空的黑色鐵門自動打開,喬白看著路邊高大的樹木整顆心都沉了下去,因爲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喬先生?”
坐在他身邊的老者疑惑的問了一句,“怎麼了嗎?”
“沒事兒。”喬白搖搖頭,他擡手揉了揉眉心,有些陌生的畫面從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他甚至都分不清楚有什麼事情是他自己本來就知道的,又有什麼是他事先調查過的。
那位格萊治,還有他身邊的那個醒,都是有人事先提醒過他,他才能說出那番話來的,但是從卓恩開始,他就沒有了那些資料的引導,到這個老者的出現,再到如今他進入了這棟別墅,一切的一切都是資料上所不存在的,但他卻感覺十分熟悉,暗中熟悉就好像是刻印在自己的骨子裡的一般,永遠都不會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