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千鈞一發之際，房門被踹開，一根煙頭飛射過來，力道極大，直接打飛寧忘川刺出去的手。

寧忘川手痛松手，玻璃渣掉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衛風海和原本門口守著的兩個人立刻沖了進來，衛風海速度最快，在寧忘川采取下一步行動之前握住他的手。

一反一扣，接著捏著寧忘川攥著金十五長老衣襟的右手，逼迫他松開，然后又是一反一扣。

寧忘川兩只手都被控住壓在背上，衛風海用力極大，把寧忘川整個身子都壓彎。

“啊啊啊啊”

寧忘川受控，本就處在崩潰邊緣的情緒再次爆發，怒吼一聲猛地發力，竟然生生震開衛風海的控制。

掙脫開來之后，他再次瘋了一樣朝金十五長老撲去。

但是衛風海控住寧忘川的同時，另外兩名守衛已經把金十五長老攙扶起來退到了門口。

這樣一來，寧忘川要威脅到金十五就需要沖過一個房間的距離。

而在他沖到門口之前，衛風海再次攔在他面前。

“滾”

寧忘川現在誰都不認識，只是揮動雙拳要把面前阻攔他的一切都突破。

“哼”

衛風海輕哼一聲，他好歹是五星電靈師，近身戰總不會弱于寧忘川。

而且寧忘川這個時候根本就是亂打，一點章法也沒有，除了力氣大點之外根本不是衛風海的對手。

果然沒過多久，他就被寧忘川再次控住雙手。

這一次，衛風海用上了所有力氣，把寧忘川生生壓在地上，無論他怎么掙扎都不松手。.

“啊啊啊”寧忘川趴在地上雙手被反扣，卻還是發出憤怒的吼聲，雙目中的血絲并沒有褪去，昂起頭死死瞪著門口的金十五長老。

金十五長老這時候終于回過神來，臉上火辣辣得疼，看到這幅模樣的寧忘川，老人臉色鐵青一臉后怕。

走道里又急匆匆走來很多人，最前面的是齊巒，他看到屋里的場景，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抿起嘴唇不說話。

跟在齊巒身后的是莫秋馨，本來她還在休息卻被齊巒叫了起來，二話不說就沖了過來。

看到在地上憤怒咆哮的寧忘川，莫秋馨先是震驚地用手捂住嘴巴，眼睛里滿是驚訝。

“忘川這是怎么了”莫秋馨問道。

“他想殺我。”回話的竟然是金十五長老，老人不愧是常年在金家內部呆著的人，這么短時間里臉色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和寧忘川對視，但和寧忘川暴動的眼神不同，老人的眼神很平靜，說話的語氣也沒什么恨意，平靜地出乎人意料。

莫秋馨微微一愣，隨即隱隱約約猜測到些什么，便撥開擁擠在門邊的人群想要往里走去。

“別去。”齊巒伸手攔住她，說道，“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六親不認，等一會兒再靠近。”

莫秋馨搖搖頭，神情異常堅定，她對齊巒說：“不，我相信他認得我。”

說著便悔開齊巒的手，徑自走向寧忘川。

齊巒微微皺眉，用眼神給衛風海示意，讓他控制住寧忘川，不要讓莫秋馨出事。

莫秋馨在寧忘川身前蹲下，潔白的地磚上倒映出她小腿繃緊的曲線。

寧忘川不管不顧，沖著面前的莫秋馨一個勁地咆哮，真不知道他心中壓抑了多少東西，而這些東西都在此刻全部爆發了出來。

心中克制著的野獸，那么長時間復仇路里受的苦，盡數爆發了出來。

衛風海臉色微變，寧忘川力氣又變大了，他一個人竟然有些控制不住，連忙讓齊巒叫人來搭把手。

齊巒喊了兩個人，加上衛風海三個人終于牢牢壓制住寧忘川，不管他怎么反抗都無法再動分毫。

莫秋馨蹲在他身前，靜靜注視著他，注視著他瞳孔里每一道血絲。

每一道血絲，都是一道傷痕。布滿血絲的眼眶里，竟然開始滲出晶瑩的淚水。

然后她輕輕伸出手，蓋在了少年漲紅了的臉頰上。

“啪”

輕輕一拍，再不分開。

莫秋馨看著他，輕柔地說道：“忘川，夠了。所有的苦痛，我們都要自己承擔，哭泣與憤怒解決不了任何事。我們要堅強，一路上不都是這么走過來的嗎”

莫秋馨冰涼的小手蓋在寧忘川滾燙的臉頰上，清冽的感覺像是一道清泉隨著莫秋馨的話語汩汩流淌，流進寧忘川皮膚里，滲進腦中心中。

寧忘川的躁動，漸漸平息，眼神里的狠厲一點一點消失，眼皮卻也一點一點垂下。

他就這么睡了過去。

“太累了啊。”莫秋馨摸摸寧忘川的額頭，還是一片滾燙，看上去是發燒了。

齊巒等人松了口氣，立刻安排人把寧忘川抬回房間，并且叫去了醫生。

眾人跟著離去。

金十五長老獨自留在房間等醫生重新給他拿藥，他注視著被抬走的昏迷中的寧忘川，扶著門框，久久沒有說話。

漆黑的夜。

空檔的房。

蕭瑟的風。

冰涼的人。

濃稠的血

寧忘川跌跌撞撞在這間熟悉的大別墅里奔跑，滿臉驚恐，身后像是跟著鬼魂，掀起窗簾，刮起寒風，咧嘴發出令人窒息的笑聲。

“啊啊”寧忘川一邊驚恐地大喊一邊撒腿狂奔，朝樓梯上迅速逃竄。

“蹬蹬蹬”樓梯發出令人牙齒發酸的聲響。

樓上的房，門虛掩著。

寧忘川推門而入

“嘭嘭”

兩個人影倒下，就倒在他面前，瞪大著雙眼，面容扭曲而猙獰

“父親母親”寧忘川驚恐地捂臉大喊，窗外月色寒人心。

窗前，站著一個人，電靈正收刀入鞘，刀鋒上鮮血流淌。

電靈的光芒照亮那個人的側臉，棱角分明，是那樣的熟悉，卻又那么得陌生

寧天成

寧天成轉過頭來看到寧忘川，咧嘴一笑，滿嘴的血

電靈重新抽刀，直接朝寧忘川劈了過來

“啊啊啊”寧忘川如遭雷擊，猛地坐起來

面前卻是潔白的房間，莫秋馨趴在自己床邊上睡著了，窗外是黝黑的宇宙。

原來是做夢。

寧忘川大口地喘氣。

一摸額頭，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