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入夜,明月高高懸掛在凌川星上空,凌川星有兩顆衛星,所以天空里有兩輪明月,一左一右,互相映照。
中心廣場,人潮涌動,前天發生的事情曾經引起過一段轟動,凌川學府徹底被查封,公孫易等僅剩不多的老師學生也全部被人監視,不得離開凌川學府半步。
凌川星人有過一段時間的沉默,但是生活還要繼續,所有人都看到了凌川學府不可阻擋的落敗,那么這件事情就算再怎么在心中驚起波濤也終究慢慢平靜下來,當夜幕降臨工作了一天的人們還是會按照習慣出門逛街游玩。
只是此時此刻中心廣場正中央的熒光屏幕上不再滾動播放促銷活動消息,而是一直放映著通緝令。
屏幕上寧忘川等人的照片全部被掛在上面,輪流滾動出現,下面擺著懸賞令。
整座凌川星不僅僅是中心廣場,所有地方各個媒體都在循環播放通緝令。
一條月光照射不到的小巷中,寧忘川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通緝令,壓了壓帽檐,轉身離開。
片刻后,他來到了凌川學府前。凌川學府大門緊閉,十幾名聯邦士兵持槍巡邏,兩邊還站著兩位電靈師。
凌川學府戒備森嚴,其內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幾點燈光,還離得很遠。
寧忘川低著頭,又不動聲色地繞著凌川學府圍墻四周走了幾步,發現每隔十步就會有一名持槍士兵。
凌川學府占地極大,規模幾乎抵得上一座小城鎮,如果按照這個警戒程度,那么豈不是有上萬士兵被安排來看守凌川學府
這個數字是恐怖的,而且也表現出了五大家的決心,凌川學府徹底保不住了。
寧忘川沒有多呆,最后看了一眼“凌川學府”四個淋漓潑墨的大字,轉身離開。
他本來就沒想過能進入凌川學府,只是心中有些倔強,非要再來看一眼才安心。
現在已經看到了,他無力改變什么,這顆星球四處都是他的通緝令,他什么也做不了。
轉身離開,“凌川學府”四個字在夜色中漸漸遠去。
寧忘川走了很遠,回頭看去只能看到中心廣場大屏幕上隱隱約約的字眼。
他停了下來,此時四面全是低矮的居民屋,在居民屋投射下層層疊疊堆在一起的陰影中,他側頭看向陰影中的人問道:“情況怎么樣”
陰影里一個人動了動,出現在他視野中,這是一名曾經紅寡婦的,從一開始就跟在王泠艷身邊,現在除了寧忘川外其余人傷勢都還沒得到好轉,寧忘川只能派一些生面孔出去看看情況。
“不怎么樣,這里全都是他們的眼線。”
寧忘川點點頭,從他剛才所看到的情況來看,確實是這樣。
“不過我發現了另一件事。”
“什么”
那人低聲說道:“有消息傳來,其余五大校要來人。”
“嗯”寧忘川眉頭皺起來。
“不僅僅是五大校,葉芷柔齊松山也會來,他們會和夏朵朵匯合。”
寧忘川沒有說話,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壓在肩頭的重山仿佛又重了些。
“寧老大”那人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事說。”寧忘川看向他,說道。
那人咬了咬牙,說道:“按照我的想法,我們應該趁現在離開現在離開還有一線希望,等到葉芷柔他們到了之后我們就徹底沒機會了”
寧忘川猛地盯著他,臉色驟然殘酷。
那人被寧忘川的眼神嚇了一跳,但是卻沒有退縮,因為他們都知道寧忘川的性子,不會因為誰說了什么話就懲罰。
“其實寧老大,我們很多人都是這么想的,只要留得青山在,有什么不能重來的而對于我們來說,寧老大你就是青山”
寧忘川沉默下來,如果這次被捉住的是別人,說不定他們就真的已經離開了。
但因為是莫風,所以下意識寧忘川等人都沒有想過這個選項。
但是他們沒有想過,不代表其他人沒有想過。
如果真的不管莫風,那么寧忘川等人拼死一搏,還是有很大機會在夏家封鎖下沖出凌川星的。
更何況,齊巒已經聯系到衛風海,奕川號正在趕來,有奕川號的里應外合,想要突破夏家封鎖還是有機會的。
但是真的能放棄莫風嗎還有梨濤
寧忘川幾乎下意識否定這個答案,這些天他也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
怎么可能
莫風為了他做了多少事,為了大家做了多少事,怎么可能為了自己活命丟下莫風
寧忘川雖然生性淡漠,但是并不冷漠,有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去考慮。
“這件事不用再說了,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拋下風叔,我們有很多條命都是風叔救下來的,怎么能拋下他”寧忘川看向那名屬下,冷聲道,“我不想再聽見你說類似的話,明白了嗎”
那人應了一聲,說道:“明白了。”
寧忘川點點頭,平靜道:“不早了,你回去吧,我再看看,不用管我。”
那人還想說什么,寧忘川揮手制止,目光看向別處。
他沒有辦法,只能先行離開。
寧忘川看了一眼他離開的地方,若有所思。
之前那些話,多半不是此人自己想說的,因為就算是他身邊的這些底層人員也不可能有這種拋下莫風的想法,誰都知道莫風為自己等人付出了多少,怎么可能選擇拋下
那人之所以剛才說出那些話,肯定是受人指使。
至于是誰寧忘川想都不用想。
敢讓寧忘川拋下莫風、會讓寧忘川拋下莫風的人,只有一個人,莫風的哥哥莫云。
只有莫云,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會對寧忘川說這樣的話。
只有他有這樣的立場。
他說這話不會引起誤會,寧忘川知道莫云的想法,莫云一切都以寧忘川的安危為最高原則,為此他可以犧牲一切,就算犧牲的對象是自己的親弟弟。
寧忘川深吸一口氣,夜風輕撫而來,他心中有些波動,眼神越發堅定。
“云叔,你不知道嗎你和風叔對我來說,比生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