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晴若扶著雲月的手站起身,朝著內殿走去,她揮了揮手,示意太醫跟宮人都出去,辛翠拭了拭眼角的淚水,依依不捨的走了出去。
上官晴若坐在上官顏汐的牀邊,看著她蒼白的臉頰,恍若白紙一般,毫無血色,她不禁嘆了一聲。
上官顏汐睜著一雙呆滯的大眼,空無一絲溫度,她呆呆的望著牀幔,動也不動,眼珠子僵硬著,修長的睫毛怎麼都遮不住空洞的目光。
上官晴若嘆了一聲,她望著倒在牀上的上官顏汐,無奈的說道,“想必皇上剛纔說的話,姐姐也聽見了。”
上官顏汐聽到她的話,呆滯的眸子忽然閃過一絲痛楚,她沒有說話,頭也不回。
上官晴若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她呆呆的望著上官顏汐,低聲勸道,“姐姐,就算你不爲別人想,也要爲自己考慮考慮,你的身子是自己的,何苦這麼折磨自己呢。”
上官顏汐看了她一眼,乾澀的嘴角微微抽搐著,“你的孩子,就這麼沒了嗎?”
上官晴若聽到她的這一聲,眼淚都要掉了出來,她哭著捂著自己的小腹,低聲道,“姐姐……”
上官顏汐的眼裡滿是怒火,她的手不禁攢成一團,怒道,“都是那個賤人,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姐姐,”上官晴若握著上官顏汐的手,“不必了,我們是鬥不贏她的,皇上寵愛她,連我的孩子……皇上都不怪罪她。”
上官顏汐呆滯的眸子滿溢著怒火,似乎從心到血脈,都膨脹著怒意,“誰說我們鬥不贏她,鬥不贏她,我也要與她同歸於盡。”
“姐姐,”上官晴若怯生生的喚道她,“姐姐這是何必呢,皇上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要是姐姐再有所作爲的話,皇上一定不會放過姐姐。”
上官顏汐深吸了一口氣,她擡起頭望著上官晴若,“只要能弄死夏青依,我不惜與她同歸於盡,大不了我們一起死。”
上官晴若面露擔憂之色,她凝視著上官顏汐,勸道她,“姐姐,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自己的身子,只有這樣,姐姐才能夠跟她抗衡。”
上官顏汐無力的撐著身子,想要坐起身,卻沒有絲毫的力氣,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道刺心的紅痕刻在脖子處,看上去格外觸目驚心。
上官顏汐淡淡的望著上官晴若,低聲道,“我告訴你,你現在一定不能輕舉妄動,一定要等姐姐我從新得到皇上的信任。”
“可是……”上官晴若有些擔心的望著她,“姐姐要怎麼樣才能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
“你要重新翻案,”上官顏汐努力的撐著身子做起來,湊到了上官晴若的耳邊,“你……你要找個人,出來幫我頂著罪。”
“頂罪?”上官晴若疑惑的皺起了眉,她不明白上官顏汐到底準備怎麼做,問道她,“姐姐的意思是?”
上官顏汐狠狠的瞇著眼,她的眼裡睨著怒意,嘴角輕輕的勾起,“長孫善稚污衊我讓她流產,謀害後宮妃嬪,你就找個機會,說她誣陷我,自己流產了嫁禍到我的頭上,明白嗎?”
上官晴若偷偷的倒吸了一口氣,她不禁往後仰著身子,低聲道,“姐姐是要我把所有的事拖到長孫善稚的身上,可是,她現在也不得寵,皇上最寵愛的就是靜妃,雖說是把後宮之事交給了長孫善稚,但是根本就不寵她。”
上官晴若不禁嘆了一聲,要不是上次功虧一簣,以爲將所有的事推到青依的身上,沒想到倒是連累了自己跟長孫善稚。
上官顏汐皺起了眉,她瞪了一眼上官晴若,低聲道,“你怎麼這麼傻,找個機會,將她除掉,這樣一來,既能保住我,也能除去一個心腹大患。”
上官晴若點了點頭,她沉默了許久,想到跟長孫善稚商榷的事,她不禁猶豫了許久。
上官顏汐抓著上官晴若的手,低身道,“晴若,你是上官家的女兒,不管姐姐原來怎麼對你,你都要記住這一點,一定不能出賣上官家。”
上官晴若頭上不禁滲出了冷汗,她望著上官顏汐,想到她說的話,心裡一緊,難道說,她已經知道了什麼嗎?
她看了一眼上官顏汐,連連點了點頭,“是,我知道了,姐姐你就放心好了。”
上官晴若從毓秀宮走了出來,正好遇到了前來毓秀宮的長孫善稚,她聽聞上官顏汐自戕之事,朝著這邊走來。
上官晴若走了出去,看到長孫善稚正朝著毓秀宮的方向走來,上官晴若微微一笑,低聲道,“這麼快就趕來了。”
長孫善稚高傲的擡起頭,掃視了一眼毓秀宮,諷刺的翹起嘴角,“真沒想到,當年叱吒後宮的淑貴妃,如今居然落了個如此的下場。”
她的目光轉移到上官晴若的身上,不禁笑道,“妹妹,你說是不是?”
上官晴若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進步,隔著幾個宮人,她湊到長孫善稚的耳邊,“現在我姐姐要我對付你。”
沒想到長孫善稚居然不爲所動,她只是挑了挑眉,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嗯,我早就猜到了,她要是想自保,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什麼事都推到我的身上。”
上官晴若疑惑的睨視著她,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淡然,“那你想要怎麼辦?”
長孫善稚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能怎麼辦,你姐姐要對付我,我能怎麼辦。”
“難道說……”一個想法飛快的在上官晴若的腦子裡閃過,“不如我們將計就計。”
“你什麼意思?”長孫善稚挑了挑眉,她看了一眼長孫善稚,追問道,“你想要救你姐姐出冷宮?”
“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就是夏青依,但是最恨夏青依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上官晴若冷眉挑起,嬌媚的笑道,“我姐姐她這麼恨夏青依,想跟夏青依同歸於盡,我們爲什麼不成全了她。”
長孫善稚點了點頭,讚歎的笑道,“你也真夠狠的,讓你姐姐跟夏青依同歸於盡?”
“這是她要求的,不是她逼她的,”上官晴若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這樣一來,不就輕而易舉的除去了兩個人嗎?到時候,後宮不是你跟我的?”
長孫善稚點了點頭,卻又有些擔心,“但是這麼一來,所有的罪名,不就落在我的身上了嗎?”
上官晴若詭魅的一笑,“只要她們兩個一死,到時候你就說是我姐姐爲了自保,反過來污衊你,到時候死無對證,誰知道是真是假。”
長孫善稚還是有些擔心,她看了一眼上官晴若,挑起眉問道她,“你有把握?”
上官晴若笑的略有深意,一雙柳眉微微揚起,嬌豔欲滴的雙脣輕輕抿著,“你放心,只要除掉了她們兩個,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長孫善稚細細的考慮了一會,還是覺得不妥,她搖了搖頭,“不行,你不能把這些事都推到我的身上,太冒險了。”
上官晴若有些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這是最兩全其美的一個辦法,現在你我都不受寵,整個後宮就是靜妃獨大,難道說,你不想除去靜妃。”
長孫善稚看了她一眼,低著頭把玩著自己的護甲,“我放然想除掉靜妃,但是,除掉靜妃的辦法很多,不一定要把我拖下水,別到時候靜妃沒死,我倒是成了替死鬼了。”
長孫善稚還是沒辦法完全相信上官晴若,兩個人看了對方一眼,上官晴若心煩的皺起了眉,“你自己好好想想,反正
辦法我是跟你想了,剩下的事,你自己決定。”
她走到後面拉著雲月的手,朝著自己的宮殿的方向走去。
長孫善稚按著原來的計劃,走進了毓秀宮,心裡反覆想著上官晴若說的話,還是有幾分擔心。
長孫善稚走到了毓秀宮的門前,毓秀宮門庭凋落,幾個太醫會診完後,也紛紛離開了,一時間毓秀宮又只剩下辛翠一人,守在上官顏汐身邊。
長孫善稚進到內殿,上官顏汐靠在牀上,無力的睜著兩隻空洞的眸子,緊緊的睨視著一邊窗幔上的流蘇穗子,一動不動,兩隻眼珠生硬的轉動著,卻沒有任何表情。
辛翠見到長孫善稚走了進來,她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行了個禮,"見過凝嬪小主。"
長孫善稚伸出手示意她起來,她坐在上官顏汐的身邊,示意辛翠先下去。
上官顏汐轉動著生硬的眸子凝視著長孫善稚,沒想到她居然會來看她,上官顏汐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望了她一眼,笑道,"你居然會來看我,真是難得。"她的聲音格外嘶啞,彷彿即將要斷的琴絃,似乎再用力就會將它扯斷。
長孫善稚把玩著手中晶亮的護甲,鑲嵌的寶石格外絢爛迤邐,她冷眉挑起,瞥了一眼上官顏汐,笑道,"不過是循例過來問候問候罷了,你以爲我真小來看你嗎?"
上官顏汐冷笑了一聲,她當然知道長孫善稚不會真心,這宮裡的女人,又有幾個是真心的呢?她冷笑的望著長孫善稚,僵硬的轉動著一雙冷眸,"你不用得意太早,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對付我,不過是覬覦我手中的權力,得到主持六宮的位子。"
長孫善稚看著自己手中的護甲,偷野不臺,一雙鳳眼裡睨著輕蔑,"你以爲這個位子真的這麼好嗎?"
上官顏汐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面無表情的臉頰卻突然抽動了幾分,她看了一眼長孫善稚,冷笑道,"你覺得可能嗎?你做這麼的多,無非是想成爲後宮之首。"
"後宮之首?"長孫善稚不禁冷笑出聲,"後宮之首有那麼好嗎?只不過是一個後宮裡的擺設而已。"
上官顏汐冷笑出聲,她望著長孫善稚,不禁笑道,"沒有皇上的寵愛,就算你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力又如何,也不過跟我一樣。"
她原以爲長孫善稚會生氣,沒想到她居然不爲所動,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上官顏汐,"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你現在還在牀上,而我,已經是後宮權傾一切的人。"
"權傾一切?"上官顏汐不禁冷笑出聲,她垂下眸子,幾顆閃著水晶光芒的淚光粘在睫毛上,她看了一眼長孫善稚,不禁笑道,"你太天真了,你真以爲,你能權傾一切?"
長孫善稚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只是得意的笑了笑,"敗軍之將。"她冷傲的擡起頭,睨視著她。
上官顏汐卻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皺起了眉,冷笑了一聲,"你以爲我真的敗給你了?你太天真了。"
她冷笑著說到,長孫善稚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你現在就算死,皇上都不會來看你一眼,你以爲,你還能怎麼樣扭轉乾坤?"
上官顏汐的眸子裡睨著一絲輕蔑,笑道,"你會知道的。"
上官顏汐的話說的長孫善稚心裡一驚,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一絲,她斜睨了倒在牀上一動不大的上官顏汐一眼,得意的說道,"我很想看你到底做的出什麼!"
她站起身,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走去,上官顏汐躺在原地,看著長孫善稚的背影,她鬼魅的揚起嘴角,笑的格外嫵媚。
長孫善稚走出了毓秀宮,心裡想著上官顏汐說的話,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