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洪承疇的建議,韓敬自動過濾了。查,查個鳥啊?自己還沒站穩(wěn)腳跟,查什么?用什么人查?
無奈,韓敬上任的第一天只好住進驛館。
想了一晚上,韓敬打定主意,先不理王興這個茬,還你銀子?等著吧,難道你還敢來跟本督要賬不成?
第二天,他在驛館召集洪承疇、魏浣初、吳牲、田有良開了一個會。
“諸位,皇上任我為川陜總督,目的就是要入豫、晉平亂,還請諸位大人助我。”韓敬道。
“大人請放心,我等定盡力輔佐大人成功。”洪承疇站起來拱手表態(tài)。
“大人,我等定以大人馬首是瞻。”魏浣初、吳牲和田有良都站起來表態(tài)。
呵呵,看來還是權力有用啊,什么同窗好友,什么師生情分,什么忠實部下,在權力面前不照樣低頭?真是可笑,王興還自以為多了不起呢,這些人哪個是忠于你的?
韓敬得意地想著。
“那好,洪大人,請你立即調(diào)新軍進入西安,本督要先閱兵,看看這些虎狼之師到底是多么威風。”韓敬命道。
“啊?大人,您要調(diào)新軍?”洪承疇驚訝地問道。
“是啊,有什么不妥嗎?”韓敬問道。
“韓大人,新軍從招募、訓練、購置裝備,甚至糧餉,可都是王太保自己出的銀子,這是他的私人軍隊,我洪某人可調(diào)不動。”洪承疇道。
“啊?私人訓練的軍隊?這不是違犯朝廷禁令嗎?”韓敬吃了一驚。
“是啊,大人說的太對了。下官早就說過,他訓練軍隊行,但不能自己出銀子,可他就是不聽。大人來了,總算是有了治他的人,請大人治王興的罪!”洪承疇聽了韓敬的話,臉上露出歡欣鼓舞地表情,好像治了王興的罪,他有多解恨似的。
“這,……”韓敬說完,也覺得不妥。噢,朝廷沒有銀子,人家自己出銀子訓練軍隊,可是平定了民亂,有功無過啊。再說了,天下大亂,別的地主哪一家不訓練私兵?都是為國分憂,鼓勵還來不及呢,哪能治罪?
“不妥,不妥。”韓敬否決了洪承疇的建議。
“田指揮使,你能不能組織衛(wèi)所官軍隨本督出戰(zhàn)?”韓敬想,既然新軍不能動,衛(wèi)所官軍總可以動吧,所以開口詢問田有良。
“大帥,但有所命卑職無有不從。”田有良非常痛快地答應了。
“好,田指揮使痛快。不知道田指揮使能調(diào)動多少軍隊?”韓敬問道。
“十萬。”田有良答道。
“好,請?zhí)镏笓]使立即起兵,待功成之后,本官定會為你請功。”韓敬興奮地說道。
“是,大帥!不過,請大帥撥付糧餉。”田有良道。
“那是自然,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嘛,這一點本督還是知道的。”韓敬自負地說了一句,然后問道:“需要多少銀兩?多少糧草?”
“先按三個月算,餉銀五十萬兩,糧草六十萬石。”田有良應聲而答。
“嗯,不錯,田指揮使真不愧是老行伍,數(shù)字應聲而出,可見軍務甚是熟捻。”韓敬又夸了一句。
“真是個傻逼!老子特么是蒙的好不好?王大帥要是聽我報這個數(shù)字,肯定會罵我個狗血噴頭。就你這樣的還當總督?有點逼數(shù)嗎?”田有良鄙夷地想到。
“魏大人,請你立即足額將糧餉撥付田指揮使。”韓敬又對魏浣初下令。
“韓大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藩司既無銀又無糧,拿什么撥付?”魏浣初苦著臉道。
韓敬一聽,這才想起來,賬上還欠人家王興銀子呢。
“稅銀呢?聽說西安的工商業(yè)很發(fā)達,每月稅銀就有三十萬兩之多。”韓敬早就想好了辦法。
“大人,西安的納稅大戶都是王太保的產(chǎn)業(yè),咱還欠人家銀子呢,怎能再去跟人家要稅銀?就是計算出應交稅銀,也得頂賬啊。”魏浣初說道。
“交稅是交稅,欠賬是欠賬,不能混淆。賬先欠著,先把稅銀收上來作軍餉。”韓敬一擺手,蠻不講理地說道。
洪承疇、魏浣初和田有良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廝這么不要臉。
“大人,這個稅銀下官可收不上來,下官畢竟是王太保的同窗,又曾是他的下屬,不好撕破臉皮。要收還得大人親自去收,別人可不好出面。”魏浣初把皮球踢給了韓敬。
“行,本督就去收。吳大人,請你派衙役跟隨本督去收稅。”韓敬對吳牲說道。
吳牲是個厚道人,看洪承疇、魏浣初和田有良三人戲耍韓敬,心有不忍:“韓簡與也是狀元出身,怎么這么笨呢?看不出都在耍你么?還收稅,還本督本督地擺譜呢,再不回頭,怕是死哪塊地里都不知道。”
想到這里,誠摯地對韓敬說道:“韓大人,任之在川陜經(jīng)營八年,逐漸把這里變成一個講文明、講規(guī)矩的地方,這種局面來之不易,千萬不能破壞呀。”
“哦?吳大人,你的意思是說,本督去收稅就是不講文明,不講規(guī)矩了?你這是不配合本督嗎?”韓敬眼睛一翻,陰陽怪氣地斥責吳牲。
吳牲氣結(jié),心說:“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韓大人,你有本事呢,就弄來銀子,出兵平亂的事自然好說,沒本事就別在這里瞎指揮。欠人家那么多銀子,還要去收人家稅,你這是占了理還是守了法?喪盡天良的事吳某可不干。吳某還有好多正事要干,沒閑工夫陪你在這里磨牙!”
吳牲說完,也不告辭,怒沖沖地甩袖子走人了。
韓敬一見大怒:“好你個吳牲,竟敢藐視本帥?!本帥這就奏明圣上,治你藐視上官之罪!”
“哈哈哈……”洪承疇、魏浣初和田有良三人對視一眼,覺得再也演不下去了,同時爆發(fā)出大笑之聲。
“你們,你們笑什么?難道也敢藐視本帥?”韓敬指著三人怒道。
“呸,本帥個屁!韓簡與,你不覺得你就是個笑話嗎?”洪承疇撕下偽裝,爆了粗口。
“哎,彥演,怎么能說粗話呢?”魏浣初嚴肅地說了洪承疇一句。然后看向韓敬:“韓簡與,你如此遲鈍,想不叫我等藐視都不行。你不是屁,用任之的話說,你就是個傻逼!”
我靠,他罵得比洪承疇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