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最無情的東西,它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兒停留,就像是一個永不停歇的陀螺,總是不知疲倦的轉動著,誰也不能左右它。
由于劉彤的肚子越來越大,林爸林媽葉來到了市里居住,葉敬誠和林曉曉在他們到來的那一天,專門上門拜訪放了他們,也告訴了他們最近發生的事情,并求得他們的原諒。
在面對林曉曉做試管嬰兒的事情上,林爸林媽并沒有表態,只是說了一句順其自然,然后就不再問他們之間的事情,可在對待葉敬誠的態度上,卻依舊表現的疏離冷漠,似乎并不看好他們的愛情。
父母的態度讓林曉曉很失落,可她還沒從失落中掙脫出來呢,就要再次面對讓她羞憤難當的事情,同樣也是每一個試管嬰兒母親都必須經歷的一道關卡,那就是經期完結后的刮宮檢查,很多人說,那痛楚就相當于女人的一次生育,也相當于心口割肉。
至于刮宮到底有多痛,林曉曉不甚了解,但她知道刮宮的過程,而這對女人來說是多麼的難看,肉體的摧殘遠遠不抵心靈上的煎熬。
坐在手術室門外,林曉曉緊握雙手,緊緊的盯著里面出來的每一個女子,臉上的緊張煎熬無以言表,如果她可以退縮,那么她會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可是她沒有選擇,更不能退縮,如果她退縮了,她就會徹底失去做母親的機會,同樣也會失去葉敬誠這個愛人,所以她只能勇往直前,即使害怕也不能退縮。
溫暖的大手附上那雙發白的小手,林曉曉緊抿的下唇緩緩放開,低頭看著握著自己雙手的那只大手,雖然有一層薄薄的老繭,可卻是那么的溫暖,給人無盡的安心,讓人忍不住想要依靠。溫暖的呼吸在耳邊響起,葉敬誠那帶有磁性的聲音從口中發出,就像是大提琴一般清脆悅耳。
“曉曉,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只要你說你不要做了,我立馬就帶你離開這里。”
抬頭定定的看著眼前滿面柔情的葉敬誠,林曉曉很想說自己不要做了,可是,那句話就像卡在喉嚨中的一根刺一樣,怎么也說不出來,同樣也咽不下去,眼眶很快蓄滿淚水,卻倔強的不讓它留下來。
緩緩閉上雙眸,任由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不讓它傾瀉,慢慢調整呼吸,逼退眼眶中的淚水,睜開一雙明亮的眼眸,對上葉敬誠那雙充滿蠱惑的黑眸,林曉曉緩緩展開一個舒心的笑顏,不管怎樣,有他這一句話就足夠了,即使再大的痛苦,自己都愿意承受。
“謝謝你!”
嘴角的笑意加大,林曉曉傾斜身子,靠在葉敬誠懷里,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不想退縮,更不想失去做母親的資格,所以只能讓他繼續擔心。
當林曉曉閉上雙眼的那一刻,葉敬誠就知道了她的決定,活著說她從來就沒有動搖過自己的決定,現在她只是有些害怕而已,可這樣的她卻讓自己心疼,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她來承受這一切,可是卻沒有如果,自己代替不了她做任何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痛苦而無能為力。
他是多麼希望林曉曉放棄,可他卻清楚的知道她的決定,更知道她絕不會放棄自己的決定,其實問與不問都沒有太大的意義,只是他想告誡自己,這是曉曉的決定,自己應該尊重她的決定。
林曉曉的名字在廣播的聲音中響起,手術室的大門從里面打開,兩個護士站在他們面前叫著林曉曉的名字,抬起頭看了一眼葉敬誠后,林曉曉站起身子往手術室走去,可剛走了兩步,手便被人從后面拽住,是她不得不停了下來。
拉著林曉曉的手臂,葉敬誠多麼想就這樣拉著她離開,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如果他這樣做,他們兩人以后都不會開心,所以他愿意放手讓她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即使她再怎么痛苦,他都會陪著她,守著她。
“曉曉,我在這里等你。”
對上林曉曉的視線,葉敬誠說完后,不舍的放開了她的手,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進手術室,心也一點一點的冷卻,仿佛正在接受嚴冬的摧殘。
走進手術室,林曉曉想要葉敬誠剛剛說的那句話,不停的給自己加油打氣,努力的告訴自己,我可以,我一定可以的。
林曉曉被帶到一個無菌的房間,根據護士的指示換了衣服鞋子,然后被帶到了另一個房間,有事一陣消毒處理后,再次換鞋來到了真正的手術室,看著里面擺放的冰冷器械,以及正在做準備的醫護人員,手心開始冒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躊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敢向前挪動一步。
做好手中的準備工作后,護士和醫生總算是發現了林曉曉的存在,接著她被扶上了手術臺,閉上雙眼,整個世界都黑暗了下來,只聽得到自己那咚咚的心跳聲。
隨著一聲尖銳的嘶叫聲,手術室里的平靜很快被打破,醫生的安慰聲不絕于耳,可依然掩蓋不了身體與器械碰撞的聲音,更掩蓋不了腹中那撕扯般的疼痛,感覺腹中的血肉一點一點的被刮離身體,疼痛不言而喻。
隨著醫生的一句有一句安慰,林曉曉死藥著牙關,額頭沁滿汗珠,心里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我可以的。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對林曉曉來說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隨著一聲的一句“好了”落下,緊咬的牙關慢慢松開,臉上出現一絲輕松的氣息,雙眼緩緩閉上,意識一點點變得模糊,到后來徹底迷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粉色的房間,潔白的床單,林曉曉安靜的躺在上,葉敬誠沉默的坐在床邊,握著她嬌弱的雙手,眼睛找都不眨一下的望著她沉睡的容顏,心早已痛的不能呼吸,唯有她手心里的那一絲熱度,清晰的提醒著他床上的人只是睡著,只是在安靜的休息。
緩緩睜開雙眼,葉敬誠的臉龐在眼前放大,身上的疼痛早已消失不見,只有腹中那輕微的疼痛,提醒著林曉曉之前發生的一切。
閉上雙眸,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嘴角露出舒心的笑容。
我做到的,真的做到了。
溫暖的指腹觸上眼角的皮膚,拭去那一點晶瑩的淚珠,輕輕的在林曉曉臉上撫摸著,葉敬誠深情的看著床上的人兒,她值得最好的對待。
此時的無聲勝有聲,一切都在不言中,林曉曉抬起手臂,握上葉敬誠的大手,睜開雙眼對上他的視線,仿佛在給他安慰,告訴他自己很好。
林曉曉打完消炎針后,在醫院休息了兩個小時后,便被葉敬誠接回了家里,身體也沒有了什么大礙,可也敬誠還是留在了家中,盡可能的照顧著她。
看著葉敬誠為自己忙碌的身影,林曉曉覺得即使再怎么痛,自己也是幸福的,因為自己有一個這么愛自己的丈夫,哪怕付出再多她也愿意。
因為做了刮宮,林曉曉在家休息了兩天,而這兩天尚城市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是政治部門,進行了一場史無前例的貪污受賄嚴查,眾多官員紛紛落網,就連商界很多人都不能幸免。
由于司法的部的嚴查,一度使尚城市政廳完全癱瘓,還在省委及時采取了補救措施,才讓整個尚城市重新正常運轉起來,卻造成了人心惶惶,經濟貿易陷入蕭條狀態,整個尚城都絮亂起來。
然而,就在大家都在為這次的嚴查擔憂時,葉敬誠卻再次出現在大家的視線當中,并在緊急為難時刻接人了尚城市長一職,再一次造成了一片不小的轟動,成為各大媒體爭相報道的新寵,同樣也讓經濟貿易業看到希望,振奮了人心。
對于外界的變化,林曉曉絲毫未知,可她卻知道葉敬誠忙碌了起來,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處理其他事物。
在家休息了兩天后,林曉曉終于跨出家門,呼吸室外的新鮮空氣,可她還沒離開自己的居住的公寓呢,便遇到了一個不該遇到的人,同樣也使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她的人生再次陷入了低潮。
看著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婆婆,林曉曉心里百感交集,實在找不出應該用何等姿態來面對她,與郭舒云相比,林曉曉更愿意與公公葉英打交道,至少葉英會始終保持著該有的禮儀,絕不會動手活說些難聽的話,可眼前這位婆婆卻是完全相反的例子,自從第一次見到她之后,林曉曉總是本能的懼怕著她。
郭舒云走到林曉曉身旁,一臉的冷漠鄙夷,看了她一眼后,繼續往公寓里面走著,見林曉曉始終不挪動身子,也不與自己打招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沖著她的背影厲色說到:“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的嗎?見到自己的婆婆難道不需要打招呼嗎?”
聽著郭舒云那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林曉曉的臉色頓時慘白一片,抿了抿唇角,努力讓自己不那么怕她,回頭看著她艱難叫到:“媽!”
“別給我擺這幅要死不活的臉色,我可不是我兒子,我不吃你這一套,跟我回去,我有話跟你說。”
對于林曉曉的那聲“媽”,郭舒云并不作答,嫌棄的冷哼一聲后,對著她又是一番熟絡,然后便大搖大擺的向公寓走去,絲毫不管林曉曉會不會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