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就是李協(xié)和會不會對湖北動手!”幾個北洋軍的灰色制服軍官,在八大胡同里面一個安靜的小院子里,正坐在席上爭得不可開交。
這些軍官都是北洋的旅團長,有二師的團長李星閣、張錫元,六師的團長張玖卿,新從備補軍編出來的第八師團長王汝勤,加上從第五師回到北京來接新兵的張樹元旅長,再加上一個當過團長、現(xiàn)在是第三師師部副官的吳佩孚。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歲數(shù),除了張樹元歲數(shù)大點,但都算是北洋中肩碰肩的老伙計。說起話來,大家都沒什么顧忌。
眼見得大家酒已經(jīng)喝得不少了,興致都上來了,話題自然就從風花雪月轉(zhuǎn)到現(xiàn)在最熱的湖北局勢。個個攘臂而談,聲音也是越來越大。
李星閣大聲道:“民黨那些都督,就李協(xié)和是個瘋子!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物。眼看著孫大炮和黃興都要來京找咱們大總統(tǒng)輸誠了,他朝不保夕,自然就想鬧出些事情來!黃興那家伙也真是,湖北就在咱們北洋軍駐扎在京漢線上大軍的馬足之下。他不是沒在湖北吃過虧,還干嗎非要再去找什么沒趣呢?”
他才從營長升到團長,當初也在馮國璋手下在漢陽血戰(zhàn)過,正是氣雄萬夫的時候,提到民黨,他的反應(yīng)也最激烈,口中噴著酒氣就在那里下結(jié)論:“沒有別的,就是一個字,打!打出個中央威信來,把江西打回來!”
吳佩孚本來在席間就有些郁郁寡歡的樣子,聽到李星閣的豪言壯語,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李星閣一愣,斜著眼睛看他:“子玉,你還有什么高見不成?”
吳佩孚搖搖頭,淡淡道:“我只是感慨,眼見著咱們這個民國,又要到以力為勝的時候了!江西和湖北真要鬧出事情來,除了兩個地方的軍隊,還要把民黨和咱們北洋牽扯進去。就怕到時候,中央威信就蕩然無存了!”
張樹元在他們當中算是老大哥的人物,聽到吳佩孚說話,也只是搖頭:“仗,還是不要打的好!去年第五師在江蘇和安徽打了一氣,結(jié)果就丟了一半的人馬。都是北洋練了多少年的兵了,打沒了不還是沒了?王聘卿進山東,看著我們老師長實力不足,就打著捧他的心腹陸錦接替咱們老師長的主意,還好大總統(tǒng)有主意,沒有同意。你說說這都是什么事情?”
聽到張樹元把話題居然扯到王聘卿和張懷芝的矛盾上面去了,大家都沒有答話。至少北洋從現(xiàn)在看來,還是一個整體,底下卻真還有些暗流涌動,已經(jīng)因為同鄉(xiāng)、姻親的關(guān)系各自成了一些小圈子。袁世凱也樂于看到手下人有些矛盾,這樣他才好控制。對這些話題,這些還是團長階級的人物卻不敢深談。
王汝勤搖頭道:“咱們還是來說說湖北吧,我認為要是兩省開仗,正是咱們北洋南下的時候。現(xiàn)在備補軍已經(jīng)編出咱們的第八師,陳光遠師長的第十師,陸錦師長的第十一師出來。加上北京城周圍能抽調(diào)出來的部隊,咱們組兩個軍南下的實力都是有的。趁機把湖北江西拿下來,實在是很便宜的事情。而且大義名分都在咱們手里。維護統(tǒng)一,根絕地方亂源……無論如何,這事情看來都是咱們的主動。”
王汝勤是從陳宦手下參謀本部系統(tǒng)外放出來當團長的,一副參謀軍官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和其他大老粗團長很有些不一樣。
他這么一說,可是說到大家心里面去了,大家都是紛紛點頭。最后就張樹元還老成一些,有些苦惱地道:“弟兄們都想打仗,打出個師長旅長出來……可是要對湖北江西動手,餉卻難辦。不瞞大家說,老哥哥就是代表師長來北京請餉的,咱們師,上上月是發(fā)的八成餉,上個月是六成。要不是地方上把菜金承擔了,一個月下來弟兄們別說拿錢了,恐怕還要倒貼伙食。只是說大借款辦完就補發(fā)欠餉,怎么只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
他和雨辰部隊交過手的,又補充道:“他媽的江北軍為什么那么有錢?他不過兩省地盤,好多捐稅還不收,怎么還在不斷地擴軍辦軍火?眼看著在臺兒莊那里和咱們畫線對峙的江北軍吃得好,穿得好,咱們弟兄都奇怪著呢。”
他扯得那么遠,而且嘮叨似乎也成了習慣。大家也都不去理他,都熱烈地討論起即將可能到來的戰(zhàn)事,哪個師打江西,哪個師進湖北,大家有什么好處,誰最近爬得快……
看到他們熱烈的樣子,吳佩孚卻只是慢慢喝酒,懶得多摻和,他的心思根本不在現(xiàn)在濕熱多雨的長江中游,而是在那天高云淡的塞北。在那里,才是軍人真正施展抱負的地方啊。
在江西湖北之間局勢日漸緊張的時候,袁世凱和他的一干幕僚簡直是有些樂見其成。本來指望靠殺張事件撈到一個湖北也就罷了,沒想到沉不住氣的李烈鈞卻自己先跳了出來!如果這次的收獲再加上江西的話,對自己心目中最大的敵人雨辰,可就形成了兩面包圍的態(tài)勢。他那個初步形成的南方軍政同盟,至少在北洋兵鋒之下的湖南和浙江就要退出!
他一邊命令內(nèi)閣對湖北易督的事情含糊其辭,暫時發(fā)表黃興為湖北查辦使,請他早日出山調(diào)查湖北地方情勢,安定民心。但是又在公文里說,該查辦使絕不是要取代湖北都督的權(quán)位,而只是調(diào)查湖北民情,安定民心。鄂督誰屬,還要和副總統(tǒng)再行商議。
這豈不是笑話?任官之權(quán)袁本來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安排,這種事情和副總統(tǒng)有什么好商議的?無非還是在耍弄權(quán)術(shù),想把中游局面攪渾,好攫取最大的利益。
而同盟會方面,現(xiàn)在也分成兩大意見,宋教仁為首的議會斗爭派是堅決主張黃興不要就湖北查辦使的位置,也要約束李烈鈞的行動,通過參議會的行動來杯葛黎元洪,一切走法律程序。要是李烈鈞出兵湖北的話,那真是名聲掃地,中央大有理由可以出兵。他們還將袁世凱他們現(xiàn)在在盡量收羅部隊、聚斂一筆戰(zhàn)費的事實擺了出來,希望大家不要輕動。
至于黃興他們這些和同盟會地方實力派有很多聯(lián)絡(luò)的人,卻希望同盟會在南方還是有個整體的總機關(guān),有一個完整的局面。前期他們希望保留南京留守這個局面,整合同盟會在南方的實力。而南京留守府因為北方斷絕經(jīng)濟供應(yīng)而黯然收場,是這些地方實力派人物最感到黯然的。
現(xiàn)在將鄂贛兩省整合在一起的機會就擺在眼前,這些人物實在是心動得很。兩省地勢處中國之腰,年收入過兩千萬元,養(yǎng)五師兵力綽綽有余,不僅可以和下游的雨辰分庭抗禮,而且對未來中央大權(quán)的角競,也就有了一個穩(wěn)固的基礎(chǔ)。
看著袁世凱始終抓著部隊和地盤不放,還有雨辰風生水起的先例在那里,這些同盟會人物并不是沒有醒悟。
雨辰快步走進了自己設(shè)在巡閱使署的作戰(zhàn)室內(nèi),他這里也是江北軍的大本營。他把這個大本營作戰(zhàn)室稱為“虎穴”,這個名稱實在是有些惡趣味。不過他既然喜歡,也沒人在這個事情上給他提什么意見。
蔣百里、司馬湛、吳采,還有安徽江蘇兩個師的參謀長,皖南姚雨平師師參謀長,還有一眾參謀軍官,都已經(jīng)在這里等候多時了。不過其他人都是在恭謹守候,只有蔣百里和司馬湛兩個人坐在靠窗戶的椅子上,叼著從李章云那里搜刮來的雪茄低聲地談笑著。
看到雨辰走進來,朝大家微微點頭示意,大家也都看著他。雨辰這些日子看來又憔悴了不少,大家心里都明白,湖北這么復(fù)雜的局勢,他們這個司令又想撈點好處,又想不惹什么大麻煩。小動作做了無數(shù),難怪人看起來消瘦了不少呢。
既然在這個位置,這都是應(yīng)該付出的代價吧。
看到人都聚攏到作戰(zhàn)室的地圖前面,雨辰微微嘆了口氣。整日里和各勢力鉤心斗角,說不覺得疲勞是假的。但是轉(zhuǎn)眼他又收束了自己的心神,緩緩掃視大家一眼:“江西李烈鈞對湖北動手,已經(jīng)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他這一開打,中游局面可就亂成一團。中央和地方之間,也會牽扯不清。咱們就是要看看,江北軍該怎么應(yīng)對這個局面?”
姚雨平師的參謀長朱新光反應(yīng)最快,他笑著表態(tài):“巡閱使說怎么辦,咱們師就怎么辦,都聽巡閱使的。這次過來,除了聆聽雨司令的布置,我們切實安排之外,師長還在詢問什么時候司令真正整編咱們的部隊,陳督要咱們回廣東,咱們是堅決不回去的了。”
雨辰點頭笑笑,心想你們回廣東也不過是被編散,不像現(xiàn)在就食皖南,日子過得還滋潤得很。既然表態(tài)愿意全心依附于江北軍系統(tǒng),看來也是看清了局勢,想把寶押在自己身上吧。這個心愿,該當成全他們。
聽到姚雨平師這樣表態(tài),司馬湛在旁邊低低笑了一聲。他被蔡鍔留了下來,就在江北陸軍學校服務(wù),教參謀課程。但是誰都知道蔣百里是雨辰的編外參謀長,他自然也就是雨辰很倚重的編外參謀了。
蔣百里、蔡鍔兩大軍事家同時看重的參謀人才,在江北軍可真是少得很。不過他這些日子倒也沒表現(xiàn)出自己被看重的長處來,只是每天悠閑地上上課,然后就去走馬打獵。巡閱使署召開的參謀會議,他也一概不到,雨辰都全部包容了下來。今天他老人家能夠出現(xiàn),當真是不容易得很。
雨辰微笑道:“純?nèi)纾阌惺裁锤咭姡俊彼抉R湛搖搖頭,神色淡淡地道:“現(xiàn)在什么高見也沒有,局面這么復(fù)雜,誰能一下子看清楚?現(xiàn)在在圖桌面前比畫這樣比畫那樣很容易,可是誰還不知道是紙上談兵。”
他朝蔣百里看了一眼,又悠悠地抽了口雪茄。
“百里老師這些日子把這個課題交給我,叫我拿幾個主意出來。江北軍怎么樣面對可能發(fā)生的局勢,我推算出二三十種變化……這么復(fù)雜的變化出現(xiàn)在參謀想法之中,那就是不合格的計劃啦……牽涉的政治因素太多。作為軍事參謀,我交不出這份作業(yè)來。”
他朝雨辰微微一笑:“所以今天到大本營來,是因為我實在好奇得很,想看看司令怎么樣布置計劃,應(yīng)對這個局面?”
這些話蔣百里也和雨辰談過,認為他這次是在玩火,局面這么復(fù)雜,他還在推波助瀾。牽扯的勢力太多,這樣很容易失控的。真的惹得北軍挾中央大義名分而南下,他是協(xié)助贛軍抵抗好,還是變臉對付贛軍好?要是什么都不做局外中立的話,就白白地把江西丟給了北洋。
他鄭重地勸過雨辰,還是讓贛軍收手的好。
但是雨辰心中真正的想法,他們并不知道。
歷史已經(jīng)在慢慢地改變了,奪取天下的辦法,更多的不是靠自己對歷史的理解而是因勢利導(dǎo)了。現(xiàn)在真正要看的,是自己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了,這個天下,能不能憑借自己真正的能力,掌握在手中?
到了這個地位,雨辰已無退路,而奮起的,那就叫做雄心。
他和吳采對望一眼,這件事情上,只有吳采真正地站在他這一邊,蔣百里他們從北方過來的人物,顧慮還是很多。有時反不像吳采那樣,一心只為江北軍打算。馮玉祥他們的船隊,現(xiàn)在也該朝湖北出發(fā)了吧!
他磨著牙齒,心下自己在冷笑。既然到了這一步了,就沒有退路了,不趁著北方還沒完全穩(wěn)定下來的時候試探一下,還要等到什么時候?無論如何,最壞的局面自己也是能夠確保江西的。實力擺在這里,就是自己的基礎(chǔ)。
他微笑著看著大家,語氣卻不容商量:“既然大家都沒有定見,等著我拿主意,那我就下命令了!展空和無病不在徐州,這些對他們也是正式的命令,各師參謀長回去傳達……
“這次江西對湖北的軍事行動,現(xiàn)在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始,咱們作為長江下游最大的實力集團,要有自己的應(yīng)對措施!姚雨平師在皖南,必須抽調(diào)出兩個強團,附從徐州抽調(diào)的第九師一個團,組成贛南支隊。隨時準備出兵贛南!而張志鶴師也是以兩個團及部分直屬支隊組成贛北支隊,同樣做好準備入贛的工作!徐州第九師以十八旅為基干,組成沿江支隊,在祁門宿松一帶展開,逼近湖北省界。其他部隊各守原防,尤其以津浦路上的部隊要做好防御準備,這些隨后都會下正式的書面命令,大家可都明白了?”
軍人在命令下達之前,可能會有這樣那樣的想法,但是一接到上級的正式命令,都會像打了一針激素一樣,全部精神都提了起來,紛紛立正敬禮:“是!堅決執(zhí)行命令!”
蔣百里和司馬湛也都打著立正。看雨辰轉(zhuǎn)身出去,他進這個作戰(zhàn)室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布置完任務(wù)就走。看來這一切他早已經(jīng)成竹在胸,只等布置下去了。
蔣百里低聲問司馬湛道:“純?nèi)纾@事情你怎么看?”
司馬湛微嘆了一聲:“雨辰是想趁老袁立足未穩(wěn)就開始攤牌啦。這次如果他順利的話,就如龍遇水,再不可復(fù)制。我們留在江北,就真的算是留對了!”
但是要是不順利呢?蔣百里眼中閃動著這樣的詢問,但是司馬湛并沒有回答。兩人不約而同都將目光集中在了和安徽交界的湖北與江西的地圖上。
在九江的金雞山炮臺下面,馮玉祥指揮的小小船隊已經(jīng)駁載了江西陸軍第一師第一團的全部官兵上船完畢,就等著開船的命令。這時的江面正是最為蒸騰的中午,風也幾乎沒有。將船擠得滿滿的兩千江西官兵無不叫苦,熱暈的也頗有幾個。只有馮玉祥指揮的八十人的小小衛(wèi)隊一中隊,整齊沉默地坐在一起,等候著開船的命令。他們也是一身的熱汗,軍裝已經(jīng)完全浸透了,但是沒人發(fā)出一點聲音響動,排列得整齊。
歐陽武站在船頭,將軍帽拿下來當扇子扇動。他衣領(lǐng)早就敞開了,還是覺得熱浪滾滾而來。馮玉祥在他身邊,抬頭只是看著天色:“馬上就要下大雨了……”
歐陽武眉毛一動:“下雨好啊!這個鬼天氣,再不下點雨,估計我這一團兵到了武昌就要熱暈一大半!還打個屁仗!”
馮玉祥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屬下倒是覺得,風大雨大,雖然行船不易,但是對咱們的隱蔽很有幫助。”
歐陽武笑道:“煥章老弟,你們和湖北軍隊打交道不多,我可是清楚得很。那些鳥兵,在武昌起義的時候,骨干和元氣都被全部打掉了。我這一團人,足夠包打湖北全省的正規(guī)軍啦。這些你大可以放心,什么隱蔽不隱蔽的,咱們不需要。現(xiàn)在就等都督的命令啦。”
他是堅決鼓吹對湖北動兵的人物,借著黃興的大旗拿下湖北,自己這個都督頭號人物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也許也混個都督的位置?想到這里他就往自己這艘船上唯一的電報室望了過去,怎么都督的最后出兵命令還沒有來?
馮玉祥卻不是像他這么看。那些政治上角逐的事情他也沒資格管到那么多,但是從純軍事角度來看,輕兵襲遠,這是他的衛(wèi)隊最擅長做的事情,成功之后就可以一舉打掉敵人的中樞。但是配合也最不容易,當初夜襲蘇州,整個江北軍的系統(tǒng)都在配合。蘇州被上海和南京夾在中間,來去都有接應(yīng)。而現(xiàn)在這么一個團的大部隊沿江奔襲,又在敵人的腹心里面行動,稍有不慎,那就是失敗的局面。
他心里暗暗地哼了一聲:“要是全用自己的衛(wèi)隊,雖說只有五百人,但是訓(xùn)練有素又配合得宜,會比這兩千人的團都強!司令怎么不把我的衛(wèi)隊全部調(diào)來?”
他們在這里苦候出發(fā)的命令,在南昌的李烈鈞卻在接受著各方面紛至沓來的電報。南昌電報局的人停了所有的業(yè)務(wù),都在幫他譯電發(fā)電。
各方面的反應(yīng)實在太大了,以他這么一個果決的人物這個決心也是遲遲難下。他是堅決希望在長江中游再造一個同盟會的武力中心。對于大選什么的,對這個年輕都督來說,不過是掛在口頭的招牌而已。他相信,對袁世凱遲早是要攤牌的。那遲不如早!湖南的譚畏三、廣東的陳炯明還有福建的孫道仁已經(jīng)對他表示支持,他們都怕北軍進駐湖北就是南下之時,湖南還抽調(diào)了一團兵秘密北上,這都讓他躍躍欲試。浙江的朱瑞一向是守境自保的人物,他也不擔心浙軍會在后面搗亂。現(xiàn)在就等雨辰明確電報支持。
可是雨辰雖然派了船隊,派了小小的一支部隊,在同盟事宜上卻還是含糊其辭,什么承諾都沒給他。可是現(xiàn)在江西的部隊都調(diào)了出去,在向目標運動,他還等得了多久!
終于在這個下午,浩若煙海的電文當中還是沒有雨辰的來電。李烈鈞發(fā)了脾氣:“好,不等他了!咱們自己動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命令金雞山的船隊,馬上拔錨起航,奔襲武昌!其他各師部隊,也按原定計劃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