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琨這事,荊建純粹是義務幫忙。對閆琨等人最頭疼的外匯問題,在外國申請專利問題,對荊建來說,無非就是小菜一碟。
幾個電話后,荊建就回轉到閆琨的身邊:“閆工,剛聯系過德國的專利產權事務所,他們明天就會派專利談判專員和律師過來談。費用的問題不需要擔心,他們提供了個代理公司。如果專利有足夠的價值,代理公司可以墊付。賣不掉,你不用支付。如果賣掉,除了申請專利的費用外,代理公司將收取15%的傭金。”
“還要賣掉?”閆琨又驚又喜,“所里還不一定通過呢。”
“呵呵。”荊建笑道,“到時候談嘛。完全可以保留國內的專利,只賣國外的專利權。反正本來就拿不到一毛,現在多少能有些外匯。我相信,你們所里絕不會不答應吧?”
“倒是這個道理。”朱國良和其他的那些人紛紛議論,“閆工,這是要祝賀你發財了啊?”
“玩笑,玩笑。”閆琨連忙謙虛道,“創匯也是為國家,不過我還得先給所里個電話。”這個年代,像閆琨這樣的科研人員,出成果后,根本就沒有什么個人專利收入,唯一能拿到的就是職稱、榮譽或者再加上幾百塊的獎金。
而那個代理公司,無非是事務所附屬的專利捐客,當然,這樣的捐客會盡量達成專利轉讓,并且收取10%左右的代理費。
然而商業協議中,一般根本就沒有什么墊付的規矩。而那筆錢是荊建通過漢堡分公司來支付。無非就是幾萬美元,荊建樂意幫這樣一個忙。當然,萬一轉讓成功,那5%的錢同樣會返回給閆琨,根本不會去賺這丁點的小錢。至于閆琨決定自己留下還是上繳,那就隨便他去處理了。
……
交代完后,荊建就不再關心這件事,反正談好談壞,都是閆琨自己的選擇。然而第二天早晨,在餐廳里與朱國良一起自助餐的時候,閆琨卻心急火燎的尋找到荊建:“朱老,能不能把小荊借我一天?今天的談判我心里沒底呀!”
朱國良是又好氣、又好笑:“我說小閆,不是有專職翻譯嗎?實在不行,可以到使領館去借人,怎么會想到小建?”
昨晚朱國良已經與荊建交流過,這樣的商務活動最好不要去參加。牽線搭橋可以,具體談判就要避嫌了。
可是閆琨有自己的想法:“朱老,我們所里已經是大力支持,就讓小荊幫個忙吧!您老不知道,不提倒沒啥,一提整個所都已經沸騰了,鬧的似乎只能成功,我都一宿沒睡好。這是小荊的關系,他能夠在邊上,那把握也大些。”
知識分子畢竟比較講究面子。閆琨都這樣哀求,朱國良就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詢問的目光看著荊建:“你看……?”
荊建露出微笑:“朱老,那我就看看?閆工,其實我真幫不上啥忙,出不了啥主意。”
“沒事!你在就成。等回國后,請朱老和你一起到所里玩。”
“……”
事實證明,閆琨考慮的有些復雜。倒也不能怪他,實在是這年代的人很少有機會與外國人商業談判。而上午事務所和代理公司來人后,三下五除二,就談妥了代理申請和轉讓的協議。都是國際通行的標準合同,其實也沒什么可多談的,因此很爽快的就草簽了協議。而荊建在一旁真的枯坐了整個過程。
用過午餐后,參加談判的閆琨、荊建和劉翻譯乘車去了會場。由于上午進行很順利,仨人的心情都相當的輕松。然而剛進會場,他們就被幾個西方人給攔下了。
“你們好,請問哪位是來自中國的閆琨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名叫鮑爾,是費克斯化工的商務部經理。”
“您好。”閆琨疑惑的與那幾位握了握手,“請問你們有事嗎?”
“我們能到邊上聊幾句嗎?”鮑爾微笑道,“是關于您的那篇論文。”
到了此時,就算閆琨再怎么遲鈍,也明白這幾位歐洲人肯定是看中了自己手中的專利。
“長話短說,閆先生,我們看到了您的研究,費克斯化工業很感興趣。這位艾興多夫先生和弗蘭茲博士都是我技術部的同仁,您論文的全稿能否讓我們看看?如果內容真實可信,我們想要獲得您的技術轉讓。”鮑爾說道。
“嗯?”如果沒有今天上午的協議,閆琨可能就高高興興的與這幾位交流了。可現在,他多少有點猶豫。
而鮑爾看出了閆琨的猶豫,立刻就勸說道:“您的論文內容可以到組委會去備案,這你大可放心,我們沒有絲毫侵權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您研究的價值,我們可以給出合適的價格。”
雖說學術界和商場上的剽竊侵權無處不在,但有時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比如說,論文中不會那么的詳細,絕不會啰啰嗦嗦寫出實驗的各個細節,更不會羅列出詳細的實驗記錄。因此說,如果兩篇論文雷同,一篇有詳細的實驗記錄,另一篇根本沒有,就很容易穿幫。話說,做重復試驗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
但另一方面,拿到了核心內容后,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那絕對能重復試驗。另外,像費克斯化工這樣的商業企業,根本無所謂什么名譽。如果拿到的閆琨的論文,當然可以承認是你做出的研究。但你不去申請專利,我理所當然的會去搶注。做這樣的事,根本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所以在這里,這位鮑爾先生就利用這點,想要誘騙閆琨拿出研究成果。其實他今天會出現在這里,就是因為閆琨當時寄出的那篇主題和綱要,費克斯化工搜索后,發現根本沒有這樣的專利。說實話,閆琨如果真的傻乎乎的這樣交流,很有可能一分錢都拿不到。
不過現在就有所不同,看了看荊建,閆琨笑著婉拒:“抱歉,你們到時候可以聽我的報告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