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格格翻了個白眼,很不以為然,活像我講了一個過了期的冷笑話。“這不奇怪,兩個老頭子從一起入校任職的那一天起到現在,一直就沒消停過,兩人像搞比賽似的,每次學校要評比什么項目,倆人就來精神了,雙雙做好充足準備,沖鋒陷陣,不打個你死我活、不分個高低輸贏就誓不罷休。唉,要么怎么說這個年齡段兒的老頭子就是怪呢,有點學問的就更怪了。哎,你說,這倆活寶打了一輩子的仗,怎么就不覺得累呢?到現在也不見重歸于好握手言和的跡象,嘖嘖,這里邊得有多大的怨仇吶?”藍格格搖頭晃腦的裝沉思,嘻嘻哈哈的感慨道。
我笑笑,用手指點著藍格格的額頭,又好氣又好笑的說:“去,你給我正經點。”
藍格格用手揉著腦袋,笑得十分燦爛,神經兮兮的把臉湊了過來,繼續說道:“聽有人說哦,倆人從小學時就是同班同學,而且還是同桌的那種哎,男孩子嘛,長得都挺眉清目秀的,學習又都拔尖,特招女生喜歡,結果呢,就跟較勁似的,倆人不但沒成為要好的朋友,反而成競爭對手了。每年戰績成交叉遞增趨勢,同時為學校抱回獎杯啊,獎狀啊什么的,而且這倆人都還挺有雄心的,又都長期分別霸占著學校的兩個不同領域卻都很重要的職位,好像初中、高中甚至到大學也都是如此。恐怖吧,這得多勞神啊,佩服佩服。嗯……倆人的比賽一直延續到大學畢業,后來老頭子就出國了不是,章教授則在國內名校讀研,倆人的恩恩怨怨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從此,江湖算是過了幾年平靜日子。豈料,安生日子沒過上幾年,老頭子回國,章教授出師之際,又都同時被現在的學校招賢納婿似的一并收入囊中,得,冤家重逢,格外眼紅……這才有了后面的‘再站江湖’的后續報道。嘶,你還別不信,任何傳說都是有一定的現實原型存在并作為參考的,搞不好啊,實事還真就是如此呢。”藍格格像
說書一樣的侃侃而談,一只腳踩在坐椅的椅沿兒上,一只手插著腰,學著人家江湖俠士的口吻,無不投入的講著這些‘傳奇’故事。
我翻了翻白眼,趕緊拉著藍格格坐下,“行行行,你怎么說都好,你先坐下再說。”
藍格格聽著很受用,因此才乖乖聽話重新坐好,繼續說道:“我說這么多,其實重點還是‘競爭’這一個詞,說成比賽也好,倆個老頭爭了一輩子也沒爭出個結果來,頂多算是打平了。我想他們倆現在應該也算是功成身就了,就打算退到二線,可比賽還得延續,因此呢,這個重任就寄托在你們手里啦。哈哈,我是說,老頭子們想把你和杜溫培養成第二個穆教授和章教授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而且這也是弄清整件事緣由的唯一可以解釋的通的地方。”
我歪著頭,“雖然夸張的成分很大,但也還算是講的通,為什么連教授的過去你都能知道呢?那可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這也在你的能耐范圍之內?”這個時候就不能問她像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這種類似于疑問句式的問題,因為我對于藍格格收集、掌握、分析情報的能力,又有了一次升級般的認識:這女生—真的是太可怕!
藍格格點點頭,還是那句話—這個我自有辦法搞到。
午后的微風不停的徐徐吹來,空氣中順帶著飄來池塘里的魚腥味,我們坐在柳樹下的長椅上分享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太陽依然明亮照人的散發著光和熱,原本因為聽了一上午的課而感到陣陣頭疼的我,現在也清醒了不少,藍格格看起來也很有精神,我們就這樣繼續聊著未說完的話題。
“你有沒有問清楚那個杜溫是怎么拿到文件的?”我換了一個話題,扭頭詢問藍格格。
“是這樣,杜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的是你們經濟系的機密資料,他光看見用于裝著文件的牛皮帶子上寫著‘經濟系專
用’的字樣就知道自己拿錯口袋了,于是急急忙忙的返回老頭子的辦公室,準備‘完璧歸趙’來著。可不巧的是,他上課快要遲到了,折回去再折回來這中間的時間夠了,而且他又怕老頭子追問起來,他解釋完的話就更沒時間了,所以,在情急之下,他就打電話給我,問我有沒有時間過去跟他碰個面,還問我認不認識經濟系的人?我當然就問他怎么了,于是他就前前后后的跟我大概說了一遍,說拿錯文件了,看我能不能想個辦法給還回去。反正我也沒課,就答應他嘍。”
“我接過文件正準備往老頭子那里走呢,可然后-唉……”藍格格講到此,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卡殼了。
我馬上就明白過來,按照以往的經驗推算,藍格格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煩了,而且是讓她難以啟齒的麻煩。
藍格格猶豫了一陣子,左手撓著頭發,似乎在想該怎么繼續回答才好。我轉向藍格格,追問道:“然后怎么樣?”
藍格格抬起頭顯出一副苦瓜臉,語氣極為無奈的回答道:“然后我就直接改變航道,奔化學樓去了。”
“什么?!”我不可思議的說,“如果沒記錯,化學樓和教學樓應該是截然相反的方向才對吧?你不趕緊把文件還回去,竟然還敢拿著這個‘燙手的山芋’大搖大擺的橫跨半個校園?”
“我有什么辦法啊,你是不知道,那上面……”藍格格聽到我的質疑,起初先是習慣性的想要解釋,可當跟我的眼神相碰撞后,卻又為了某個我不知道的原因,像踩了剎車似的就這么猛然間的退縮了回去。我明白了,藍格格顯然還沒有做好跟我說實話的準備。我微微皺著眉頭,打量著藍格格的表情,調整了一下情緒和呼吸,掉轉過身體,看著前方接著說道:“知道了,你肯定是又做了什么‘好事’才會讓事情變得不可控制,出乎自己的預料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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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