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夜晚特別安靜, 林致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明天她要去市區逛一逛,看看過去的幾年都有了什麼樣的變化。
越想越睡不著,索性便起牀走出門外, 欣賞幾眼天上清冷的月光。
不料, 楚向南坐在門口, 嘴裡叼著一根菸, 也在看天上的月亮。
聽到門響, 他低下頭,看見了林致。
四目相對,月涼如水。
林致剛想關門回房, 楚向南便衝了過來,左腿用力地抵著她的房門, 怎麼也關不上。
林致再想使力氣, 也無計可施, 只得任由他將自己抱在懷中,頭低下來, 拼命地索取。
“放開我,放開我,楚向南,你混蛋。”她又不甘心,小聲地說, 雙手撐著門, 掙扎著要逃走。
楚向南力氣大, 牢牢地將她抵在門上, 哪裡容許她有半點的鬆動。
林致只好小聲地啜泣著, 以爲他還能有一些憐香惜玉之心,沒想到更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
她緊閉著雙脣, 不允許他這樣輕易地進入。楚向南也感覺到了她的欲拒還迎,用力地撬開,深入其中,吸住她的舌頭。
“誰在那裡?誰在那裡?”外面突然響起了老闆的聲音,估計是聽到動靜了。
楚向南聽見聲音分了神,林致趁機將他推到門外,迅速將門反鎖。
楚向南蹲在地上,正好被器材擋住了。見老闆回房後,他又起身去敲門。可林致怎麼都不開門,無奈只好回房去了。
白天見她楚楚可憐地站在雪地裡的時候,就有一種想要保護她的慾望。
方纔睡不著正想她時,她竟然開門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楚向南哪裡還能剋制住心底的那團火,直接衝了過去。可是不湊巧啊,老闆竟然出現了,壞了他的好事。
他躺在牀上,將激起的怒火發泄在垃圾桶裡。
林致聽他離開了,纔敢回到牀上。一顆心砰砰直跳,沒想到他竟然這般粗魯,急不可耐。
可是方纔那一刻,竟然讓她有些心動。那人用力的索取的時候,林致不能理解自己竟然顫抖了。
哎呀,哎呀,丟死人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好熱,好熱,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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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起來的時候,劇組的人已經開工了。這個還算比較大的農家樂,就剩林致一人了。
她在院子裡走來走去,活動了筋骨後便出門去了。
今天要去市區。還有十幾天就要過年了,那裡一定很熱鬧。
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成家,現在是不是也要請師傅擦玻璃了。
三年前她離開的時候,一氣之下,刪除了他的所有聯繫方式。回到城裡,換了新的號碼。
這之後,便再也沒有遇見了。
還沒走到市區,手機便想了,是張文靜打過來的。
林致還在好奇她怎麼知道自己的手機號,電話那頭的人請她幫忙帶東西到劇場。帶的什麼呢,是防曬霜。
她擡頭看了看天空上掛著的那個大太陽,確實需要。張文靜是第一次求她,她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來市區了,只好答應。
匆匆看了一眼市區的模樣,便打車往回趕。回到農家樂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老闆娘招呼她一起吃午飯,她揚了揚手中的防曬霜,說要給劇組送過去,急著用呢。
今天換了新的地方拍攝,不在昨天的火車站門口。林致撥過去問張文靜地址在哪裡,她好過去。
張文靜說就在農家樂附近,左拐走一回就到了。
想著距離不遠,林致決定自己走過去。農家樂在村裡,現在又是吃午飯的時候,不好叫車。
她按照張文靜的指示,走到村口後左拐,走啊走,走啊走,感覺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還沒到。
不得已,只好給張文靜打電話,可是一直沒人接,估計是正忙著呢。
又不能耽誤拍攝進度,她只好繼續往前走,翻過了一個又一個雪山。回頭看,農家樂的小村子已經越來越遠,到最後都看不見了。
這時候,林致有點害怕了,越來越晚了,再找不到的話,回去的路就難走了。
天黑了,看不清方向,只會迷失在這裡。
好渴,剛纔走時也沒帶水,現在渴的不行。實在忍不住了,便把雪化了含在嘴裡,潤潤嘴脣。
今天的戲比較簡單,沒到兩點的時候導演就讓大家收工回去休息。等隊伍走到農家樂的時候,剛好兩點半。
楚向南來到林致的房門前,想問她今天干什麼了。現在離天黑還有一點時間,可以去市區吃點火鍋,暖暖身子。
敲門,沒人迴應。喊了幾聲,還是沒人迴應。
該不會是已經走了吧?楚向南想到她昨天說今天要走的事情。
猛地撞開門,行李箱還在,衣服也還在,牀上的被子還沒有收拾。
不在,哪會去哪裡?難道是去了市區還沒回來?
不對,算算時間,一來一回,綽綽有餘。
他掏出手機撥了過去,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怎麼會關機!又撥了好幾次,還是關機。
不對!肯定是路上遇到什麼事了。
楚向南衝出來問大家有沒有人看見林老師,工作人員們都是剛剛回來,很多人昨天還是第一次看見林老師,哪裡會知道她去了哪裡。
張文靜看到楚向南這樣著急,知道林致肯定是還沒回來。她方纔故意指了相反的方向,那裡一座接一座的沙漠,如今都被雪覆蓋住了,分不清是水池還是沙地。
天很快就黑了,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回來。
“是不是昨天來的那個小姑娘?她下午去給劇組送東西了。”老闆娘從廚房裡端菜出來,聽見大家在議論,說道。
“去劇組送東西?劇組沒讓他送東西啊。”楚向南問道。
“送了,我看見她拿著一個小盒子走了,還說一會就能回來。”老闆娘笑著解釋。
說完,還招呼大家吃飯。
楚向南心急如焚,送東西,出了村口就兩條路,左邊一條,右邊一條。劇組去的是右邊那個方向,回來路上沒看到人影,那她肯定是走了左邊那條。
一想到左邊那連綿起伏的雪峰,楚向南的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兆。
他衝出門外,往村口跑去。
導演剛收拾好今天拍攝的材料,從房間裡出來。得知林致不見了,立刻組織所有人行動起來。
大家分工,去市區、村裡、機場和火車站找,一定要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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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方向不對,她想給張文靜打電話問問,會不會是她記錯了。很多女孩子都左右和東南西北不分,張文靜的方向感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可是手機沒電了,昨天晚上沒來得及充電,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
都怪楚向南那個臭流氓,要不是他昨天晚上搞突然襲擊,她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
唉,怎麼辦?怎麼辦啊?楚向南,要是你來救我,我就原諒你。
她決定先往回走,只要能看到村子就安全了。可是她還不知道這裡離村子有多遠,方向感也全無。
天黑得很快,周圍什麼都看不見了。林致想起了以前看過的那些恐怖小說,越想越害怕,最後一步也挪不動了。
我還不想死在這裡啊,她忍不住想哭。
可是什麼都看不見,她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這樣繼續待在原地也不是辦法,外面的夜間溫度會降到二十多度。露宿原野,非死即殘。
想到這些,她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死就死吧,至少讓我哭個夠再死吧。
“老天爺啊,誰來救救我,觀世音菩薩、如來佛祖、文殊菩薩、各路神靈,快顯靈吧。”林致裹緊羽絨服,跪在地上,祈禱。
然而,周圍一片寂靜。
“誰來救我,我就把所有的錢給他。”林致想了想,錢財乃身外之物,誰要是來救她,她願意悉數奉上。
可是,周圍還是一片寂靜。
額,怎麼辦,難不成要上大招。
“楚向南,要是你來救我,我就答應做你女朋友。”林致突然想起來那天楚向南問自己的話,當時她覺得這是一個惡毒的詛咒。
楚向南這個人,粗魯、自大、沒一點人情味。誰要是做他女朋友,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指望有好日子過了。
“那你親我一下。”突然,空氣裡傳來一個聲音,然後歸於寂靜。
林致還以爲遇見鬼了,媽呀媽呀地亂撲騰,拔腿就要跑。跑幾步後覺得又有點不對勁,這個聲音還挺熟悉的,好像在哪兒聽過。
該不會是楚向南的魂魄吧。
那更要跑啊。
她剛想起跑,就有人從後面牢牢地將她抱住。嘴邊呼著熱氣,摩擦著她的臉頰。
“我又不是鬼,你跑什麼。”那人鼻音濃重,笑著說。
“楚向南?”林致不敢相信,天上竟然真的掉下來一個楚向南。
“沒事往這裡瞎跑什麼,不要命了。”楚向南將她放在地上,掏出打火機,點燃一根菸。
周圍一片漆黑,只有那一點點星火照亮著兩人。
“是那個,張文靜說讓我來送東西給她。”林致想要解釋,可是話到嘴邊才知道這裡理由有多勉強。
“唉,回去吧。”楚向南嘆了口氣,拉著她往回走。她竟然穿著白色的羽絨服,不過幸虧是夜晚。
林致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錯了,跟在後面,一句話也不敢說。
路上給劇組的人報了平安後,他回過頭問:“你剛說的是真的?”
“什麼?”林致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歪著腦袋問道。
“做我女朋友。”楚向南將手中的菸頭丟在地上,碾滅,對著黯淡的月光吐圈圈。
“額,這個。”林致沒想到這個最惡毒的詛咒竟然實現了,她剛纔也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真的會變成真的。
“我知道了。”楚向南也沒看她,繼續往前走。
不過,一直拉著她的那隻手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