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無絕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先坐下吧。”說著,在一旁的軟榻里坐了下來,等沐蘭也坐定了,才再度開口,“說吧,你這么日夜兼程趕回來的原因。”
雖然他面色并不顯露,但從他微冷的語氣里,沐蘭還是感覺得出,他并不高興。可是,她已經(jīng)想不到別的辦法,只得硬著頭皮道:“你當(dāng)初答應(yīng)過我,一有夏涼國的消息,便會寫信通知我。”
“是。”便料定她是為了此事而來,東陵無絕心里那一絲絲冀望也瞬間化碎成灰。慵懶的靠入了身后的軟榻里,他不以為意的道:“朕并沒有違約。”
沐蘭朝他挪了挪,道:“可您并沒有告訴我,有窮國向夏涼提出的條件是要交出蕭翼。”
東陵無絕挑唇諷道:“看來,你雖然身在宮外,消息倒依然很靈通。”
沐蘭也顧不得會被他懷疑,求道:“你能不能……”
“不能。”東陵無絕根本不等她把話說出來,便以著毫無商量余地的口氣回絕。
沐蘭沒有想到他反應(yīng)這么大,挪到他身邊來,抓住了他的手,道:“當(dāng)初,是我倆一并為他和我的表妹指的婚事,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表妹年紀(jì)輕輕便守了寡。求你了,幫我救救他好不好?”
東陵無絕瞥了眼她緊緊握住他的手,臉上并不為所動,道:“真的只是為了你的表妹嗎?還是,不過是為了讓朕成全你的私心?”
沐蘭心中一震,急忙搖頭,解釋道:“我跟他真的沒有什么,只是……不想夏涼失去這么一位良將,求求你了……”
“沒有什么?”東陵無絕眼里掠過一抹痛楚,冷視著她,“你這是在騙朕,還是在騙你自己?沒有什么你會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沒有什么,你會不顧自己的身體,跑幾百里路趕回來見朕?”末了,他手上微一用力,從她手里掙脫出來,一字一句道:“沒有什么,你會連在夢里也叫著他的名字?”
沐蘭腦子里嗡的一聲,他這重重指控,讓她有些百口莫辯,“我知道,我很難解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只是……有些心不由己……”
“好一個心不由己。”東陵無絕怒聲打斷她,猛的起身來,將她往軟榻里一按,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痛心道:“當(dāng)初你是怎么跟朕說的?說什么你心里從來都只有朕一個,言猶在耳,現(xiàn)在這算什么?”
“我沒有騙你……”沐蘭被他眼里的怒意駭?shù)剑榭s在他懷里,道:“我是因?yàn)橄嘈拍悖嘈拍阋矔ξ掖嬷环菪湃危圆呕貋砬竽愕摹!?
“你要朕如何相信你?”東陵無絕握緊了拳撐在她身體兩側(cè),“你有在夢里叫過朕的名字嗎?你有為了朕,千里迢迢的奔波嗎?你有為了朕,這樣口口聲聲向人哀求嗎?如果這些都還不足以證明你的心意,那你就是將朕當(dāng)成了徹頭徹尾的傻瓜了。”
沐蘭凝視著他,淚水自眼底滑出,“那,你的意思是不再相信我了嗎?把我對你的心意也全否決了?”她真的只愛過他一個,如果,她只是沐蘭的話。
她也真的是心不由己,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在意蕭翼的安危,那份牽掛就像是刻在了骨子里。她愛著東陵無絕,所以,她能理解這種強(qiáng)烈的感情。她無法去扼殺靳寧心中這份愛,也沒有這份力量去阻止。因?yàn)椋瑦鄣囊庵玖κ亲顝?qiáng)大的。她只要還存在于靳寧這身體一日,只怕都無法擺脫這種源自身體的本能。
她眼底的心傷與不安讓東陵無絕心里也起伏不已,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么懷疑自己的判斷力。明明,似乎能感覺到她的真心,明明,那眼里的濃情那么真切,可為何她的行為卻又一次又一次的向他揭示另一層殘酷的事實(shí)?
“讓朕相信你的真心,那你就證明給朕看。”
沐蘭眸中升起一絲希冀,問道:“你想讓我怎么證明?”
東陵無絕看入她眼里,一字一句的道:“忘了他,永遠(yuǎn)不再提起。”
沐蘭渾身一顫,最終,咬了咬牙,道:“你若答應(yīng)救他,我便也答應(yīng)你。”
“呵。”東陵無絕嘲諷的笑了一聲,“說到底,還是為了他是吧?為了他,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忍受,甚至,包括與朕這般情意綿綿,婉轉(zhuǎn)承歡,是嗎?”
沐蘭沒有想到他會這么想,也有些怒了,駁道:“你就只能看到這些嗎?難道,你的心胸狹隘到都不能容納人家在萬里之外喘口氣了?你對我的信任,原來也不過如此。”
“你說朕心胸狹隘?”東陵無絕一把伸手箍住了她的下巴,“朕對你的信任還不夠多嗎?你自己想想,你做過多少出格的事,朕可有放在心上?朕便是給你的信任太多,才會讓你如此放肆!”
他盛怒的臉近在咫尺,略顯粗重的氣息噴薄在她臉上。這是她最最熟悉的樣子,是她每天都會在心底牽掛著的人,可如今,好不容易見上一面,卻是這樣的場面。
深吸了一口氣,沐蘭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道:“好吧,我不想再說了,說得越多,只會越加毀了我在你心里的樣子。你的心意我已經(jīng)明白了,我這就走,你就當(dāng)我沒有來過。”
她推了推他,撐起身來想要離開,突然,那冰冷的唇毫無預(yù)警的壓了過來,將她撲倒在軟榻里的同時,也封住了她的唇。
這是一個夾雜著愛與恨的吻,他幾乎是唇齒并用,狠狠***著那久違的柔唇。沐蘭感覺他幾乎是要將她咬碎了吞下去一般,疼痛之下,潛意識的便想掙脫開他,不想,她的反抗更加激起他心中的怒意,索性一把揪住了她胸前的衣物,用力一撕。
“嘶”的一聲,沐蘭只覺胸前一涼,身上的衣物竟被他強(qiáng)行撕扯開來,露出一抹桃紅色的肚兜。
東陵無絕似是對她的唇凌虐得還不夠,在她雪肩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嗯……”沐蘭緊閉著唇,伸手死死扣住了身下的軟榻,承受著他的怒火,強(qiáng)忍著不讓自己溢出痛楚的聲音。
“怎么不掙扎了?”東陵無絕抬起頭來,薄唇沾著鮮血,有種說不出的妖冶,鳳眸微瞇,看著她,冷聲道:“你每次在朕身下表現(xiàn)得那么歡愉,難道都只是偽裝的?”
說這話的同時,他突然拽住她的綢褲,用力扯下。
沐蘭蜷縮著身子,承受著他如利刃一樣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顫抖著手擁住了他,也顧不得肩頭的疼痛,吻了吻他冰冷的唇角。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越來越多靳寧才有的感情,她無法確定自己還能保有多久屬于自己的意識,所以,即便是他恨她,她也還是想要去愛他。即便他的目的是為了羞辱,她也只會留給他愛的記憶。
只是一個輕盈的吻,卻讓東陵無絕心里面臨又一次的沖擊,她從未這般小心翼翼,讓他幾乎就要軟下心來。可那重嫉妒焚燒著他的理智,更想要狠狠的懲罰身下這個不貞的女人。
“想要取悅朕,好讓朕答應(yīng)你的請求?”他嘴里說著羞辱的話語,一心只想讓她也嘗嘗他心里那種被油烹一樣的感覺。匆匆褪去了身上的長褲,將身一壓住她,“那就看你能不能讓朕滿意了。”
“呃……”沐蘭抱緊了他,將那聲悶哼埋沒在他懷里。
“呵,原來,這樣直接的方式也可以讓你這么放蕩?”東陵無絕在她耳邊肆意道:“是真的喜歡朕,還是,你天生便是這么浪蕩?”
“我愛你,無絕……”沐蘭在他懷里呢喃應(yīng)著。
“真的嗎?”東陵無絕邪肆的笑著,“或許你應(yīng)該慶幸,在朕身下的時候,沒有叫錯過名字。”
他的醋意可真是不小呢,沐蘭心酸的想著,這個上輩子欺負(fù)了她一輩子的男人,這輩子還是這么的惡劣。當(dāng)知道昔顏的死時,她想過要恨他,懷疑他,可終究,還是抵不過心中的愛。
或許,是時間讓愛變得濃烈。因?yàn)橹老嗵幍亩虝海疟都诱湎В幢闶且赃@樣錯的方式。
渲泄完了胸中的怒火,東陵無絕拾起一旁殘破的衣服丟在她身上,徑自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物,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對門口守著的吳庸道:“傳令下去,沒有朕的旨意,德妃一步也不許離開寒午宮。”
屋內(nèi),沐蘭聽到這一句,無力的閉上了眼睛。或許,她來皇宮找他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以為他終究能夠信她一次,會因她而心軟,卻原來只是高估了自己,反令自己身陷囹圄。
玄冰玄素不久后來到了南書房,給她送來了套干凈的衣裳,并告訴她,東陵無絕已經(jīng)留了話,從今天起,她便住在他的寢宮,哪也不許去。
洗澡時,肩上的疼痛讓她這才注意到,他竟在她肩窩上留下了兩道深深的牙印。沐蘭不禁浮起一絲苦笑,這個傻瓜,種下這樣的印跡又有何用?這不過是別人的一具軀殼。她因著這靳寧的身份,才能得以與他再續(xù)前緣,只不過,世間哪有那么多便宜可占,她占了靳寧的身體,如今也要被迫承擔(dān)起這個身體的一切情感與責(zé)任。
晚膳時分,東陵無絕才再度回到了寒午宮,也不知在哪洗過了澡,換了身常服。兩人在飯廳相見時,那張俊顏依舊如走時那般冷峻,目光深邃得滲著一絲寒意,涼涼的自她身上掃過,一言不發(fā)。
雖然心底有無數(shù)個聲音在叫囂著讓她想要再度請求他,但沐蘭最終還是克制下來,在他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