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唇，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他嗓音沙啞，說話的時候胸腔震動，每個字都像從胸口蹦出來的，我的身體跟著他一起顫動。
我微微抬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怎么，等久了不樂意？”
“不是，就是你突然這么說，我……”他腦袋壓低，湊到我耳朵邊支支吾吾，半晌才說實話，“我想……干！你！”
我：“……”
“下去！”我沒好氣地將他推下去，身上一片燥熱。也不知道是不是室內暖氣太高，竟然熱的一身臭汗。
周子希效率奇高，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就叫我起床。
北方的冬天出奇的冷，雖然家里有暖氣，可也不想起床。我還想再賴一會兒，他竟然把被子掀掉，抓起衣服就要替我套上。
“好了好了，我起！”我困的要命，昨天聽他嘮叨了那么多話，一晚上沒睡好，現在眼皮都睜不開，不高興地埋怨道，“起這么早干嘛？”
“辦手續，復婚！”
他臉上掛著笑，眼眸亮晶晶的，渾身上下都透著喜悅。
我本來想說都答應你了，難道我還會反悔？可是看他興致那么高昂，我心中不禁一暖，心想何必說那樣的話，讓他心里難受呢？
經歷了這么多事情，這個男人是真的長大了，我該給他一個機會，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大清早的理發店從來不開門，為了有一個良好的精神面貌，周子希特地給他朋友打了電話，帶著我去了理發店做造型。
第三次踏入民政局，跟前兩次感受完全不同。
還記得第一次被他生拉硬拽進來的時候，心里害怕的要命，緊張的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第二次在這里，聽他口中那些無情的話，我險些崩潰掉，最終還是無能為力，成為他跟孟然之間的棋子。
第三次站在這里，我既不緊張也不害怕，就像人生中必要的一個手續一樣。
我知道，辦理這張紙，是為了讓周子希放心，是為了讓孩子出生以后少一點麻煩。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到周子希扣緊了我的手腕。
我側身仰頭望著他，這一次，我希望進去以后，就能是永遠。
和這個男人，還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永遠在一起。
拿著兩個紅本本出來的時候，周子希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放在文件袋里。
他扶著我上了車，替我系好安全帶，一個人傻坐在駕駛座上不動彈。
“喂，走啊。”
民政局這邊停車位緊張，后面堵著的車越來越多，鳴笛聲越來越吵，我看他一個人靠在座椅上傻笑，忍不住伸手戳了下他的胳膊。
“好，走。”他止住笑聲，嘴角卻一直勾著，顯然心情好到了極點。
“老婆。”忽然，耳邊響起他的聲音。
這還是他第一次叫我“老婆”，我身上忽然麻了一下，感覺一股細小的電流在腦子里迸發，激的我微微顫抖了一下，有些羞赧地看了他一眼。
“嗯？”
“老婆。”
“什么事，你說。”
“沒事，就是想叫你。”
他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抓起我的手掌，指尖在我掌心輕輕摩挲，帶起一陣微弱的酥麻感。
我撇了撇嘴：“有病。”
心里卻止不住的發甜。
從今天開始，這個男人正式成為我的丈夫，如果不出意外，這一生，他都會陪我走下去。
感覺年少時灰姑娘的美夢剎那間成為現實，美的讓我不敢相信。
一個丈夫，一個孩子，這就是我從前期盼過的家，一個可以遮風擋雨，滿是油鹽醬醋茶的地方。
車子拐上主干道后，卻不是往家里開，我伸著腦袋望了眼窗外，奇怪道：“這是要去哪兒？”
“帶你去逛街。”周子希捏了捏我指尖，“昨晚不是說好了，胎教的東西要提前買好。”
“是不是太早了？兩個月都還沒到，胎教能教什么呀？”我啞然失笑，感覺他太緊張了。
果然，周子希一本正經地望著我，不贊同道：“不都說教育要從娃娃抓起，你這么笨，要是不早點教孩子，那他以后還能聰明？”
“好啊你，又說我笨。”我臭著臉色抽了他一眼，抬手作勢要去掐他，他立刻笑著躲開，連聲說老婆饒命我錯了，弄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反而是我不好意思，紅著臉低著頭。
“快走。”周子希看我發窘，哈哈笑了兩聲，牽著我的手將我拉進商場。
買好胎教讀本和音樂光盤，我們兩個出來，看到不遠處有家母嬰店。
以前看到這樣的店面我沒什么感受，可是現在，卻有種進去看看的強烈沖動。
“子希。”我牽著他的手拽了拽，眼睛不住地往母嬰店瞥。
“想去看看？”
“嗯。”我狂點頭。
“好啊，走。”
“子希——”
我們抬腳正要走，身后忽然傳來孟然的聲音。
一聽到她的聲音，我就頭腦發熱，一股怒氣瞬間沖進大腦，腦海間陡然浮現出思思慘死時的畫面，下意識攥緊了雙手。
周子希腳步一頓，轉過身去，我隨著他的動作轉身，就見孟然跟莊衡一起，手上大包小包提滿了東西。
看到我的時候，莊衡似乎有點心虛，朝孟然身后縮了縮。
我憤怒地瞪著他，心里特別難受，替思思不值。
她決絕到舍棄了兩條性命，然而她愛過的那個男人，依舊死心塌地陪在別的女人身邊。
周子希很不耐煩，擰眉看了孟然一眼，一個字都懶得說，抓著我的手就要離開。
“怎么，看到你前妻，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這么帶著小三正大光明地出來晃？”
孟然的聲音追了過來，我一聽她嘴里不干不凈地叫我“小三”，胸口怒火沸騰！
這個賤人，她怎么說的出口？！
明明她才是拆散思思跟莊衡的小三，偏偏她卻理直氣壯地站在這里指責別人！
還有上次把宋哥找來的事，險些就毀了我一輩子！
“孟然，你嘴巴放干凈點！”
我怒氣沖沖地扭過頭想去跟她理論，周子希抓緊我的手腕，將我往身后擋了擋，低頭湊到我耳邊安撫我：“深呼吸，放輕松，放輕松，你現在是孕婦，千萬不能生氣，記住了嗎？”
我咬了咬牙，心里還是很生氣，可是抬手摸了摸肚子，又心不甘情不愿地忍住了。
就像周子希說的那樣，我現在是孕婦，我要保護好自己和孩子。
深呼吸兩口氣，慢慢放松心情。
孟然兩只眼睛像雷達一樣盯在我們身上，周子希剛才那些話她肯定聽到了。
惡毒的眼神立刻掃到我肚子上，眸中的狠厲嚇得我一個哆嗦，暗地里握緊了周子希的手掌。
“你懷孕了？”她咬牙切齒地看著我，說話的時候聲音像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之前我連正眼都懶得瞧她，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孟然跟以前很不一樣。
以前的她就算有心計，也隱藏在天真的外表下；現在的她完全撕掉了虛偽的面具，表現出一副咄咄逼人的陰險嘴臉，讓人看到了就想抽她一巴掌。
我沒跟她說話，惡狠狠地朝她翻了個白眼。
周子希將我擋在身后，不悅地警告她：“楚楚是我老婆，希望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辭。至于她懷不懷孕，跟你沒有關系。”
“怎么沒有關系？”孟然尖銳的聲音響起。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莊衡覺得丟人，拉著她的胳膊就要走。
孟然一把甩開他，朝前走了兩步，手掌在肚子上拍了拍，憤怒地質問道：“她要是懷孕了，那我的孩子算什么？”
我一下懵了，扭頭詫異地望著周子希。
他眉頭緊鎖，似乎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