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干了!我還真就把老板給炒了,不行嗎?”我對著電話里小夢的驚訝不以為意,很顯然,她認為我放棄一家知名報社的時尚版主編職位簡直就是自掘墳墓。
“你發什么神經?那么好的工作,你簡直是——意氣用事!”她開始給我下結論。
“我會應聘到更好的工作的!我都沒怎樣,你急什么?不說了啊先,我手上提著東西呢,不方便,回去再說!”我剛掛了電話,眼見著手上剛才被我收拾出來的文件就要滑出資料袋了,把手機放到衣袋,趕緊低頭搶救。這大街上的,文件若散一地,可有事干了,再說,還是十字路口。
怕什么來什么,嘩啦一聲,文件白花花地飄了一地,我剛要蹲下去拾,一聲急促的剎車聲,刺耳地在近身處響起。
這驚嚇可不輕,我下意識地往后躲,踉蹌地竟跌坐在地上,十魂去了九魄,我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這輛大紅的跑車,覺得醒目無比!
正當我驚魂未定之時,只見車門開了,一個紅衣女子走了下來,她摘下墨鏡,看著坐在地上的我,我想我當時肯定是傻得不行,雙眼除了恐懼還是恐懼,我抬頭盯著這個制造恐怖的女人,只驚鴻一瞥,以我獨到的審美觀,立刻對面前的人做了判斷,好個美麗風情的時尚女子,模樣三十出頭!我感到她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緊張,發現我無恙后,居然換上了一副冷傲的表情。
“你這樣在過橫道時撿文件,不知道有多危險嗎?!”語氣不善,而且她還帶著明顯的惱怒。
我受到如此驚嚇,她作為始作俑者,不來安慰我兩句也就罷了,還責怪上我了!我這氣!
我趕緊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覺得她站著我坐著,在氣焰上就輸人一截。我看了眼對面的信號燈,是行人綠燈,我皺起眉,“小姐,請你看好了,我是綠燈時老老實實地在走斑馬線,如果不是你在最后幾秒變燈前要搶過,我怎么就多危險了?”是美女就拽成這樣,我相貌也不賴啊,我指著信號燈想和她理論,可是,看著還有十秒,心里一急,得趕緊收拾地上的文件,否則橫向的紅燈一過,車流來了,我的文件就得變成車輪花臉。所以,我雖感到她還要和我說什么,但是我還真沒給她機會!
她終是也沒再說什么,但是看得出心情被我搞得很壞,想來還沒人這么和她這個讓人一見就驚艷的女人這么說話!由于也快到換信號了,她戴上墨鏡,開車門,重新坐了回去,幾乎不到兩秒,剛一換燈,她的車就絕塵而去,長發凌亂地飛揚。
此時,我已手上攥著一疊文件,安全地到了街對面,看著她急行的耀眼紅車,嘴里嘟囔著,哼,市區里開跑車,夠個性,可我就不信這交通狀況,你的車能跑開!
我慢悠悠地回了家,一進門,小夢劈頭就問,“你真辭了?”
小夢是我的房客,當年我因一個平面的手繪設計在國內得了頭獎,被大賽組委會買去版權,給的獎勵還真別致,沒錢沒獎杯,只有證書一張和房產一處。那個房子雖不大,但是卻在A市中心,黃金地段。而我這人偏偏不喜歡處在太熱鬧太繁華的環境,所以不顧親人反對,執意在近郊安靜的地方換購了一套大點的房子,反正現在地鐵又快又方便,四通八達,恨不得修到你家門口。
而這一百多平的房子,對我一個人而言,顯然是有點奢侈,也有點浪費,所以便在網上貼了招租的信息,要求對方同為女性,潔身自好,最好無不良嗜好,什么抽煙喝酒耍酒瘋的,三天兩頭往家領男人的,實在是忍不了。結果第二天小夢便來了,簡單介紹了情況,那時她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就想留在A市找工作,所以看到我的信息,就來了。與她簡單地聊了聊,對房租等一些必要問題商量妥當后,她便正式入住了我家。一晃就是三年了,她其實是很有靈性的女孩,學得是營銷,但可能是陰差陽錯的,總也沒能找到合適的工作,她總說她大學四年學的專業算是可惜了,沒碰到好的對口工作!總之,雖然已經畢業三年,目前還只是一家小公司的文案職員,每月拿那么一點可憐巴巴的工資,剛夠交我房租和日常生活開銷的。所以,對于我放棄了一個她兩倍工資還多的工作,她覺得實在是不可思議。
小夢的個性我是喜歡的,雖然是手頭有點拮據,但是心態一直很好,陽光,愛開玩笑,一點自卑感沒有,她覺得她的才華總有一天是能夠被人發現并賞識的。
聽到小夢的問話,我說道,“是啊,我才不替那樣無恥的人賣命!”我剛設計的一個case,卻被頂頭上司直接拿去取了專利,名字居然是他自己,我是替他工作不假,可是這知識產權的問題,你至少提前知會我一聲,我念在咱們“主仆”情深的份上,沒準也真就同意為你做嫁衣,可是這先斬后奏的事,著實讓人不爽,所以,得知這個事后,我幾乎是立即遞了辭呈。他看著去意已決的我,沒有過多挽留,他知道我的個性,但是話里話外透著不希望我聲張的意思,并說以我的才華,得到更好更高的職位不難,而他,可能這輩子就只能這樣了。
他的話,讓我氣憤的同時,也讓我覺得他很可悲,所以,今天我就去報社辦的離職手續。
“那我覺得你也太沖動了,以后防著點他不就行了?還至于把那么好的工作給辭了?你這樣其實還是便宜了他!”小夢憤憤地說。
“這事算了,別讓這么個人壞了自己的心情。再說我能寫能畫,還怕找不到工作?”我安慰著小夢,她比我還激動。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上網開始瞎轉悠,看看招聘信息什么的。想來想去,其實我也挺“牛”的,人家都騎驢找馬,我的下家連個影兒都沒有,居然就從上家“凈身出戶”了。但也不怪我,是有人辦事太不講究,我能忍,我就不叫白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