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橫隔在文安安和楚凡之間的問題,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不過由于兩人各自都退讓了一步,事情還是在往好的一面發(fā)展著。
與兩位老人家簡單的吃過晚飯,文安安本想著,再與老婆婆打聽些附近的情況。但在楚凡強烈的眼神控訴下,老人家還是以‘要早點休息’這個借口,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等到兩位老人走出來房門后,文安安立即轉(zhuǎn)過頭,不滿的看向去關(guān)房門的楚凡,抱怨著:“你怎么回事,人家只是想與咱們聊聊天,你干嘛直勾勾在一旁盯著人家瞧?”
對于文安安的話,楚凡是想左耳朵進右耳多出的,但當聽到‘咱們’這兩個字的時候,連他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們就不受控制的順著思緒鉆進了他的胸腔中,帶著暖暖的溫度,熨帖著心臟的部位。
奇怪的望向莫名扯著嘴角的楚凡,文安安更加不滿的用手輕敲著床沿:“我和你說話呢,你有什么可笑的?”
聽到文安安這樣說,楚凡輕挑眉梢,疑惑的問:“我笑了么?”
見楚凡這樣時候,文安安只以為他是在狡辯。所以有些氣急敗壞的用手指了指楚凡,可是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看著楚凡一臉不明所以的望向自己,文安安在半空中點著的手指,最終泄了氣的放了下來。不過,她也沒有就這么翻過他,依舊追問著剛才的問題。
“你剛才為什么老是盯著許爺爺、許奶奶瞧?”
楚凡走到床邊坐下,一邊將文安安按著躺下,一邊平淡的道:“都這么晚了,大家都該休息了”
“就因為這個?”
“那還能有什么?”
“你什么時候這么注意養(yǎng)生了?”
“……”
無語的替文安安掖了掖被角,然后又用手試探了一下她額頭上的溫度,楚凡這才輕聲道:“好了,別說話了。你這熱還沒退下去。趕緊睡吧”
點點頭剛要閉上眼睛睡覺,文安安突然想到,如果她現(xiàn)在都睡覺了,那這個楚凡怎么還坐在這里?
于是眨著眼疑惑的問向他:“那你還愣在那里干什么啊?”
沒想到文安安突然來這么一句,楚凡尷尬著向四周望了一圈,然后不自在的道:“你先說吧,我等會兒就睡”
“你為什么要等會兒就睡,還有什么事情要干嗎?”
“呃,……,這……”
聽著楚凡‘這’了半天。也沒有‘這’出個所以然來,而且現(xiàn)在又見他一臉不自在的樣子,文安安也想到了原因,然后‘噗嗤’一下將頭埋在被窩里,笑了起來。
直到她被楚凡氣急敗壞的從被窩里撈出來以后,文安安才勉強止住了笑聲。
“你有什么好笑?”
沒有半盞茶的功夫,他們兩人的角色就對調(diào)了過來,這可真應(yīng)了那句名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瞧。甚至不用三十年,大概只有半盞茶的功夫,她就輕巧的‘扳回’一局。
看著文安安剛止住的笑聲,又在屋子里蕩漾了開來。楚凡急迫地問道:“你到底笑什么?”
“咳咳,咳咳”
擦擦眼角笑出的淚水,文安安調(diào)整了下情緒,也先回答楚凡的話。而是往床里面梛了梛。然后掀開被子拍拍床鋪道:“過來睡吧”
等了半天,見楚凡仍舊不動,文安安哭笑不得的望著他道:“這屋子里就這兩床被子。可現(xiàn)在都給我蓋了,你不會是想整夜就這樣干坐著吧?”
楚凡的沉默,間接印證了文安安的話。每與這個叫楚凡的孩子相處多一點,文安安就會從他身上,發(fā)現(xiàn)更多新奇、好玩的事情。
就像現(xiàn)在,文安安只覺得楚凡這種老學究般的固執(zhí)思維有趣的緊。他才多大啊,就上趕著想要變得這么迂腐。
見楚凡遲遲不肯動,文安安也不好真把他推倒不是,要不然她倒像是饑不擇食的惡狼了。一邊從床上坐起來,一邊笑著無奈的道:“既然你不愿意的話,那把上面的被子給你吧,你睡旁邊就行了”
“不行的,老婆婆剛說你發(fā)熱,夜里要捂出汗的,一條被子不行的”
看著楚凡抓住上面被子不肯松手的爪子,文安安歪著頭揶揄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果讓你坐一夜,我心里也會過意不去的。那既然這樣,咱們兩人就干脆誰都別睡,一起干坐一夜吧”
“你”
望著楚凡吃癟的模樣,文安安抿著嘴巴笑等著他的回答。
就在文安安以為,他們倆人真的會瞪著眼睛干坐一夜的時候,楚凡沖著她哼了一聲。然后也不管文安安,自己掀起被子的一角,鉆了進來。
見楚凡一系列不情愿的動作,文安安忍著笑也跟著躺了下來。
躺下后,見楚凡居然距離自己有一臂之遙,文安安笑著側(cè)過身面對著他道:“你這樣能蓋住被子啊?”
“……”
回答她的,是楚凡清淺的呼吸聲。見楚凡不理她,文安安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說起話來:“楚凡,真沒想到,你居然這么迂腐。不就是蓋一個被子么,你至于”
“男女七歲不同席”
聽著楚凡簡潔的解釋,文安安有些鄙夷的撇了撇嘴:“你才多大啊,整個一小屁孩”
還不待文安安繼續(xù)說下去,楚凡那邊就打斷了她的話:“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能不能別天天小屁孩、小屁孩的。還有,我已經(jīng)七歲了,按照虛歲已經(jīng)八歲了,比你可大了兩三歲,你可沒有資格喊我小屁孩”
若是真的按照年齡算,她可是資格大大的。不過這種話文安安可不敢說出來,只能在心中腹誹了一下。
雖然沒有干什么活,但因為生病的緣故,這一會兒的時間,還是讓文安安覺得有些疲憊。
也沒有什么精力再去逗弄楚凡,文安安將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然后拍拍他們兩人之間空的位置道:“你還是往里面來點吧。要不然晚上小心掉下床去。”
“不用了。我這到地方就夠用”
困頓的閉上眼睛,文安安嘆了口氣到:“我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你?再說了,前陣子你生病的時候,還幫你”
說到這里,文安安突然意識,要是將自己給這個小迂腐擦身子的事情說出來,還不得把他給嚇壞了。
暗呼了聲好險,文安安趕忙掐斷了話頭,然后將話題轉(zhuǎn)移到別處道:“自己真不知道你這規(guī)矩跟誰學的?”
“……先生。是給先生學的”
“哈”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文安安聲音越來越小的道:“先生,那你爹娘給你請的這個先生可不咋樣,把你教成這種迂腐樣子。要我說應(yīng)該,就應(yīng)該請像我爹爹那樣的先生,你瞧我爹把那兩個小子給教的,嘖嘖,腹黑的連我爹都坑”
“……什么叫腹黑”
“腹黑就是,就”
等了半天。楚凡也沒有聽到下文。往文安安的方向挪了挪,這才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
輕笑了兩聲,楚凡伸手為文安安掖好了背角,然后自己也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過來的時候。楚凡發(fā)現(xiàn)文安安居然窩在了自己懷里。為了不吵醒對方,他小心翼翼地從被子里慢慢地退了出來。
等到穿鞋下了床,楚凡才發(fā)覺,因為自己剛才的小心。居然熱出了一身的汗。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他才想起還不知道文安安的燒有沒有退呢。
于是楚凡伸出手,探了探文安安的額頭。雖然觸及之下還有些熱度,但已經(jīng)不似昨天那般燒得厲害了,這樣的結(jié)果,讓他松了口氣。
一邊暗嘆著這民間土房子的效果,一邊穿上外衣,楚凡就往門外走了出去。
當文安安醒來的時候,看窗外的天色,似乎已是辰時。從床上走起來伸了個懶腰,文安安只覺得通體都舒暢許多,連昨天還感覺沉重的跟灌了鉛的腦袋,也陡然輕了大半。
在聽到院子里傳來的說話聲,文安安暗罵聲自己是個懶豬,于是就急慌慌的穿衣起身。
聽見屋子里有動靜后,坐在門口的許婆婆就推門進到了屋子里。
當看到文安安自己在穿外衣的時候,趕忙上前幾步給她搭了把手:“你醒了怎么也不喊個人啊。感覺怎么樣?燒退了嗎?”
說著,也等不及文安安回答,就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試探了一會兒,當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那么燙人的時候,老婦人瞇著眼笑了笑道:“好了,好了,今晚再喝上一碗發(fā)發(fā)汗,就能徹底好嘍”
在聽到老婆婆說還需要再住一晚的時候,文安安低著的頭猛然抬起來,但只是看著老婆婆,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見到文安安不好意思的模樣,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哪里還看不懂她心里的意識,慈愛的笑著拍了拍文安安的頭,然后邊伸手幫她系著衣服上的繩結(jié),邊輕聲道:“我們家老大,去當兵了,老二呢,也嫁了人。本以為著老三能在家陪著我們兩個老不死的,誰知道他非要去學院讀書,幾個月才能回來一趟。這個家里啊,除了我們兩個老人,已經(jīng)好久沒有人來了”
說著,老婆婆也不知從哪里又拿出個梳子,親自為文安安梳著頭:“聽你哥哥說,你們要去上個鎮(zhèn)子,正好,我們老兩口平時會去哪個鎮(zhèn)子賣點吃食,給兒子賺些學費。倒是后你們跟著我們?nèi)ゾ托辛恕?
老婆婆的話,隨著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從頭頂浸入到文安安的心里,讓她覺得疼疼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