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

據說雨晦給林四出的辦法是去找阿斯“協商”。當然，我得知這消息時，林四已經帶著五百人出發。

那一個月里急得我真是吃啥都不香。無論折掉哪一個，對我都是大損失。

五月初五那天林四得意洋洋地帶人回來，我得知消息后急忙出城去半路上迎接他。看到他毫發未傷，不由得擔心冰山同學。雖然論起單打獨斗肯定是阿斯占上風，但林四這小子不是善良之輩，陰損的招數會得比我還多。

當著數百人的面，我也不方便詢問，只好先回城。

等沒有人時才直截了當地問道：“阿斯如何？”

“呵呵。。。老大你好偏心啊。不問我如何，先問別人如何？”

“你小子這不是活得好好地。快說，快說。”

他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一下，笑道：“被我干掉啦。小樣的，想跟我搶老大，還太嫩。”

我松口氣坐下來。這小子既然這么說，肯定是兩個冤家對頭達成協議。他要是真的把冰山同學害死，才不會告訴我實話呢。

至于協議內容如何，這小子當然守口如瓶。反正是商量如何瓜分我，我就接著裝糊涂吧。

在林四后面接踵而來的是慶吉老爹的求婚使者。

據說慶吉老爹看中了我的妹妹，某個叫做趙群群的姑娘。他欣賞這姑娘的美貌賢惠，要求嫁給他的兒子冰山同學當媳婦。

林四壞笑：“反正老狼都是女人，老大當然也能突然就有個妹妹嘛。”

斜著眼看看他不懷好意的笑容，惱怒道：“我不穿女裝。”

“呵呵。。。夫人答應借個丫頭給我用。老大當然不用穿女裝。只是你得親自送親去扎默城。”

慶吉老爹比較了解我對于銀子的熱愛，送來的聘禮讓我無比滿意。

七月中旬，送親的隊伍到達扎默城。七月二十那天舉行儀式。

身為草原上最著名的鉆石王老五，冰山同學的婚禮空前的壯觀。

在座的部落首領很多都是參加過觀摩團的熟人，非要拉著我灌酒，我只能裝醉，“昏迷”一般倚在林四懷里。

所謂扎默城，其實就是個巨大的營地，連城墻都沒有。現在剛剛下午，離進洞房還早著呢。可憐那個當“新娘”的丫頭被一眾欲求不滿的貴族少女團團圍住，肯定要吃些苦頭。

林四低聲笑道：“這替罪羊還真是必不可少啊。要是那幫小妮子這么捉弄老大，冰山同學早就拔刀子啦。”

阿斯四平八穩地坐在墊子上，用鑲嵌著藍寶石的匕首割著羊腿，扎起來優雅地放進嘴里，對于正在受罪的新娘根本連看一眼都懶得看。他只有在餐桌上表現得像個紳士，對于憐香惜玉那一套紳士的必備禮儀根本不屑一顧。

“讓人去把觀云叫這里來坐著。不然那個貪財的丫頭準得多收我出場費。”

雨晦手下的丫頭個個都是斤斤計較之輩。要是那群貴族姑娘把觀云弄傷，醫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等等加起來，她還不得敲詐我十兩銀子。

林四回頭示意親衛快去救場，觀云才算是脫離苦海。她整理好衣服坐在阿斯身邊，假裝虛弱，色迷迷地倚在冰山同學身上。

阿斯的涵養功夫這三年來大有提高，不動聲色地舉起馬奶茶，送到她嘴邊，喂她喝下。

坐在主人席上的慶吉老爹滿意得直點頭。從前如果有不相干的女人敢往冰山同學身上靠，下場一概是被踢飛。

比紹族所謂的酒席，就是在草地上一溜擺開碟子碗兒，大家席地而坐排成面對面的兩列。

慶吉老爹是主人，坐在最正面的位置上。他的九個老婆簇擁在旁邊為他切肉倒酒。

左邊第一位就是新郎阿斯，然后是“新娘”觀云，第三位是海蘭，第四位是艾布，我和林四坐在艾布右側。海蘭新婚四個月的老婆據說已經有兩個月身孕，害喜比較嚴重，在帳篷里躺著不能出席。

在座的四五十人都是跟慶吉老爹關系比較密切的各族首領。分別屬于十四個不同的部族。燒酒喝到一定程度之后，嘴里就開始沒有把門的，議論起來張家長、李家短的種種軼事。

說著說著，就談論起來男人最感興趣的話題。

要說人家這草原上的民族真是有充分的言論自由，居然敢當面將冰山同學與某個狐貍精的暗昧之事拿出來當作談資。

再后來有個人嚷嚷著說道：“等明年老子的馬匹都養肥以后，就帶人去東平城把那個小妖精抓來玩幾天。”

說完這話，他才醒悟過來和那個小妖精有曖昧關系的冰山同學正聽著呢，趕緊回頭看冰山同學的臉色如何。

阿斯仍舊若無其事地切著肉，似乎根本沒有聽到。

他又看看另一個當事人。我正在裝醉呢，也是一點兒反應沒有。

那胖子剛松口氣，林四就把我挪到艾布懷里，懶洋洋地站起來笑道：“我聽著有人想去東平城啊。不用等明年，現在我就陪你玩幾手。”

那胖子沒有參加過觀摩團，不知道林四是何許人等，痛快地接受挑戰，兩人就在酒席邊的空地上開始切磋。

艾布這三年來長得挺快，現在個頭比我還高，笑嘻嘻地低聲說：“這回米爾大叔可要倒霉啦。敢打老大的主意，真是找死啊。”

林四的武功只有三流水平，但有豐富的格斗經驗，十招之后就占據上風。眼看他一招撩陰腿就要踢在那胖子的褲襠處，我急忙咳嗽一聲，他的腿這才稍微改變角度，落在胖子的大腿根處，把胖子踢飛。要不是我及時提醒，米爾大叔從此就不能人道了。

阿斯是君子，格斗時都是擊打在正大光明的部位。但林四、老狼之流出身社會底層，攻擊的目標都是對方的脆弱之處。所以東平城、西平城里的人們都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艾布評論道：“這以后可有樂子啦。林四哥其實特記仇，肯定要把米爾大叔整垮。”

林四的笑容格外親切，走上去扶起胖子，在他耳朵邊上嘀咕一會兒，嚇得胖子想爬起來告辭走人。可是剛站起來又摔倒，顯然受傷挺重。

找來的那個醫生是個高手，很快確認是腿骨錯位，拿捏幾下確認好位置，“咯”地一聲就把骨頭給正過來。

林四回來坐下，低聲道：“那醫生是漢人，在嘎尼山采藥時被彭澤部抓走當奴隸。因為他的醫術高超，彭澤部不肯把他賣給咱們。他本人倒是愿意回來，可是人家那頭多少銀子也不賣。”

真是笨啊。他們不賣，就不會偷啊。林四輕笑：“當然試著偷過，可惜沒得手。”

在草原上，醫生這種生物是非常罕見的。而神醫就更加寶貴。人家看得緊，也是正常。

“讓小譚出馬。”

小譚是我的親衛，別的本事都是平平，賭錢作弊的本事那可是超一流。我之所以隨時帶著他，就是等他贏錢之后分走一半。東西兩城都知道他，但是這千里之外的人們不知道啊。

既然遇到神醫，哪里能輕易放過。

“如果這個辦法也不能得手，就通知孫大腳派人夜里去偷襲彭澤部。咱們那城里最缺少的就是醫生，好不容易遇到神醫，搶也得搶過來。”

林四低笑：“老大啊，這種官匪一家的勾當不能做得太多，會被識破的。放心，我安排去辦這事兒。老大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一會兒就要洞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