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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三那天，家家戶戶忙著祭灶，過年的氣氛開始醞釀起來。

我其實是個無神論者，當然懶得干那些自欺欺人的勾當。就算是想干也顧不上，因為雨晦要生產。

兩個穩婆、三個醫生忙得團團轉，折騰兩天兩夜也生不出來，只好發出病危通知：可能是個男孩子，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氣得我直翻白眼。有這么問的么？當然是保大人。

親家母是楊家老頭子的妾，似乎一直不得寵的樣子。雨晦是她唯一的女兒。就因為我這句話，以后一直衷心支持我。

如同所有危言聳聽的醫生一樣，在嚇唬得家屬半死之后，神態肅穆地從房里出來，讓人以為他其實就是死神的縮影，等家屬的心跳極度不正常之后，才慢吞吞地說：“恭喜！母子平安。”

雨晦躺在床上吃力地微笑著，聲音沙啞地說：“夫君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輕輕為她擦去額頭上的汗珠，笑道：“就叫感慈吧。感謝他的娘親拼命才誕生出來。”

以后有這個孩子陪伴著她，或許可以減輕些寂寞。

回到房里已經快天亮。艾布睡得正香，阿斯不見蹤影。

親衛報告說：“閣下在練功房打沙袋。”

林四呻吟一聲，抱頭道：“老大啊，你得想個辦法才好。冰山同學心里不痛快，天天找人單挑。這三個月來把城里的小子們全打過一遍。周平那廝一直在南新倉也不回來，誰也頂不住他啊。老大你再不彈壓住冰山同學，小子們就要下黑手對付他了。”

那幫兵痞出身于社會下層，撒石灰、打悶棍這些下流手段會得比我還多。要真是激出意外，那可就是大事故。

于是安排親衛們沒事兒干的都上床睡會兒，帶著林四來到練功房。

阿斯的十幾個侍衛都樁子似的立在院子里吹冷風，見我們來，臉上都是欣喜之色。

進屋后，阿斯回頭看看，冷冷地打個招呼，接著揮拳對付沙袋。

裝模作樣地也活動幾下，就和林四坐下來休息，喝茶聊天。

“小四兒啊，這幾天卡里族的那個漂亮姑娘，叫蘇菲的，總對著你笑，你發現沒有？”

“老大你又消遣我。那小妞兒哪里是對著我擠眉弄眼啊，人家是在勾搭你呢。你有點兒自覺好不好，平時不要跟誰都套近乎。家里老婆孩子全有了，得潔身自好，懂不懂？”

“這是說誰呢？想切磋幾下啊。”

“老大饒命，我骨頭都快散啦，不用切磋啦。我是老大的影子，當然知道老大你平時怎樣。問題是有人就要亂吃醋，這也沒有辦法啊。”

“換你當老大，你要不要娶妻生子？”

“啊，天啊，蒼天啊，蒼天在上啊，老大你不要生疑心。我對你的忠誠可表日月，絕對沒有篡位的想法，一丁點兒都沒有啊。”

“廢話，是讓你假設一下。如果你是老大，該怎么辦？”

林四擺出苦苦思索的模樣，慢慢地說：“如果我是老大，就算是締結一門政治婚姻，也不要找那么丑的女人。當然找個有錢的親家很重要。這七千人馬要發餉銀，要配備各種裝備，要吃糧穿衣，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可是我們現在收入有限，必須要開辟財路。兒子也是要生的，不然小子們準得嘲笑我，說我不是男人。。。要是一直打光棍，準得有謠言說我實際上是習慣被男人壓的，要不怎么不娶老婆呢？。。。當然，老婆丑點兒也好。至少擱在家里放心。要是長得跟一朵鮮花似的，老子出外流血流汗時，那娘們說不定就在家里偷人。”

眼角瞅著冰山同學呆呆地站在那里“偷聽”，于是笑著補充道：“如果我沒有兒子，手下人就會想著自己有朝一日可能會繼承我的家當，早早地就開始暗中籌劃、拉幫結派。都是親如手足的弟兄，窩里斗可就沒意思啦。所以當老大的至少要有三個兒子，讓有野心的人早點兒死心。”

“英明啊，老大。我對你的崇敬如同濤濤江水。。。”

“好啦，馬屁少拍，該出操啦。”

說完就拉著他走人，留下阿斯好好地回味剛才的那些話。

因為那個孩子的出生，我這里收賀禮收到手軟。觀摩團的各位貴人當然是人手一份，連遠在京城的明德帝都聞訊送來金鎖一副、玉器一箱。東西挑幾件交給雨晦，其余的讓文書單獨立冊保管起來。

這以后人家有喜事也是要送禮的，得專門弄個小倉庫應付這些禮尚往來的事務。

阿斯從那天開始不再動不動就找人單挑，還給受傷的小子們送上禮物。

小子們都說我是冰鑿子，是專門用來對付冰山的利器。

冰山同學雖然論年紀已經二十歲，論武功也算是二流，領兵打仗也有七八年，但在感情上還是個孩子，甚至還不如才八歲的艾布。

艾布就說過：“等我長大以后，要成為草原上的王。然后帶著十萬大軍來求婚。老大你想不嫁給我也不行。”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以勢逼迫。

當然，林四聽到后立刻一巴掌打在他的小屁股上，吼道：“等你小子有十萬人馬時，老大都有一百百萬啦。到時候就跟碾螞蟻一樣把你的小部隊踩爛。”

艾布扎到我懷里哭：“我長得太慢。一年才長一歲。老大你要想辦法，讓我一年長十歲。”

只好安慰他道：“等你長大，我就成老頭子啦。你不用著急，慢慢地長大，將來可以把感慈搶走當老婆。”

“嗚嗚嗚。。。艾布不要娶感慈，他是男的，昨天還尿我一身呢。艾布要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