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縮在強角落裡的並不是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隻狐貍。
那隻狐貍四肢是雪白的,上面還有乾涸的血跡,脖子上有一圈紅色的毛髮,額頭中間也有一小撮紅色,就像是火焰一樣。它看著我們,眼裡滿是驚恐之色,發出“嗚嗚”的聲音。
它勉強站起來,可是因爲腿上受了傷,踉蹌一晃又倒在了原地。
“原來,還真是……”眼前的一幕,也證明了沈鈺的猜測。
沈鈺朝著它走了過去,後者的眼神越發地恐懼,咽嗚的聲音是對害怕的表達。
將傻子抱給白狐的時候,後者望著懷裡小小的一團,雙手都在顫抖。動物天生對自己的血脈都有一種超越自然的聯繫,我相信白狐一定認出來這個是她的孩子。可惜的是,傻子的舌頭被割掉了,即便是變成了小狐貍,也沒有了舌頭。
“他的舌頭沒有了,腿上有些小傷,應該是掙脫陷阱留下的。其他的,應該沒什麼了,你可以帶回去好好檢查檢查。”沈鈺說著,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瓷瓶也一同遞給了白狐,“這是我從家裡拿來的療傷藥,你可以給他用。”
白狐抱著傻子,眼中有淚花閃爍著:“真的是,我的孩子……”
躺在白狐懷裡的傻子不在因爲害怕而渾身發抖,彷彿已經感覺到了母親的存在,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睛裡淌著眼淚。
許久之後,白狐重新看向我們,眼中是晶瑩的淚花:“謝謝!”
“村子裡的村民,他們自有他們的天命,你是修道之人,應該明白殺生太多會有什麼後果。”沈鈺難得的教訓起人來。
只是,一想到沈鈺殺人不眨眼的手段,我看他的眼神不覺變得古怪起來。
白狐走了。
帶著她丟失了很久的孩子,和一大羣死裡逃生的狐貍離開了。
直到他們離開以後,我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如果白狐的孩子一直在村子裡,她怎麼會不知道?”
“白狐從來沒有離開過大山,從她今天跟著我們進來的時候的表情就能夠發現。”裴胤淡然道,“而傻子……應該是被這村子裡的陣法給擋住了吧。”
“陣法?”
裴胤提醒我:“這裡原本就是巫族的遺址,陣法從古流傳至今,只是它的作用在慢慢消散。而傻子道行太淺,它能化形估計也是吃了什麼草藥的原因,所以出不去。”
“那你們,爲什麼說我也是巫族的人?”我不禁問。
“隨便說的,這樣纔有說服力。”
“……”
我無言以對。
最後,不管四大家族現在什麼情況,我只知道沈柒柒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就死了。至於接下來和她還會發生怎樣的衝突,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帶著曲筱回到城裡以後,我們將曲筱帶回了裴家別墅暫時住著,也不知道丁阿婆究竟給她吃了什麼迷藥,這孩子花了三四天才緩過神來。
曲筱姥姥已經被沈鈺安排的人火化了屍體,當骨灰交到曲筱手中的時候,曲筱已經哭得泣不成聲,足足將自己關在房裡整整一天不吃不喝。
而就在我跟著裴胤去公司的時候,裴胤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掛斷電話以後,吩咐司機改道去醫院。
“怎麼了,誰出事了?”
“胡仲天,他自殺了。”裴胤說。
“……”我覺得自己聽見了一個笑話,“胡仲天怎麼可能自殺?你那個表弟可是怕死得不行。”
裴胤看向我:“你忘了纏著他的那個女鬼?”
我頓了頓,後知後覺道:“你不說我都忘了。那個女鬼,似乎還和曲筱長得一模一樣。不過,這也輪不到你裴大總裁親自出馬吧?”
裴胤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頗有深意的弧度。
我看著裴胤,半晌過後才道:“老公,我發現你最近有點變化……”
“嗯?”他的視線重新看向我。
我擰著眉看著他:“說不上來,但是總覺得,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裴胤伸手將我擁入懷裡,親了下我的額頭:“不管我以後變成什麼樣子,都是你老公。”
我挑挑眉:“要是變醜了,我就去找個帥氣的小鮮肉。”
“你試試。”裴胤在我嘴脣上咬了一口,聲音瞬間變得沉沉的,“以後讓你下不來牀。”
我失笑,捶了他一下。
來到醫院的時候,我看見了胡宏傑還有裴母都在,這夫妻倆拉著裴母訴苦,在看到我和裴胤之後,兩人的眼裡同時出現畏懼之色,也放下了手。
“胤兒,初七,你們來了。”裴母有種解脫的感覺,微微笑著。
我走了過去,挽住裴母的手,看了看他們一眼,不由問:“仲天表弟現在什麼情況了?”
“這孩子,好端端的突然自殺了,要不是下人發現得早,這會兒估計已經沒人了。”裴母心疼地說。說到底,再怎麼胡仲天也是她的侄子,是她爲數不多的親人之一了。
“我和阿胤進去看看。”
秦曉蘭欲言又止,但是偷偷看了看裴胤之後,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
剛一開門,我就看到了站在胡仲天身邊的那個女鬼,後者一臉陰沉沉地望著胡仲天,她擡頭看見我和裴胤,眼中瞬間出現一抹驚色,轉身“砰”地一身就消失了。
但是下一秒,後者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從窗戶上掉了下來。
裴胤收回手。
我不動聲色地將房間門關上,又將簾子拉上,擋住了門上的小窗口。
“是你!”對方先開了口,認出了我。
我看著她那張完全和曲筱一模一樣的臉,又看了看躺在牀上戴著呼吸罩的胡仲天,這才問:“你是誰?”
“少多管閒事!”她衝著我齜牙咧嘴,兇狠道。
我嘴角勾起:“你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嗎?我老公一個手指頭就能讓你灰飛煙滅,更何況你對付的可是他的親表弟,你覺得,你會有什麼好下場?”
聽我這一說,女鬼臉色閃過一抹畏懼:“你不是人!”
我沒有理會她,開門見山道:“說吧,你到底是什麼身份,爲什麼纏著胡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