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最終還是走了,在唐小蕊都開口罵了僞君子之後,疑惑的離開了,不過也留下了他原本要給陸君嫺的藥方。
不是說唐小蕊留他不住,相反以他那毫無鬥志的狀態,斷了他的去路是容易的,只是說李昔弘實在不想見到這樣的父女相殘,想必唐小蕊的心裡也是極度糾結和痛苦的。
看著桌上的藥方,李昔弘的心裡是百感交集,不過事已至此也就容不得他婆婆媽媽的後悔了,那樣不僅毫無用處反而是顯得他的懦弱無能。
藥鋪的夥計們早就在衝突的時候走了,雖說藥方上只是幾味簡單的藥材,反正不懂醫理的李昔弘是看不出這些普通藥材組合起來會有什麼特殊的用處,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配好了藥,又用藥鋪裡的器具煎了一副讓陸君嫺服下了,這才帶頭走出了藥鋪。
山民們的質樸令他們產生了無比強大的凝聚力,這點李昔弘隨後就見識到了,在和唐旭發生衝突之後,似乎順帶也把整個唐家集的百姓們都給得罪了,不僅醫院不肯接待住宿,就連如同的百姓家裡也都不願意,哪怕他可以付出身上所有的資產——一千多的現金。
要是換作在城裡,一千多都足夠在五星級酒店的普通房間住上一宿了,哪裡還用得著這樣四處碰壁。
有人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其實那都不算難,難得是有錢也沒地方可以花,只能恨不得把錢給撕了才能出氣。
唐旭答應了明天給陸君嫺複診,也邀請了他們前去他的宅子借宿,李昔弘不願意再讓唐小蕊繼續受委屈,還在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拒絕了,現在天色看著就要暗下來了,這個山坳裡的天氣說不準隨時都還要下雨,再加之三人都是腹中無食,一時間就好像回到了那艱苦的時光裡去,變得是山窮水盡了。
其實李昔弘和唐小蕊都是吃過苦的人,這樣的情況對於他們而言算不得什麼。
更苦更難的時候,連續四天斷水斷糧,只能靠著草根裡苦澀的汁液來維持身體必要的水分,不至於脫死亡。
條件就算那樣惡劣,他們還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完成任務,再按照計劃撤退,所以現在這點兒困難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最爲要命的其實是陸君嫺,她身嬌肉貴,幾乎就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錦衣玉食慣了,又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苦。
不過陸君嫺一直沒有開口叫過苦,而是一直微笑著站在李昔弘的身後,讓他能夠安心。
按照陸君嫺的說法,只要能有她的李郎陪著她,無論身在何處,身處怎樣的逆境之中,無論要吃多少的苦,也是四個字,苦也不苦。
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李昔弘忽的想起了在河邊上的蓬船,那裡或許也能將就湊活的過一夜,風餐露宿也比露宿街頭要強點兒。
於是李昔弘做了提議,唐小蕊從來都是把他的話奉爲聖旨的不會反對,更何況她並不想去唐家宅子裡過夜,而陸君嫺也同樣沒有反對,三人就又原路返回到河邊。
船老大說了下午會有事不渡人,遠處的河道上還有條船在來回擺渡著,想來應該是他的同行了。
其實這也說得過去,不然要是他有個什麼三病兩痛頭疼腦熱的不能擺渡,豈不是這些村民都得要困在河水兩邊不成?
來時的船還停靠在岸邊,李昔弘模糊的記憶裡他應該是江邊長大的孩子,不然他水性也不會這樣好,於是就撿了些枯枝和乾草,準備下河抓魚後做烤魚的柴火。
天氣已經相對轉涼了,清澈的河水裡魚兒也開始長秋膘了,比起夏日裡要更加肥美一些。
李昔弘拖了衣服就是一個猛子扎進喝水裡,他的腦子有些混亂,冰涼但算不上寒冷刺骨的河水,能夠讓他清醒一下。
陸君嫺坐在船舷上,也不知是故作輕鬆的強顏歡笑還是真的看得開了,她正拖了鞋襪把她的小腳兒在河水裡蕩啊蕩的的,激起了不少的水花,時不時還能歡樂的笑一笑。
唐小蕊就相對顯得要死板得多了,她只是站著,不說話也不動作,看上去就像是個矗立在河邊的雕
塑似的。
突然,她動了!
兩支八齒飛鏢打著旋兒飛出,在水面上劃出兩道完美的弧線,正好刺進了蹦出水面的兩條大白魚肚子上!
她的力道掌握得無比到位,加上八齒飛鏢又是相當鋒利,大白魚沒有因爲飛鏢的慣性而打沉到水裡或者擊飛到河道深處去,也沒有被飛鏢劃開劃斷,讓飛鏢落入水中。
李昔弘從水面下探出個腦袋來,擦了擦臉上的水,又開懷的說道,“小蕊我們的配合還是這樣默契,廢墟第一組合天團果然名不虛傳!”
李昔弘把那兩條大白魚給扔了過去,被唐小蕊一把接住了,又繼續鑽下水去,一來二去之間,居然又抓了兩條。
河裡的魚兒千千萬,李昔弘又不能撒網撈乾淨,知足而常樂的他不再繼續呆在水裡,慢悠悠的游上岸,好在衣服事先都脫掉了,躲著把溼漉漉的底褲給脫了真空上陣,回到船邊時候唐小蕊已經生好了火。
陸君嫺一貫的細心,甚至體貼的支好了架子讓李昔弘就著火苗的熱度來烤他那還印著大象鼻子的底褲,這叫他是嬌羞萬分,風情萬種的難爲情。
唐小蕊能不能下的廚房不好說,但是她肯定是野外生存的小能手,熟練的料理好河魚,燒烤一氣呵成,沒有調味品也能夠讓人覺得不難吃,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三人正是搞得熱火朝天炊煙裊裊的時候,擺渡的船老大竟然過來了,他左手提著個酒罈子右手提著只大公雞,嘴上還墊著他的老煙桿兒,同樣是有些驚訝的看著李昔弘一行人停下了腳步。
船老大倒是個自來熟,本來這船就是他的,說起來他就算趕了李昔弘一行人都不過分,更何況只是路過坐坐。
船老大對唐小蕊這個榮歸故里的“本地人”很是欣賞,他湊著鼻子聞了下還架在火上烤的魚兒,又砸吧砸吧的抽起煙讚賞道,“女娃子啊,硬是看不出來你們城裡人也會搞這些,聞起來是香得很吶,這個河裡的魚可不好釣也不好抓,你這麼做有點兒浪費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