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嫺的話像是一把鑰匙,讓越來越多有關神域的消息浮出水面,李昔弘甚至在心裡都有些感謝徐明安排的這次行動了。
按照徐明之前的說法,失蹤案已經有數百起,那麼現在還存於世的所謂神女,也應該至少不止陸君嫺一人。
這樣一想,李昔弘又和陸君嫺說了心中的疑惑和想法。
誰知陸君嫺的回答卻讓他大失所望,她對神域其他的事情幾乎是一無所知,不過也肯定華夏地區應該有兩名神秘,只是除她之外的另外一人,卻從未有見過,只是在神域的基地時候偶然間聽見。
陸君嫺說著,又接過李昔弘的茶杯,給他在續上了一杯。
她的詫異應該是不錯,看起來手法嫺熟無比,不過轉念想想,她把自己所在這繡樓裡,一鎖就是十幾年,她也是人,也肯定會覺得無聊吧。
沒事兒了品品茶,鑽研鑽研琴棋書畫,也的確能夠讓人靜下心來。
李昔弘又喝了一杯,茶水在他脣齒間留香,回味無窮,這才又和陸君嫺開口道,“既然如你所言,那麼是否另一位神女也和你一樣,在等著她匹配的神徒吧,這樣說來,神域這次的目標就不止你一個?”
陸君嫺卻搖搖頭,“她應該是不知道的,神域他們有可以做記憶清除的機器。”
說起記憶清除,李昔弘卻是明白的,他幼時的記憶幾乎完全是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來自何方,生於何處,父母是誰,還是否尚在人世。
“我沒有被清除記憶。”像是知道李昔弘心中所想,陸君嫺又道,“只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看來唐小蕊不是唯一的例外,那麼神域這麼做又是爲了什麼,疑雲頓生,剛露出冰山一角,掀開了一絲神秘面紗的神域,又像是再次回到了迷霧之中。
“對了,你說你被囚禁於此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房裡並沒有監視設備,而且你身上也並無枷鎖束縛。”李昔弘這會兒才把一直疑惑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們並不需要這些東西。”陸君嫺悽然一笑道,“在滇西的黑苗
族,他們擅長養蠱,神域得到了這種東西,哪裡還需要對我整日的監視,蠱蟲以這房裡的氣息爲食,只要我離去太遠,就會被噬心之痛活活折磨死。”
李昔弘大吃一驚,他以爲自己已經是足夠重視這神域組織了,哪知道還是小看了他們的能力和手段。
施蠱用蠱這並非是謠傳,但也的確像是絕跡了,這麼些年也沒聽見過。
具他所知,在早年間,許多的巫師蠱婆子都被當做四舊給剷除了。
“你是說那種以人體爲宿主的蠱毒?”李昔弘雖然不懷疑陸君嫺的話,卻也還是有些不信。
其實更多的是不願意去相信這話,神域越是強大,越是高深莫測,他以後面對的危險也就貴越多。
這並不是他所希望見到的事情。
“是蠱蟲,不是蠱毒。”陸君嫺出言糾正道,她並非是矯情的非要咬文嚼字,這兩之間也的確是有著本質的區別。
李昔弘點了點頭,又問道,“你爺爺知道嗎?”
陸君嫺果不其然給出了預料之中的答覆,她搖了搖頭道,“爺爺他已經老了,我不願意再讓他老人家爲我費心,何況這又不是什麼不治之癥,我這些年來只要不離開這裡,也不會覺得痛苦,如此也並無大礙。”
聽得這話,李昔弘纔想起來在九鼎商務會所裡王金所說的話,看來不僅僅是出於試探啊,於是又問道,“聽說你還想要出去走走的?”
陸君嫺清澈的眼睛之中忽的露出了一絲希望的光芒來,她淺淺的笑著,“是啊,誰又不想要親眼去看看這世上的美景呢,我和王爺爺偶然提起過,是他告訴你的吧?”
陸君嫺說著,她那散不開的愁緒彷彿被穿透了一小片地方,在陽光之下越發的溫暖。
李昔弘卻又愣住了,她的願望和憧憬,是如此的渺小,那短暫的一瞬之間,他又無意間將她和周清嵐的身影重疊了起來。
“先生——這稱呼好像不太合適——我該怎麼叫你?”閨房裡唯一的椅子被李昔弘給做了,陸君嫺只有走到她的牙牀邊坐下,仍舊是溫
柔而婉約的說道。
她的臉上無意間閃過了一片緋紅,讓李昔弘看得有些癡了。
可畢竟還是個連男人都不曾見過幾個的深閨小姐,即便是和李昔弘已經神交已久,在她的心裡也早就刻下了抹之不去的印記,也還是會又羞怯之色的。
這個問題不僅是她問過,秋解語也問過,李昔弘開口,“叫——你隨便吧。”
李昔弘撓著腦袋,取名字什麼的最討厭了!
“我就叫你李郎吧,如何?”陸君嫺說著,卻強忍著羞怯之意不肯低頭,和李昔弘兩人對視著。
聽得著似乎都消失了三四百年的稱謂,李昔弘竟然沒有驚訝,彷彿如她這般婉約而古典的女子就應該這樣稱呼別人,脫口而出道,“是《女駙馬》裡的那個李郎?”
陸君嫺展演一笑,她們果真是宿命相連的人,常言道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她沒有答話,起身走到不遠處的青玉案後坐下了,雙手撫著古箏,輕輕撥動起了琴絃。
琴聲清脆又悅耳動聽,隨著琴聲,陸君嫺輕輕的和唱了起來,“爲救李朗離家園啊,誰料皇榜中莊園,中狀元,著紅袍,帽插宮花好啊,好新鮮……”
陸君嫺如同空谷鶯啼的歌喉伴隨著古箏的琴音相得益彰,一個唱得投入,一個聽得沉醉,好一派郎情妾意的景色。
閨房裡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溫馨了許多。
一曲唱罷,陸君嫺又擡起頭來笑著,“我唱得不好,獻醜了。”
“不不不,唱得很好聽,真的叫個——那啥——”李昔弘一拍大腿站了起來,稱讚道,“哦,天籟之音,對的,就是這個詞!”
李昔弘並不是什麼戲迷票友,他甚至都沒正經聽過一場戲,只是略有耳聞而已。
周清嵐很喜歡黃梅戲,特別是《女駙馬》這一出。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前緣再續斷絃重奏,李昔弘不得而知,只知道這面前溫柔而婉約的女人,能讓他放下心中的包袱。
陸君嫺淺淺一笑,“李郎你謬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