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我還不至于跟個小丫頭計較什么?!?
杜悅顯得有些不太適應他突然轉變的態度,一時間愣在原地,等她反應后,發現沈家琪正端著杯開水,優雅地輕抿,姿態愜意又漫不經心。
對方都已經表現出不介意得樣子,可杜悅心里還愣是生出股不自然勁來。
她下床走到他面前,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怎么了?”沈家琪放下茶杯,抬眸,含笑地看著她:“想要跟我說什么?”
杜悅撲閃了下眼睛:“如果我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娿,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家琪后仰靠在沙發上,安靜地看著她,臉上得表情變得神秘莫測。
“非常感謝你昨晚收留我?!倍艕偛蛔栽诘貏e開視線:“現在我該走了。”
她得手提袋被放在沙發上,杜悅遲疑了片刻,還是俯身去拿。
一只大手從側面橫過來,牢牢地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掌心滾燙的溫度灼燒她的肌膚。
杜悅微縮了下,卻沒有掙開沈家琪的禁錮。
“我要回家了?!彼龥]有去看他,只是盯著手提袋上素雅的紋路。
沈家琪沒有接腔,只是緊握她的手腕,安靜地瞧著她。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
最終還是沈家琪打破了這份沉默:“我送你回家?!?
他嘴上這么說,握著她的手卻沒松開。
“不必了,我可以打車回去?!倍艕傁攵紱]想,就開口拒絕他。
沈家琪沒同意也沒否認,只是仍沒松手。
杜悅的手機在手提袋里乍然響動,在安靜的臥室內顯得格外詭異。
“我接個電話?!倍艕偀o奈地看向他。
沈家琪沒有松手,眼神因染上認真而顯得深邃又帶危險。
“杜悅,我對你是認真的?!?
突然冒出的話,讓雙方同時陷入尷尬沉默中。
片刻之后,杜悅才回國神:“我剛才已經道過歉了?!?
然而手腕上的力度不斷加重,她不由蹙眉,被捏得有點疼。
沈家琪直直看著她:“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
杜悅倔強回視,毫不退讓和躲避:“對不起,我很累了?!?
一場失敗的婚姻,已經磨光她所有的期待和熱忱,如今,她只想停下來休息一下。
沈家琪沉默了下,別開視線,過了片刻,又重新回頭看向她。
他的五官深邃,平日里總是一副溫和無害的形象,給人莫名的親近感,只是此刻嚴肅認真的神色,幽深不見底的黑眸,看上去有點危險。
“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是現在把握好,讓我成為你的男人,我會對你好。”
杜悅看著他,蹙了蹙眉頭,被他握著的指尖有些冰涼。
他卻低低地笑了笑,接著松開了她的手。
“如果你要走,那就走吧?!?
杜悅的心弦被撥亂成一團,卻還是拿著手提袋就往外走。
沈家琪坐在沙發上,真的沒主動要求送她離開。
杜悅走出別墅,并未馬上離開,她抬手捂著自己的心臟,那里噗通直跳著。
她瞇著雙眸站了片刻,待收斂心頭那抹悸動之后,才快步離開。
二樓,沈家琪站在落地窗前,目送一抹纖細的身影推開柵欄,小跑著離開別墅。
他又靜立了片刻,突然轉身看向床柜,那上面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他走上前,打開了本合攏的筆記本,在杜悅醒過來的時候他沒有關機,只是不著痕跡地將筆記本關閉了擱在床柜上。
重新打開的屏幕上,是二十幾張照片。
沈家琪神色淡若,他關閉電腦,又隨手拔掉插在usb接口上的讀卡器。
在進洗手間洗澡前,他將讀卡器隨手扔進旁邊拉開的抽屜中。
……
杜悅打的回到林熙敏的住處,換洗完提著包到玄關處換鞋,才想起自己已經停職了。
她俯首看著自己穿了一半的鞋子,停下了本火急火燎的動作。
杜悅將包扔在沙發上,自己也慢慢地坐下,雙手捂著額頭,竟說不上來的疲憊。
不論調查結局如何,那些關于她泄露機密的謠言都只會越傳越瘋。
她不愿意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她斗不過權勢,也斗不過劉雨欣的算計。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她除了無力,別無他感。
腦海中突然浮現沈家琪那對笑盈盈的黑眸……
“如果我能證明你的清白,那么,你將以身相許?!?
耳畔似乎還縈繞著他的聲響,杜悅疲倦地靠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那盞水晶燈,如果這一次她要他伸出援手,是不是又會將自己卷入另一個泥沼中?
她早就過了愛做夢的年紀,不會相信那些不切實際的一見鐘情,沈家琪所表現出的種種,看似曖昧深情,可誰知道那層溫和柔情背后隱藏的會不會是刀光劍影的傷害?
何況,為了某種圖謀而攀上那個男人,對他也是不公平的,有些事情,一旦起了頭,如何結束就由不得人,聰明如沈家琪,豈是那種會被女人玩弄鼓掌的男人?到時候,她要付出的代價恐怕要遠甚于屈潤澤帶給她的。
屈潤澤……
杜悅想起了會議上那個冷眼看著自己的男人。
人這一生能遇到自己所愛是何其幸運。
屈潤澤深愛著劉雨欣,所以義無反顧地選擇相信,而她,不過是他用來報復愛人得一顆棋子,在毫無剩余價值之后,是該識趣離開成全他們的愛情。
杜悅起身到書房,重新擬定了一份離婚協議書,這一次,她不會再猶豫。
在打印店打印好離婚協議,杜悅出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嘗試聯系屈潤澤。
她給他打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掛掉。
很快,就有一條信息傳過來:“有事?”
杜悅直接切入主題道:“你有時間的話,我們去一趟民政局?!?
“我現在很忙,晚點再給你回電話?!?
杜悅再發短信過去,那邊沒了回復,撥打電話,發現對方已經關機了。
她盯著手里的離婚協議,折疊好放進包里。
杜悅想起自己新租的公寓,她在林熙敏那里蹭住夠久了,是該把公寓拾掇下,然后把楨楨跟保姆一起接過來住,她找車鑰匙時才想起自己的車還在交警大隊。
人倒霉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杜悅趕到交警大隊,結果發現一直放在轎車收納格里的駕駛證居然不見了。
她翻遍了包,就是回林熙敏的住處也沒找到,唯一的可能就是落在了宜家別苑。
宜家別苑,跟屈潤澤攤牌后她就沒有再回去過。
但是迫于無奈,杜悅還是打車回去了那個曾經的“家”。
……
杜悅按響門鈴,過了許久都不見小保姆來開門。
她只好掏出自己的鑰匙。
推開門進去后,杜悅一時愣在原地,臉上表情瞬息萬變。
她的手仍放在門把上,卻不知道是該繼續走進去還是該利索地退出去。
玄關處,一雙男式手工皮鞋旁邊,是一雙素雅的女式高跟鞋。
皮鞋杜悅認出是屈潤澤的,但是那雙女鞋,明顯不是她的,她搬走的時候已經將自己的所有東西拿走了,杜悅盯著那雙歪斜的高跟鞋,捏扶手的手收緊。
她在這里生活了一年,屈潤澤雖然混蛋,卻從來沒把女人帶會家過。
杜悅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般,臉色很不好,即便她已經搬出去,這套房子按理應該是屬于她的,他現在把其他女人帶回這里,算是什么意思?
她緊緊抓著門把,手指用力,已經可以看出泛白的指關節。
杜悅沒有轉身落荒而逃,她臉色清冷,關上門,跨過那兩雙鞋子,走過餐廳的時候,看到那里凌亂的一幕,瞳孔縮了縮,然后輕微地眨了眨眼睛。
餐廳桌面上,還堆著吃了一半得甜品,不少紅酒灑在桌面上,旁邊還有一根皮筋和幾縷頭發,而拉開的椅子上是一條女式腰帶。
杜悅俯首,就看到腳邊是一只被扯斷了肩帶的胸衣,火紅色的,蕾絲,c罩杯。
從餐廳到客廳的地板上,丟著不少衣服,有男人的襯衫,領帶,皮帶,也有被揉得不成樣的雪紡碎花長裙,杜悅抬起頭,就看到擱在茶幾上的一條西褲。
茶幾下方,靜靜地躺著一條男士內褲。
杜悅的視線定格在那套結婚時她親自挑選的布藝沙發上。
她緩緩閉上眼,感受著內心洶涌澎湃的聲響,片刻后,她睜開眼,就看到正面向下放著的相框。
她拿起相框,翻過來,是她跟屈潤澤結婚時拍的婚紗照。
她看著照片中微蹙眉心的男人,不由輕笑出聲,隱約間,她仿佛聽到一種女人清淺的叫聲,杜悅捏緊手中的相框,面容越發冷清冰涼。
她將相框重新擺好,轉身走向樓梯口,忽略那條打在扶手上性感撩人的粉紅色蕾絲底褲,徑直上樓走向聲源處。
杜悅忍不住感慨自己超人的定力,一般女人,碰上這種事,早就羞辱難當地哭著跑了。
二樓的走廊很安靜,當也正因此,更襯得那斷斷續續的聲響越發清晰,隨著距離的靠近,甚至能聽到男人忍不住發出的悶哼聲。
杜悅在傳出聲響的臥室門外站定,她看著熟悉的房門,是她睡了一年的房間!
屈潤澤,沒想到你為了羞辱我,可以過分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