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雷訓一口氣吸完香煙,長長吐出白霧:“姜水笙是男爵,是未領證的異具師。”
熊彪哦了一聲:“異工男?真有意思!在異獸之亂時,因星神兵數量少,掌握古代煉金術的術士,利用異核和稀有金屬制造了魂變兵器——異具。以此配合武道強者的戰斗方式,大行其道。
為此,朝廷專設異具師并頒發證書。如果異具師建立功勛,甚至可獲得男爵的稱號,在科研方面會享受各種便利,這批人被稱為異工男。等等,為什么他是男爵,還未領證?”
雷訓說:“姜水笙不喜霸道派,故拒領異具師證和男爵。但他的爵位依然被貴族系統承認,是貨真價實的男爵。但是異具師因為沒領證,所以想去各地研究的話,特權會受限。不過,他自己也不在意?!?
熊彪嘖嘖稱奇:“是個有風骨的漢子。成為貴族的話,朝廷每月單獨發津貼,也不知他一直拒領的銀行卡里,這些年堆了多少錢了?”
雷訓說:“所以,異具師這個理由,足以滿足你的好奇心了。現在的異具大多是時代的遺產。比如常山的變色龍異具就是他家族的私人物品。但如果有優秀的異具師,制造強大的異具將不是難事?!?
熊彪想了一下:“嗯,我是很驚異他有這個身份。不過,不夠???”
雷訓不滿:“哪里不夠?一個能制造異具的在野科學家,不值得各方勢力爭取嗎?”
“異具師不止姜水笙一個。當年將王登基,說獸亂平息,天下禁武。不再接收異具師,并禁止制造異具,限制濫殺異獸。此舉導致相當多的異具師,還有能制造異具的科學家,墮落成恐怖學家。畢竟異獸對他們來說,那就是難抵誘惑的潘多拉魔盒。
這些恐怖學家分散于幫派,諸侯,甚至叛亂份子。如果要做異具,找他們就行。那boss肯花一千萬讓我們兩大支隊跑山,有這個財力,哪個異具師敢不效力?”
熊彪連連搖頭:“理由不對,難道說姜水笙是啥特別的異具師?咦不對!”
他白了雷訓一眼:“又差點被你誘導了。我說的秘密,不單指姜水笙一人,而是屬于姜家的一家三口。他們一家人……”
“熊彪,你問的太多了!”
雷訓放棄交流,默默拿出一支口琴:“點絳唇·林中新娘!”
劃嘴一吹,瞬間一股陰冷氣息自周身散發,令熊彪渾身汗毛瞬間警覺。
“呼……”熊彪口中的香煙忽然熄滅。他雙眼一暗,竟被奪去了視覺!
黑暗中,熊彪跪地撐地:“幻術點絳唇?老雷你不講武德,竟然偷襲俺大熊!”
他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忽然一個滑坡滾落。再起身時,風雨拂面,眼前一片幽林暗草。
細草空林,絲絲冷雨挽風片。
瘦小孤魂,伴個人兒便。
寂寞泉臺,今夜呼君遍。
朦朧見,鬼燈一線,露出桃花面。
不遠處草地,蓋頭遮面的紅衣新娘緩緩走來。八方環境皆暗,獨那紅色婚衣,嬌艷似血。
熊彪扯住右手笑:“老雷,俺大熊膽子小,也是個藏衣。你拿女鬼嚇我,欺負我沒老婆嗎?”
那新娘腳不沾地,懸若紙片。隨著距離越近,蓋頭半飄半遮,隨時就要露出真容。
熊彪脫了手套,人造的義肢掌心,正集結破壞性激光。他知道那女鬼露出面目的瞬間,便是刺殺時刻。
忽然他熊軀一震,
腹部不知何時,已被一把利刃貫穿。
“草,只顧看那女鬼,這刀子什么時候……”
熊彪一抬頭,那新娘已近在咫尺!
呼啦……蓋頭飄走,人鬼相顧。
呲鏘——黑暗空林,呈玻璃碎片似的崩塌破滅?,F實里,夕陽下的樓頂天臺,有物是人非之感。
兩個隊長,兩個男人,此時正抱在一起。
雷訓面無表情,一手插兜,一手握口琴作刀,頂著對方心臟。
熊彪則滿面虛汗,口中含血。那是在幻術里,他在直視新娘的瞬間,咬破舌頭所致。
他左手拽雷訓肩膀,右手義肢已化作激光尖勾,刺破了雷訓衣服。
雷訓冷冷說:“小心你的科幻電光武。論瞬間殺傷力,異具也趕不上?!?
熊彪喘氣說:“但是靈變武器封印了異獸靈魂。越覺醒,越進化,擁有無限的潛力。”
“但是你不喜歡異具?!?
“當然,就算是娶老婆也不可能做到靈魂交融,何況跟一群孤魂野鬼?一旦兩個靈魂異變暴走,那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惡魔。我是很支持將王朝廷禁止異具的。你在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你?!?
雷訓拍拍他的右手:“我沒有暴走,把武器收了吧!”
熊彪嘲笑一聲:“你是沒暴走,但你想要我的命!”
“那我刺你心臟的,就不是口琴,而是真刀了!”
“切!”熊彪心中惱怒。
此番對決。看似是熊彪最后破了幻術,電光武器隨時能取人性命。但,如果雷訓頂他心臟的不是口琴,而是刀劍……
熊彪恨雷訓偷襲,更恨自己棋差一著?,F在對方要害被自己指著,不給點教訓,都對不起自己的舌頭!
他正想著如何找回場子,一股熟悉的冰冷殺氣,再次襲來!
雷訓依然面無表情。但他身邊……那新娘裝扮的女鬼,長身而立。雖罩著蓋頭,熊彪也知道她正盯著自己,隨時準備露出……鬼燈桃花面!
“難怪不結婚,敢情藏了個鬼老婆!”
熊彪收了右手,悻悻說:“幽靈異具·陸妃子!老雷,看你平時沒女人緣,想不到娘們的幻術用的如此嫻熟!嘿這太陽還沒落了,光天化日下,鬼還敢現身?”
雷訓不理會他的抱怨,只說:“你過于自負,想解我幻術,反而沉浸迷幻,忽略了近在眼前的威脅。你的確破了我的幻術,但性命,也握在別人手里了”
熊彪氣得豎拇指:“你牛逼!拿女鬼引我注意,趁我不備捅我一刀!看來比鬼更恐怖的,是人心啊!
所以,你偷襲我,就是想警告我再查姜家,就算知道秘密,也會有生命危險?雷訓,咱倆現在,誰是隊長?在其位,謀其政,懂不懂?”
“抱歉!”雷訓掏煙遞他。
熊彪白眼:“舌頭咬了,抽不得!”
雷訓點火吸煙:“咱倆如果都刨根問底,就沒人守護東林了。這次事件牽涉面極廣。對手論財力,智力,都不可小覷。”
熊彪哼哼:“這說明他想要的東西,也不可小覷!”
雷訓吐煙說:“我先去調查,如果不行,會找你幫忙!”
熊彪哈了一聲:“你要我幫我就幫,俺大熊不要面子的嗎?”
雷訓冷冷說:“姜家的秘密,我不會跟你說。我只能說保護他們很重要,也很危險。你若心癢難耐,自己問冬公。如果他認為你是可信任的,自然會告訴你!”
“這話說的好像你和冬公蠻熟似的。難道你也是我們王道派的?”
“我非王非霸,只是大華藏衣!”
“現在你不是藏衣了!”
“我是!”
雷訓堅定說:“過去,現在,未來,我雷訓都是藏衣!”
熊彪一時無言,低笑:“懂了!警與察二字,便是你雷訓的信仰!將王朝廷不用你,真是損失!
行吧,你無非是想警告我,東林現在危險重重,要時刻小心。俺大熊記下了!那你呢?藏衣的編外人員,去哪兒查案,要查誰?該跟我這個隊長匯報吧?”
雷訓說:“楚漢街!能源之心!”
熊彪嗯了一聲:“你和閻威一明一暗的查,好套路?!?
雷訓加了句:“還有七殺樓!”
熊彪差點又咬舌頭:“查的多,范圍大,容易翻車!楚漢街的七殺樓,直接跟靈王叛逆有關。你為什么查它?”
“牧青獅!我聽常山的描述,直覺跟七殺樓有關。”
熊彪皺眉一想:“嗯,能在森林如入無人之境,又熟悉異獸,還有那飛刀……要么是念力御物,要么是極精細的呼吸術。
這么一想,確實跟擅長豢養異獸的刺客組織,七殺樓有關?!?
他嚴肅說:“靈王生前, 麾下有東、南、西、北、翼,五小王。
東王在宣武門,跟靈王一樣隕落。南王和北王掀起楚漢街之亂,被將王平定。翼王舉靈王旗幟,在南方眾公區游擊逃竄,被視為恐怖分子。唯獨西王……消失不見。
傳說他倒戈將王,清洗異人派。也傳說他故意隱居,私下幫助翼王。反正,沒有通緝令,也沒有封賞,一代梟雄就這么淡淡消失,被人遺忘。但隨著楚漢街重建,在他的楚漢街老宅里,突然出現了名為七剎的慈善組織。
楚漢城破時,父母雙亡的孤兒很多。七剎以充足的財力,收攏孤兒,保證飯食和學業,甚至義務參與城市各種建設,一時好評如潮。但該組織很低調,婉拒了很多慈善捐款。
數年后,各社團為爭奪城市權益而廝殺江湖。黑道里突然出現名為七殺樓的神秘社團,傳說那便是七剎的另一面。白道的七剎,黑道的七殺,天使和惡魔,一體雙面。
奇特的是,他們不爭地盤,而是作為打手和刺客,成為各大社團的雇傭軍?;蚴亲鳛橹虚g人,維持社團間的談判??傊麄兛偰芙酉伦儾豢赡転榭赡艿奈小:髞砦宕笊绲慕窬中纬?,七殺樓不記其名,卻隱隱化身第六社團,平起平坐。
能形成如此局面,還是實力使然。七殺樓人數雖少,但質量極高。武道強者,異人強者,還有異獸馴獸師,對當時社團堪稱降維打擊。而根據種種情報,七殺樓的演武場并不在楚漢街,而是星隕森林。我們林安局也懷疑……他們走私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