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失去晉南,明天的婚禮我會趕回來。事關晉南,我不可能做到等待。”司穆雷說完,頭也不轉的吩咐飛行員啟動飛機。
向南天扯唇。
突然有些看不透司穆雷。
既然有珍惜在乎的東西,甚至連性命都可以不要。又為什么要招惹上蘇冉冉。
人呀,永遠不知道知足,自私起來,做不到坦蕩蕩。他突然想起來四哥唐堯,禁欲系的醫生,居然也會打探蘇冉冉的事情。
聽說那場婚禮告吹了,婚禮的時候唐堯突然有一場手術要做,只有向南天知道,那場手術恰恰就是蘇冉冉奶奶情況緊急的那次。
唉,搞不都。頗有些無奈地撓撓頭,想到半個小時前,司穆雷對自己說的話。
調查蘇冉冉這幾天和什么人接觸,去過什么地方。派人在她身邊保護。
保護,為什么他聽出另外一層面的意思?他不是派了精英特遣隊的那些人調查了么?
嘖嘖,這保護欲,控制欲。
監控。
他上車的時候,看了看在這輛值千萬的車子,覺得監控,哦,不,保護?跟蹤?太招搖。
打電話給小孫,換了一輛黑色不起眼的小車。停在醫院門口,閑散將腿架在車上,將音樂放到最大聲。
嘭嘭幾聲。
敲車窗的聲音,向天南睜開眼睛,瞄了一眼保安。
“嘛呢?那么嗨的音樂,你就不能去酒吧?”
“哥有車,優哉游哉,樂意。”雖然話這樣說著,還是吊兒郎當將音樂關小,覺悟自己的擾民。
再抬頭的時候,咦,那輛尾號75的小車呢?
向天南在倒車鏡看見開遠的車子,立馬發動引擎,追了出去。
市中心僻靜的空中頂樓茶館,蘇冉冉看著沈秋。
腦海里小時候的畫面瞬息交錯,和那些記憶深刻的畫面交織在一起。
沈秋小聲哭著。
蘇冉冉就這樣看著她,也不說話,沈秋再等她開口,但是她偏偏沉住氣,沈秋那么迫不及待地用陸振文的事情,求著和她見面,原本她是打算去找李清優準備婚禮的事情。
她想了很久,本來就是一方為錢妥協一方為補償的婚姻,她企圖從中得到愛情,反而是俗不可耐,異想天開,以為司穆雷對自己是有感情的。
現在看來,是她自己做多情了。不如好好參加婚禮,讓奶奶安心下來。
沈秋抬起淚水迷離的眼睛看著蘇冉冉,沒有想到她居然這樣沉得住氣。
她這些年一直防著蘇冉冉,是因為這個女兒心思慎密,聰明,處世小心翼翼。唯一的弱點就是陸振文和陸振文的媽。
沒想到這丫頭,這次居然沉住氣,一聲不吭,她有些拿捏不住蘇冉冉的態度。
“冉冉……是不是有一天,媽死在你面前,你不但不會為我收尸,甚至不掉一滴眼淚?可是我畢竟是生你養你的母親,你現在這樣對我,最起碼的道德心還有沒有?”
終究沈秋按捺不住,開始打親情牌。
蘇冉冉突然扯唇笑了,有些好笑地看著沈秋演戲。
“嗯,我甚至看都不想看一眼。沈秋,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態。我可以告訴你,假如讓我知道那一年的事情和你有關,你死的時候,我不介意在你身上插上幾刀,以解我心頭之恨。”蘇冉冉目光陰騭,如同一頭嗜血的狼盯著沈秋。
沈秋盯著蘇冉冉,突然忘了言語,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將家人放在首位的蘇冉冉。
坐在不遠處監聽的向天南兼職不可置信,那番話是從蘇冉冉嘴里說出來的。
“蘇冉冉,你還有心嗎?你今天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不怕老天爺都看不過眼嗎?”
“沈秋,如果有老天,第一個看不過眼的,可能是你。人是你殺的。”
蘇冉冉見過陸振文后,才肯定,不然爸爸的態度不會那么堅決,他是在替沈秋坐牢。
原本腦海里只有那一個畫面,沈秋將刀刺入那個女人的心口。她當時躲在衣柜里,不敢說話,下一刻暈倒。后面再想這件事情,卻怎么也記不起來。明明感覺好像還有一個男人,但是就是記不起來。
蘇冉冉后面找過各種解釋,而父親又因為自首,協助破案,變成無期徒刑。最后一男一女死亡的案件成為一場情殺意外,蘇冉冉想再去探究,案子已經結案,對方家庭也不再追究。
蘇冉冉找過醫學解釋,因為人的記憶是可以因為特殊事件,而發生偏離和篡改,而那時年幼,或許是記憶偏差。她這些年一直這樣安撫自己是存在私心。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即便她沒有給過自己母愛,至少是十月懷胎,生下了自己。強迫自己,那些片段是驚嚇后被篡改的,沈秋沒有插下那一刀。
但是身在監獄里的爸爸,讓她更加確認,這里面絕對不像他說的那樣。
爸爸對沈秋的維護太過明顯,明顯到自己的母親和女兒都可以不顧?
該笑爸爸傻,被所謂的愛蒙蔽雙眼,還是沈秋真的已經善于偽裝,工于心計到無法拆穿的地步。
“我可以告你惡意誹謗。”沈秋眸色一暗,即便心里萬千思緒涌動,但是依然沒有顯露分毫。
“去過監獄了?我爸給了你什么承諾,所以你會即便心里慌亂,也還能表現的不那么慌亂。其實你也怕吧,怕陸振文是不是真的將什么告訴我了。”蘇冉冉冉冉停頓了一會兒,突然抓住沈秋的胳膊,“想知道?不過,我不會告訴你。沈秋,我們來試試看,究竟是你沉不住氣,來求我,害怕了。還是我大逆不道,將你直接送進監獄。”
沈秋有些不可置信看著蘇冉冉,第一次覺得蘇冉冉簡直就是惡魔。
“蘇冉冉,你是不是神經不正常了,胡說什么。”
“先別急著打斷我說的話,沈秋,不要挑戰我的耐性。現在從我眼前消失,不要逼我有一天,將你送進監獄。”
蘇冉冉嘲諷自己,大義滅親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便她以為自己真的恨透了沈秋,但是真的將那年的案件翻出來,只要陸振文不同意,僅僅憑借她四歲記憶的一面之詞,根本無法定罪。
沈秋卻突然笑了,眸色一閃,她剛剛去找過陸振文,雖然有了他的承諾,但是心里還是怕蘇冉冉知道些什么。
不過現在看來,蘇冉冉并沒有證據,處于懷疑階段。
“你爸是強間犯,我不知道你說,我用刀刺了那女人的話從哪里聽來。死掉的男人是你爸強的女人的老公,這里面的細節我也不清楚,或許你應該問你爸。我知道你敬佩你爸,所以一直不愿意將實話告訴你,媽也是為你好,不愿打破你對父親的尊重。但是你爸偏偏就是那么禽獸不如。那個女人被你爸強了后,拿刀要捅你爸,我趕過去剛好看見那一幕,伸手一擋一推,誰知道那女人的刀子一偏,自己插進自己肚子里去了。”沈秋邊說邊哭打量著蘇冉冉,察覺到蘇冉冉的驚訝神色,松了一口氣。
“我不相信。”
蘇冉冉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這些年這件事,一直是禁忌。蘇冉冉分不清究竟誰的話才是真話,而且現在沈秋企圖用這樣的話來再度篡改她的想法和記憶。
“冉冉,我就是因為知道你和你爸的感情,所以一直瞞著。其實最痛苦的是我,我沒有想到平時衣冠楚楚的老師,居然是禽獸。”
蘇冉冉不動聲色開口,心里卻因為她的話產生了憤怒。
她爸爸怎么可能是禽獸,這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蘇冉冉覺得好心疼痛,又無能為力。這個女人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詆毀陸振文,她不信。
因為這番話,她更直覺,當年人是沈秋殺的。
沈秋堅持找她,那么心里是不放心,因為畢竟她才見了陸振文,怕什么事情揭露,所以來打探她的口風。
“那就管好你的嘴,沈秋我現在的身份,想讓你將這些秘密永遠都不見天日,有太多的辦法。”蘇冉冉面無表情,她第一次認識到,原來自己恨起來,無情起來,也可以做到讓人發指的地步。
“怎么這樣說話,冉冉,我是你媽。你威脅我?當年就是為了維護你,我才去求蘇展辰將案件篡改,不然結案是會算成強間案的。我之所以會嫁給蘇展辰,也是因為此事。當年我這樣做了,現在我依然會守著這個秘密。冉冉,這些是媽對不起你,我每次看見你都會想到你爸做的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痛恨你爸不止一次的出軌。我也不容易……”
蘇冉冉看著沈秋的臉,似乎想從沈秋臉上看出什么漏洞,但是這個女人演技未免太好,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什么這些年對她不好都是因為看見自己的女兒,會勾起這些不愉快的記憶。
蘇冉冉覺得肺部要暴躁一樣,心里有怒火在燃燒,不過她熬過去了。
她覺得一味詆毀,推卸責任,更加說明沈秋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