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已經(jīng)來臨,按照消息說,今天就是處暑,就是造反舉旗的日子,府谷縣里,城門根本就沒有開,為的就是防備災(zāi)民造反。
史可法早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白凈的書生了,如今,也是曬得漆黑,天天往災(zāi)民堆里跑。二十三日拂曉,天即將亮,史可法和往常一樣,準(zhǔn)備到城外去,城外,駐扎的是災(zāi)民,只有少數(shù)災(zāi)民,比如婦孺,才會放進城里。所以,每天,史可法都在天沒亮之前就出城,趕在日落時回城。
“什么,馬大人沒有開城門?災(zāi)民要造反,不能開城門?……我看這是放屁,不安置好災(zāi)民,災(zāi)民才肯定會造反……”史可法隨口罵了一句,本來還算文質(zhì)彬彬的他,被這府谷移民的差事,給弄得變了樣了,跟著災(zāi)民混久了,一些口頭禪張口就來。
“……算了,不去打攪馬大人了,跟我去城門……”史可法稍稍想了下,就知道去勸說這個馬大人是沒用的,想了個主意,立刻就要去實行。
隨從們舉著火把,跟著史可法,朝府谷縣的城門走去。
天還未大亮,天邊剛剛破曉,只有一絲絲的紅云,借著這絲紅云,勉強可以辨識東西。
史可法徑直上了城墻,也不顧兵卒們的阻攔。然后把腦袋伸出碟跺,看了漆黑一片的城下,雖然膽子也給那漆黑的城墻下嚇回去不少,不過,史可法是一根筋,既然想出城,肯定不會在乎這點恐懼。
“知節(jié),找?guī)讉€人,弄個框子,把本官放下去……”史可法的倔脾氣來了,見知縣不肯開城門,也不和知縣說明情況,也不爭論,自己找人把自己從城墻上吊下去。
“啊……大人,這使不得……,大人千斤之軀,怎么可以涉如此險地?大人還是跟馬大人說下情況,請馬大人開門吧。”那個叫知節(jié)的,就是分到史可法這里的助手,本身也是舉人出身,屬于國子監(jiān)歷事生中的一員。對于把他分到府谷縣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十分的有怨言,可是,又幸喜,自己居然碰到了一個貴人,那就是史可法,史可法是誰?祖上也是十分出名的,當(dāng)然,祖上的事就不說了,關(guān)鍵是這史可法師從的是左光斗,左光斗是誰?如今朝廷里的東林黨風(fēng)頭最勁,說話最頂用,這左光斗的門生,在朝中,也是有諸多大佬照看的,所以,跟著史可法,可以說,就是攀上了一條線,日后這位貴人上朝堂,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裕愫昧撕瓦@位貴人的關(guān)系,只要這位貴人稍微提攜一下,就夠他受用不盡,所以,才欣喜的跟著史可法在府谷縣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干起來,還干得起勁。如今,史可法要找個籃子把自己吊到撐下去,出于對史可法的安全考慮,他是萬萬不肯的。史可法出了事,他擔(dān)不起那個責(zé)任。
史可法屬“進去”的人,心中所想,就是忠君報國,上對得起天子,下對得起黎民,所以,很自信,自己一心為百姓著想,自己不怕什么災(zāi)民,更不怕災(zāi)民造反,所以,是自信的要把自己放下去。
那個叫知節(jié)的助手,急得滿頭是汗,就是不肯動手,望著漆黑一片的城墻下面,仿佛這城墻下面藏著一片地獄的惡鬼一般可怕,人放下去,立刻會被吞食得干干凈凈……
史可法也是一根筋,認(rèn)定的事,絕不松手,又道:“鴻基,你動手,找個框子,把本官放下去。”史可法見自己的助手沒行動,立刻吩咐自己身邊的另外一個人動手,這個人就是李鴻基,他史可法招募來的,專門巡河的,府谷這地方行舟比較困難,也沒有什么效率,于是,史可法就招募了會騎馬,專門來快速巡河,就是李鴻基。
李鴻基是個孔武有力之輩,跟著史可法這個貴人,倒是干得有聲有色,不為別的,有馬騎,有肉吃,有銀子拿,跟著貴人,還有一些身份,別人還另眼相看,這就夠了,在這地獄一般的陜西,他倒是活得有聲有色。
“是,大人,小的這就去……”李鴻基可不管這些,既然是自家大人發(fā)話了,那就聽自家老爺?shù)模谑牵⒖陶偌约旱膸讉€小弟,準(zhǔn)備把史可法放到城墻下面去。
城墻上的兵卒早已看在眼里,看著這個城里和馬大人一般大的大人物,居然要把自己放下去,立刻飛奔去稟報自家老爺,這位老爺,也是一個大老爺,連自家老爺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如果他出了事,怕就不是不討好這樣簡單了。
李鴻基辦事很利索,很快就弄了一個框子,用繩子系住,就開始把史可法往下面吊。下面漆黑一片,也不管是不是會出什么意外。一根筋遇到楞頭青、不想事的,于是,史可法的想法,立刻得到了執(zhí)行。
那個叫知節(jié)的舉人歷事生,急得滿頭是汗,急的在城墻上面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知道該怎么辦。跟著下去?萬一出事?不跟了?這史可法必定會對他心生芥蒂,日后想他提攜,怕是不可能了,之前的努力,白費了。
“……慢點,慢點……,好,好,慢點,好,好像快到地上了……好,慢點……”史可法這個一根筋,指揮著李鴻基這個楞頭青,很快就把自己吊到地上去了。
“……好,好,……到地了……”史可法說完,自己跳了出去。這城墻,終究是擋不住他一心為民的心,終究是擋不住他報效皇帝的心,災(zāi)民還在等著他。
那個叫知節(jié)的見事已成舟,跟還是不跟史可法,他必須當(dāng)機立斷,想想幾十年的趕考,想想將來的出頭之日,想想自己多年來的讀書不易,這個叫知節(jié)的,咬下牙,狠下心,猛然喊道:“大人稍等,我也下來,鴻基,快,把我也放下去……”這個角知節(jié)的歷事生,再也不管下面是不是有一地的地獄惡鬼要吃人,史可法他都能下去,他這條“賤命”,豁出去了,立刻也讓李鴻基把他放下去。
李鴻基二話不說,幾下把框子提起來,又把這個二老爺裝進去,開始放人。
跟著史可法的幾個書辦,當(dāng)?shù)氐男悴牛瑢W(xué)生什么的,見這兩位老爺都下去了,剛才的猶豫也沒了,老爺都可以下,咱們也可以下。
于是,一群人,開始跟著讓李鴻基把自己放下去。
李鴻基盡管是個孔武有力的壯漢,奈何,下去的人實在是太多,沒幾下,滿頭大汗的他開始抱怨起來,這老爺們個個都有毛病,沒事玩什么刺激,硬要從框子里出城,這個活計,可不好當(dāng)啊
城內(nèi),奔出一條火龍,是從縣衙方向過來的。
縣令聽說史可法自己把自己吊下去了,連衣服都顧不得穿,立刻從被窩里爬起來,直奔過來勸史可法。
史可法是誰不重要,頂多和他平起平坐的七品官罷了,奈何別人有個好師傅,他的師傅就是左光斗,左光斗是誰?就是東林黨的“六君子”之一,是東林黨的招牌,如今,朝廷上,是東林黨翻身了,占據(jù)了大半的位子,所以,東林黨在朝堂上才是呼風(fēng)喚雨的,這個史可法可是東林黨的后備軍,東林黨的苗子,日后,鐵定是要上朝堂的,如今,更是有諸多朝堂大佬要照看的人,前些日子,朝廷里很多大佬就寫信給他,讓他照拂史可法一二,做出點成績云云,他這才感覺出史可法的不一般來,于是,對史可法這個一根筋的“書生”,是另眼相看,于是,才全力配合起史可法來,史可法要什么給什么,要怎么干就怎么干。如今,聽說史可法要用個框子把自己吊出城,還坐得住?史可法要是出了什么麻煩或者意外,東林黨的人怕不會放過他,丟官都是輕的,怕得會尋個什么由頭,流放幾千里。
所以,聽說這個消息,嚇得立刻從床上蹦起來,衣服都顧不得穿,就來追史可法,史可法出意外了,他也完了。
遠遠的,縣令就看到城墻上微微好似有幾個人影在動,天已經(jīng)微明,已經(jīng)可以看見一些。馬縣令立刻就高呼起來:“史兄,……史兄,稍等,史兄稍……”
沖到近處一看,城墻上已經(jīng)沒有了史可法的蹤影,只有幾個孔武有力的家伙在“呼哧,呼哧”的喘粗氣,馬知縣狠狠的瞪了李鴻基一眼,立刻趴在城墻頭,朝下望去,天色已經(jīng)微明,已經(jīng)可以看到城下的動靜,見史可法完好無損的站在下面,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史兄,史兄,怎么不跟為兄說一聲,就如此出城了?唉,可把本官嚇?biāo)懒恕!瘪R知縣一陣狂奔,清晨雖然涼爽,但是依舊是跑了一頭汗。
“呵呵,馬大人,城門關(guān)了,沒辦法,只能如此出城。”史可法笑著說到。
“史兄,這也是沒辦法,如今已經(jīng)傳來消息,說有災(zāi)民要造反,不得不防啊府谷又是災(zāi)民聚集之地,城門是不敢隨便開的,史兄,聽為兄一句話,還是趕快回城吧,這外面不安全,呆不得啊”馬知縣得知府谷是造反的地,嚇得連忙關(guān)上城門,再也不敢開了,見史可法出了城,更是著急,史可法出了意外,他不死也要脫層皮。
“呵呵,馬大人,雖然有人要造反,可是,這災(zāi)民需要不需要安置?移民還要不要送下去?如果不開城門?本官又如何去安置移民?出了事,如何跟陛下交代?不開城門,那些婦孺如何進城?不讓婦孺進城,怕這造反,迫在眉睫了,本官身為移民官,當(dāng)以移民為重,這就要去安置移民了,今日,還有一大批的移民在等著本官呢,本官怎么能不出去呢?”史可法一根筋的表示,自己一心一意的為天子,一心一意的為百姓。
馬知縣滿頭是汗,一般是跑出來的,一半,則是急的,連忙高喊:“史兄稍待,史兄稍待,為兄有事要和史兄商議,史兄不要著急走……”馬知縣見史可法準(zhǔn)備走人,立刻奔下城去,叫人開了城門。
此時天已經(jīng)大亮了,城外的情況一目了然,也沒看到有人準(zhǔn)備乘機奪城什么的,馬知縣顧不得什么,立刻開城門,得把史可法勸回去。
城門很快就打開了,馬知縣立刻出城,到了史可法身邊,才埋怨道:“史兄,為何不聽為兄勸告呢?這城外如今危險了,不似以前,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史兄如此金貴之人,怎么不愛惜自身呢?”
史可法可是一根筋,一心想的是災(zāi)民,想的是天子,微笑道:“馬大人可就說錯了,雖然如今有消息說災(zāi)民要造反,可是,本官卻認(rèn)為,災(zāi)民依舊得安置,而且得加緊安置,只有災(zāi)民都安置好了,都移民走了,這民變造反,才是無本之源,想造反,沒人他如何造反?所以,陛下高瞻遠矚,讓我等盡快的移民,也正是為此,在此時,更應(yīng)該加緊移民,安置移民才是正途……”史可法正義凜然的說道。
馬知縣一副慚愧樣,道:“史兄不愧是師出名門,高義,高義,為兄佩服,佩服……,不過,這移民,史兄是不是可以交給旁人做?史兄坐鎮(zhèn)縣衙,如此,也是一樣的。”馬知縣是不放手史可法在外面游蕩的,萬一出個好歹,他也跟著完了,前些日子,一摞京中大佬給的信,還在他家里呢。
馬知縣如此說,旁邊的歷事生,那個叫知節(jié)的白了馬知縣一眼,感情史可法的命就是命,他宋知節(jié)的命就不是命?
“馬大人,不如聽本官一句話,這移民,是陛下交代下來的,萬萬得做好的,牽涉到百萬百姓,關(guān)系到社稷,關(guān)系到國運,移民一事,萬萬不可停下來,此時,更是得想辦法把那些災(zāi)民穩(wěn)定下來,想來,有了出路,那些災(zāi)民,是不會跟著造反的……,本官有一個想法,如果做得好,可以迅速的解決災(zāi)民的事,如果此事馬大人能夠鼎力支持,本官一定上奏疏為馬大人請功。”史可法雖然一根筋,但是不蠢,見這個馬知縣如此在意自己,也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馬知縣聽說史可法上奏疏給他請功,心頭一熱,想起自家家里那一打京中大佬的來信,心頭就狂跳,如果史可法這個貴人能給他在那些大佬面前說上一說,比什么都強,他這縣令,估摸著,也可以動一動,可以升到州里去了,可比守著這樣一個破縣城強多了,起碼,州城比縣城安全些,如今這個年月,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于是,馬知縣的心思也活絡(luò)起來。
“嗯,……,這,史兄,可有什么好的辦法解決這些災(zāi)民?”馬知縣頭腦發(fā)熱的問到。
“是這樣的……本官準(zhǔn)備把那些災(zāi)民的婦孺全部接進城,那些災(zāi)民的婦孺進了城,自然也就不會造反了,他們可是有親人在咱們手里不是?所以,得想辦法把災(zāi)民的青壯和婦孺分開,得迅速的把婦孺運走,如此,災(zāi)民造反之事,就可以消弭在無形之間了,如果此事成了,陛下高興,少不得要獎賞于大人的……”史可法雖然一根筋,但是正是他的一根筋,也使得他完成自己使命的心思最為迫切,整天到晚都在想這方面的事,所以,也琢磨出不少東西。
“這……史兄,似乎有道理,可是,如何把災(zāi)民里面的婦孺和青壯分開呢?婦孺進城這是好事,有了婦孺在手中,那些災(zāi)民要造反,都得考慮一下,本官贊成,可是,如此之多的婦孺,還有青壯,這得需要多少人手才能運過來啊?還有,這得多少吃食?本縣的吃食可不多啊人太多,本縣根本就顧不過,本官可聽說,這府谷上游的災(zāi)民,不在少數(shù)啊”馬知縣雖然對移民的事不熱心,但是,對怎么升官比較熱心,分析了一下史可法說的,覺得有道理,災(zāi)民的婦孺進了城,災(zāi)民肯定不會造反了,有人質(zhì)在手,還怕什么。唯一的問題還是老問題,沒吃的,人多了,吃也把他府谷縣吃垮了。
“這一點,馬大人無需擔(dān)心,本官自由妙計,馬大人可知道羊皮筏子?”史可法雖然一根筋,但是,此時,為了移民,也開始忽悠起人來。
“羊皮筏子?這個本官自然知道,乃是這黃河上的舟船呢。”馬知縣說道。
“對,就是這羊皮筏子,可以載人順著河流而下,從我們府谷縣上游到府谷縣城,不過半天就到了,所以,如果有足夠的羊皮筏子,用來運送上游的災(zāi)民婦孺,可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把人運走,所以,也就吃幾天的事,府谷縣不至于這幾天也堅持不下去了吧?等這些災(zāi)民去了下游,就自然不用擔(dān)心府谷縣有沒有糧食了?是不是?本官已經(jīng)寫信告知移民欽差徐大人,徐大人會在沿途接應(yīng)的,其實,如果順利,從我們府谷縣下黃河,也就需要幾天時間,就可以過潼關(guān),過了潼關(guān),這糧食就轉(zhuǎn)運輕松了,那就自然不缺吃食了,所以,本官才說,災(zāi)民不僅不能放棄不顧,反而得加快運走,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史可法開始忽悠這個馬知縣。
“移民教材”里說的是用船運災(zāi)民走,但是史可法到了府谷才發(fā)現(xiàn),這里行船實在是困難,而且逆河而上相當(dāng)?shù)睦щy,于是,費了不少心思研究這個問題,得知羊皮筏子可以當(dāng)船用,于是,按照“移民方案”,用羊皮筏子作為轉(zhuǎn)運災(zāi)民的工具,也做出了分批運人的決定,把災(zāi)民的婦孺和青壯分開,讓災(zāi)民不敢造反。
馬知縣對于安置災(zāi)民不感興趣,一團漿糊,不過聽了史可法的說辭,也通透起來,也覺得說得有理,逆河而上相當(dāng)困難,但是,沿河而下,卻相當(dāng)?shù)妮p松,關(guān)鍵的是要有足夠的船,也就是說,只要有足夠的羊皮筏子,他府谷縣境內(nèi)的災(zāi)民,只需要幾天,就可以全部運送出境,出了府谷縣,就是大功一件,想到這里,馬知縣心思活絡(luò)起來,覺得,這個一根筋的貴人腦子有時候也不錯,想事比他利索。
“不錯,不錯,史兄說的有道理,如此,也就是說,只要有足夠的羊皮筏子,本縣境內(nèi)的上萬災(zāi)民,也只需要幾天時間就可以全部運送出境?”馬知縣對這個來興趣了。
“不錯,馬大人,只要有足夠的羊皮筏子,順河而下,從我們府谷縣,只要一天,就可以到興縣,甚至佳縣,古人說坐船日行千里,就是這個理,再有幾天,就出了陜西了,自然不用擔(dān)心災(zāi)民造反是不是?送走了災(zāi)民,也可以不用為吃食而擔(dān)心?是不是?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這也是陛下教導(dǎo)我等的……”史可法繼續(xù)忽悠到。
“不錯,不錯,史兄說得有道理,那么,這得需要多少羊皮筏子呢?”馬知縣問道。
“馬大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如果有兩千只羊皮做皮筏子,以一只羊皮一次運一個人算,一次就能運兩千個,這一兩萬災(zāi)民,就算有一半婦孺,大約需要三四次就可以運完了,所有的移民,也就需要不到十次,就可以運完,馬大人,羊皮筏子越多越好,時間越短越好,只有這樣,才可以省吃的,不然災(zāi)民們吃也把府谷縣吃空了,災(zāi)民們沒了吃的,還不造反?”史可法說出了自己理想中的數(shù)字。
“兩千只?”馬知縣稍稍一算,就噎住了,兩千只羊,這得多少銀子啊?為了巴結(jié)這個貴人,花這樣多的錢,到底值不值得?
“是的,馬大人,最少兩千只,如果有更多,最好,本官來之前,徐大人撥給了本官一些銀兩,奈何還是短了些,如果馬大人能夠想辦法,湊齊這兩千只羊的皮筏子,這功勞,本官愿意分一半給大人,到時候,本官再寫一封奏報,向朝廷,想陛下請功……”史可法來府谷縣這樣久,想了諸多的辦法,最終認(rèn)定,這個就是最完美的辦法,殺兩千只羊,做成皮筏子,然后載著災(zāi)民以最快的速度順河而下,爭取在幾天之內(nèi)過潼關(guān),只有這樣,順河轉(zhuǎn)運災(zāi)民的事,才可以順利完成,這是他得出的結(jié)論,羊不僅可以做成皮筏子,還可吃吃肉,可以解決一部分食物短缺的問題,他一根筋歸一根筋,但是,辦事,也正需要這一根筋到底的人,才可以如此執(zhí)著。
馬知縣就計算開了,一方面,是貴人的舉薦,提攜,以及和貴人的良好關(guān)系,另外一方面,則可能是一大堆銀子,甚至可能上萬兩,對了,還有,如果災(zāi)民全部被運走,造反的事,也就無從說起了,剩下的就是些土匪,山賊什么的,這些人沒了災(zāi)民裹挾,成不了氣候,沒了造反的,自己這府谷縣、身家性命又安全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