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跟著蹲在他的身邊,靜靜的看著他整理花草。
“你還不走?”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一些疑惑。
“我不知道怎麼走...”我有些無語,我特麼要知道在哪裡我還問你?
“你們都喜歡說髒話嗎?”他回頭靜靜的看著我,看不出喜怒,我這纔想起他可以看透我心中的想法。
“你不知道怎麼回去,這說明你的果還沒到。”他再次轉身,擺弄著他的花草,似乎剛纔那句話不是他問的一樣。
我點頭,關於因果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一些,又因就有果,如果有人干擾了因,就是新的因。
他似乎一點都不累,整個閻羅殿的花花草草至少也有萬株,他就這麼蹲著,左剪剪,右修修,我忽然有點想之前那個胖子了。
閻君依然在修剪著花草,我沒有打擾他便獨自離開了,我相信這是幻境,既然是幻境,那就必定有破綻,我順著殿旁的小道離開了,這是一個很陰暗的小道,整個小道都是溼氣沉沉的。
我順著小道一路前進,恍恍惚惚見聽見了哭泣的聲音,當下也警惕了幾分,無論怎樣,警惕一些總是好的。
小道的距離並不長,走了一段時間就看到了陽光,那是一個小河,河水非常的清澈,水至清則無魚的定律似乎在這裡並沒有什麼作用。
河裡有兩隻紅色的鯉魚不斷地遊動,在衆多黑色的鯉魚之中相當的顯眼,小河上有有一條小橋,小橋寬宥六尺,長約九丈,遠處隱隱有羣山連綿,卻不真切。
看起來有頗有一些小橋流水人家的美感, 但隱隱約約的哭聲卻打破了這種意境。
這哭聲很奇怪,彷彿是小孩,又似乎是婦人,像青年無助的掙扎,又好像是女孩的絕望,陰森恐怖之中,又參雜著些許詭異。
我很快就走過了這橋,周圍的景象也隨著我踏出小橋,而變得虛幻,最終像浮光泡影一樣,回到了最原本的地方,北河亂墳。
天還是黑的,我掏出了手機,8點35分,紙條也不見了,這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但我知道這不是,因爲啼哭的聲音仍然存在,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雜。
我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小紙條的第二句,“百鬼啼哭,你要屏住呼吸。”
我停住了呼吸, 靜靜的聽著啼哭的聲音,忽然腦海裡出現了一團景象,好多人猙獰著痛苦的面容,雙手無助的伸向天空。
一個人如此或許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感覺,可當所有人都保持著這樣一個詭異又奇特的造型時,就變得很恐怖了。
我屏住呼吸,卻並沒有想象中的缺氧現象,胸前傳來非常舒服的暖流,不斷的沖刷我的身體。
大約十多分鐘吧,我已經走出了北河,快九點的時候出租車就已經比較少了,但我運氣還算不錯,攔了一輛。
我坐上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老張伯,我並沒有說我遇到的事,而是將他約了出來。
老張伯這個人和老大很像,不答應就算了,答應了就一定做到,準時準點!
“你的屍毒又深了!”這是老張伯的第一句話,在我們學校邊的一家片片魚火鍋店裡,老張伯翹著二郎腿,穿著一身西裝。
“恩,我知道。”我笑著點了點頭,此刻再看到老張伯,就好像他鄉遇故知一樣開心。
我想起了外婆說過的話,她說三個預言預示的是三個劫難,當這三個劫難度過的時候,我的詛咒也就沒有了。
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就是第三個了,也就是說,我的劫難過去了,我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了,我有些興奮,又有些悵然。
“而且你還中了另一種毒,一種腐蝕性的毒!你是不是如果什麼地方了?”
老張伯喝了一口火鍋湯,不得不說他的口味真的很變態,全是辣椒油的火鍋湯都敢喝。
我點了點頭,把今天遇到的事情經過給他講了一遍,他也是一會嘖嘴一會皺眉,甚至有的時候還會陷入思索,讓我重說一遍。
我也耐著心思給他講著,包括三生石的形狀,以及一些我所看到的細節,我發現了一個老張伯的細節,他每次思索,右手食指總會不由自主的敲擊桌面。
“假的!”聽到最後,老張伯又倒了一盤魚片,我點了點頭,因爲我打心底裡我不敢相信我如果真正的地府。
“吧!”老張伯又補充了一個字,連在一起就是假的吧?表猜測,我只能在心裡說一句,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呀。
“這不重要,在以往的歷史上不也有很多人夢遊去過了幽冥地府嗎,重要的是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老張伯語氣有些嚴肅,這讓我也重視了起來。
“我的身體怎麼了!”我揮了揮手,依然是那種充滿力量的感覺,並沒有什麼不適。
“黑屍毒讓人身體僵硬,最終失去意識,而你中的另一種毒則是活化血肉,直到化爲血水。”老張伯倒了一碗熱水,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了,表面上看,一個僵硬,一個軟化,聽起來剛好中和了,但實際恰恰相反,就如同一個放在冰箱裡冷凍的玻璃杯突然澆上熱水一樣,瞬間碎成渣渣。
“那怎麼辦?”我有些害怕,三個預言都過了,再被屍毒給弄死了豈不是太悲催了?
“我查到了一種辦法,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老張伯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沉默了許久方纔說道。
“什麼方法?”我有些驚喜,老張伯果然不愧是高人。
“千刀萬剮!”老張伯嘆了口氣,“說起來這也不算正門道法,而是一種相當偏門的道術,將人血肉盡數剃去,用秘法將人變成半人,也即是活死人。”
“…”我沉默,原本以爲撥雲撩雨看日出的心情再也沒了,如果我選擇了這種方法,固然可以解除目前的窘迫,但也代表我將不再是人,這是我無法接受的。
“不過願不願意還是要看你,我只能說我知道這麼一種方法。”老張伯見我沉默,也沒多說什麼,自己吃了火鍋。
我盛了兩片魚,這魚很嫩,而且沒有魚刺,雖然挺貴,但吃起來很舒服,用的應該是石斑魚,但我卻沒有心情去品,如同嚼蠟應該就是這種感觸吧。
過了一會,老張伯就起身離開了,而且很難得的結了一次賬,只不過我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把錢付了,他只是笑了笑,讓我有事隨時聯繫他。
我沒有回寢室,而是在外面找了一個旅館,在我們學校,我們的寢室是沒人敢查的,當然,肯定不是因爲我。
我徹夜難眠,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牀了,不是因爲勤奮,而是失蹤了很長時間的心安大哥給我打了電話,他說,他找到純淨之泉了。
心安大哥說,這世間有五口神泉,
一口純淨之泉,洗滌罪孽,一**力之泉,治療百病,一口詛咒之泉,挑攬衆生。一口罪惡之泉,孕生邪魅。
老張伯說,心安大哥在放屁,五口神泉應該是五行神泉,而詛咒之泉排行第三,坐落於青海省,是五行神泉中的中立泉。
那張放在我牀頭被子下的小紙條說,我這一世都不會過的安穩,而我也不能相信任何人。
我不知道該相信誰,但我想起了之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在我有足夠自保的能力之前,我是不會跟他一起去的,因爲我怕被玩死。
但現在我有足夠的自信,黑屍毒帶來的副作用不假,但無論是力量還是防禦力,我都不畏懼心安大哥。
於情,心安大哥幫過我很多,我也答應過他了,於私,我中了黑屍毒,還有那個胖子給我的那一拳帶來的毒,而純淨之泉可以解除。
就算外婆說三個預言之後我將被解除詛咒,但沐浴純靈之泉也算加了雙份保險,這買賣,我覺得值。
心安大哥永遠都是那麼的潮流,風衣馬靴朋克風,就像一個熱血澎湃的小青年一樣,但我知道他的內心很沉穩,讓人感到可怕的沉穩。
“小布,我找到純靈之泉了,我終於找到純淨之泉了!”心安大哥有些激動,又有些語無倫次,可以看出來他非常的開心。
我笑了笑,也替他開心,心中加了一句,如果不坑我,我會更開心。
“你知道嗎?我用衛星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都沒找到,原本還以爲不存在,結果你猜怎麼著?這泉是定時出現的,五年一次!”心安大哥給我遞了一根菸,笑道。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隨隨便便就是至尊,不過從心安大哥的話裡,我聽出來很多東西,他有能量可以使用衛星,這次的神泉開啓他一定會去。
我抽了根菸,表情顯得很爲難,他愣了愣,奇怪的看著我。
“小布,你臉怎麼這麼黑?”
我翻了翻白眼,感情才發現呀?
“曬的!”
“噢,其實你如果不想去的話,我也不會說什麼的,真的,可能會有危險,你不去我也不會說什麼的!”心安大哥嘆了口氣,猶豫了很長時間,說道。
我看了他一眼,一瞬間有些感動。
“去,怎麼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