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方任俠爲首，花夢醒派出的幾十個人全是江湖客，武功均在五袋以上，一行人如鬼魅一般欺近了那山谷中，卻沒有被任何地察覺。

基地的周圍固然有宇宙幫的兵士在護衛，而且是全副武裝。不過，他們太過於依賴武器，對於近身搏鬥並不擅長。念七等人就像真實世界的特種兵，帶著超越常人的身體素質和適應能力，在這些普通兵卒面前，自然就成爲超然的存在。他們在這黑夜中行動，即使已經離得很近，依然行動自如。遠處的古羽等人就著火光，就看見外圍的白衣守衛們一個一個被人拖進黑暗中幹掉。

就這樣，方任俠等數十人很快便接近正被投放毒氣的地牢前。只聽念七一聲長嘯，幾十個人齊齊出手，衝向了地牢。事先他們早已分配好了人員，有人控制守衛，有人打開地牢，有人驅散毒氣，有人組織被困難民。雖然人多手雜，卻井然有序，幾個地牢在不到一刻鐘的工夫，被全部打開，困於其間的百姓立即如野獸般衝了出來。

遠處的古羽看到了衝出的人羣，人人臉上均是死灰sè，想是毒氣的侵蝕，已致他們的生命到了最後關頭。本來，剛被關進地牢、毒氣被施放時，他們還有人在掙扎和反抗，可那是徒勞的，緊鎖的牢籠無法衝破，等待他們的只有無盡的折磨、直至死亡。本來，他們只想更快地死去，那樣才能減少痛苦，可宇宙幫的那些試驗者們豈會讓他們如願，毒氣的劑量被有效地控制，試驗者們才能收集儘可能多的數據，以供未來之用。

所以，大門打開那一刻，明亮的火光照亮地牢的那一刻，那不是地獄的鬼火，也非天堂的召喚，那是他們的生之道路。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叫出來：“有人來救我們了！”一羣被困的百姓便就這樣衝了出來。

早已得了古羽命令的方任俠，就在人羣中大聲呼喚：“宇宙幫那些穿白衣服的就是罪魁禍首，是他們抓了你們，又給你們施放毒氣。大家齊心協力，一定要把那些人全都宰了！”

人羣的激憤經這一聲喚便完全爆發出來，讓他們痛苦的人就在眼前，他們豈會放過。也不知是誰帶的頭，就這樣衝向了白衣的宇宙幫衆。

宇宙幫衆自剛纔念七等人發難之時，便匆忙組織力量抵抗。一輪火銃的齊shè，也shè殺了不少平民。可是，這時候的百姓已不再是待宰的羔羊，當他們的生命被威脅時，他們迅速地變成了食人的餓虎。

是的，食人的餓虎！

百姓們衝向宇宙幫衆時，不是拳打腳踢，不是刀劍相加，他們用的是嘴。他們抓住那些幫衆，撕爛他們的衣服，然後就直接用嘴在那些人身上撕咬。頸部的動脈血管就這樣被咬破，鮮血迸發如注。每一片血肉被他們咬下，就伴隨著慘烈的嚎叫，整個谷地，已經變成了真正的人間屠宰場。如果他們不是直立行走，這裡一定會被認爲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深處！

古羽雖然早料到了人xìng被墮入谷底時一定會出現這樣的場景，可當他身臨其境時，看著那些野蠻的撕咬和臨死的恐慌眼神，他還是被震驚了，心藏彷彿就要跳出胸腔。他連忙閉眼，可那骯髒的場景仍然無法忘卻。是他一手鑄造了這一切，他心有餘悸。

別說古羽這樣的文人，便是方任俠、花夢醒、念七這些殺人無數的武人，在這樣的場景下，也感到了震震心驚。好在林兒有先見之明，諸女一個也沒有來，纔沒有經歷這樣的慘狀。

殘忍的撕咬和屠殺整整持續了一個時辰，諸人都在這樣的煎熬中度過。直到外圍的宇宙幫衆被全部屠殺，人羣才包圍在了一個大房子周圍。

在人羣被釋放出來的時候，就有一大羣宇宙幫衆簇擁著一個人進到了那大房子中。他們本來想趁著混亂衝出重圍，但顯然也被血腥的場景震懾住了，一直到此時爲止，其中都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有人靠近時，裡面會傳來零星的槍擊聲。

方任俠指揮著手下人羣：“房子裡可能有地道，大家要快，別讓賊首跑了！”

隨他一喝，已經完全殺紅了眼的人羣，再也不顧那微弱的抵抗，就這樣衝進了大房子。然後，又是慘叫之聲響起。

不過，這一次的慘叫聲倒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安靜下來。遠處的古羽等人正自好奇，就聽見人羣后的方任俠大叫：“不好，房中有毒！快退！”

還算比較冷靜的義軍兵士們大都退到了安全地方，可被釋放的人羣卻多數陷在了其中。古羽和花夢醒連忙來到近前，問道：“怎麼回事？”

方任俠看了看那房中，回道：“裡面好像是放了什麼迷煙，人一進去沒多久就全昏倒了，我感覺有點像麻醉劑之類的。不過宇宙幫的人都戴了面罩，所以沒事。”

古羽點頭道：“他們這些人試驗的就是化學武器，能製造出像乙醚一類的麻醉劑絲毫不令人意外。這倒也解釋了之前我們在岑家寨和青巖鎮看到的情況，爲什麼他們能在其人毫無抵抗的情況下把人抓走，正是利用了這些麻醉劑。尚義，組織人力向裡面扇風，儘快把毒氣吹散。”

方任俠點點頭，便讓大將軍將等候在左近的兩千人全部發動起來，到附近山上找了許多大片的樹葉，做成蒲扇樣子，向那大房子中合力扇風。兩千人一起使力，風力很足，不多時便將其中的毒氣吹散。方任俠又讓猴子進去小心試探一下，確認沒有危險，方纔再次衝了進去。

房中本來的宇宙幫衆大約有幾十個，剛纔被激憤的人羣衝進來時，全都嚇傻了。本來他們是有武器的，可這時候，卻全都忘了武器的存在，只是呆若木雞的立著。

古羽的用意也正在於此。讓他們知道，被他們視爲實驗品的人羣，都是有生的力量，一旦遭到這個力量反噬，他們就將進入萬劫不復的深淵，yù求速死，也會變得很難。

所以，當古羽等人剛走進去時，聽到的是一個人正在瘋地嘶吼：“啊！啊！”

古羽忙喚念七：“點他的穴，讓他安靜些。”念七立時欺近那人，只在其肩上一敲，那人便當即癱倒在地，再沒了叫的力氣。

古羽走過去，仔細看那人，才見膚sè白淨，竟是一個文人模樣。古羽冷冷地問：“你叫什麼？”

那人剛纔激動的情緒被念七控制下來，立刻顯示出了疲態，雙眼木然地忘著房頂，毫無語氣地回了個“木雁”二字。

古羽尚未回答，方任俠搶先驚呼：“他就是宇宙幫的元老、製造出芥子氣的那個木雁！公主那次在黃連山遇險，正是去追擊這個人。此人簡直是南越人的大仇，把他交給公主，必是對南越人最大的禮物。”

那木雁嘴角一咧，淡淡地笑道：“沒想到，有朝一rì我也能像布魯諾一樣死去，此生無憾矣！”

“哈哈哈……”他的話激起古羽響徹整個房中的大笑，這笑聲，讓木雁也不禁一愣，只能呆呆地望著他。

古羽笑完，這才指著木雁，厲聲喝道：“科學的真諦，是爲人類創造幸福。布魯諾爲了尋求真理而獻出生命，那是多麼的崇高。而你，不過是爲了一己私yù，爲了你們宇宙幫那渺小地想要征服世界的想法。就這樣，還大言不慚跟布魯諾比，簡直可笑之極。”

木雁狡辯道：“我只負責科學實驗，至於實驗的成果派什麼用，不關我的事。”

古羽眼神依舊犀利，他要從信仰上徹底擊潰那木雁，“任何科學都是建立在前輩的探索基礎上，沒有哪個人能靠自己一個人建成整個科學大廈。所以，對前輩的敬畏就是一個科學工作者必須具備的素養，我很難相信一個目空一切、剛愎自用的人能成爲大科學家。由此推而廣之，尊重前輩的人，也會自然地尊重歷史、尊重文化、尊重人類共有的道德。試問，世上有哪個道德體系，會允許你用活人來做這樣殘忍的生化實驗？就憑這一點，你所做的事，根本不配叫‘科學’二字。”

木雁被他說得臉sè一陣紅一陣綠，卻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按：本回中的**實驗，是在龍空上ID爲“木雁”的朋友的建議下添加的，與歷史無關。對於科學jīng神的討論，不是上卷的重點，下卷中還會更加全面而仔細地探討這一話題。